第54章 論中原
南陽隆中
一片山野草廬，百姓在這里安居樂業(yè)，農(nóng)耕種作。
其中一間草廬的主人是黃承彥，今日他宴請貴客，來者是荊州名士司馬徽。
龐德公、龐統(tǒng)、諸葛亮、諸葛瑾四人也在，還有一人是新投司馬徽門下的記名弟子——徐庶。
眾人推杯換盞，濁酒喝出了不凡的氣度，盡顯風骨。
“論評天下大事，不知大家都是如何看待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聽聞并州刺史王定大人帶兵南下鎮(zhèn)守雒陽，對此幾位有何看法？”司馬徽淺笑，詢問龐統(tǒng)、諸葛亮、徐庶和諸葛瑾。
王定之兵力，足以影響天下大局，司馬徽詢問諸葛亮四人自然有他的目的。
龐統(tǒng)不以為意，笑道：“王定刺史固然兵多將廣，但卻沒有足夠的膽魄。當今天下大亂，唯有梟雄、英雄才能力挽狂瀾，救天下蒼生。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聽聞王定在雒陽屯兵而不敢迎陛下東歸，此等膽魄讓人唏噓?！?p> 諸葛瑾微微皺眉，并不認同龐統(tǒng)的想法。
“嗯，言之有理。”司馬徽輕輕點頭，并沒有反駁龐統(tǒng)，也沒有說出他的思緒紕漏之處。
龐統(tǒng)、諸葛亮都算是自己的弟子，司馬徽不想影響他們的個性，平時的教導也只是點撥。他們的年紀還小，有自己的思想才是好事。
“孔明，說一說你的看法，平時就屬你的話少?！秉S承彥露出笑容，看到諸葛亮對此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主動詢問。
諸葛亮若有所思，依舊只是露出笑容而已，并沒有回答。
“天下大事，晚輩還沒有能力評頭論足。晚輩才疏學淺，不如士元聰慧，亦不如兄長之眼光精準，我還是多聽高見吧?！敝T葛亮站起身，謙虛一番后，再次坐下。
不發(fā)表任何評論，心中卻早就有了自己的看法，黃承彥了解諸葛亮的這個性格。沉穩(wěn)、內斂，這的確是諸葛亮的有點，卻也是他的缺點。
“孔明，有時候，你也需要懂得多表達自己?！秉S承彥言盡于此，點到為止。
雖然只是提點諸葛亮而已，但黃承彥心中卻在想道：“孔明性格內斂沉穩(wěn)，是從政的好苗子，但他還太年輕，需要經(jīng)歷人世沉浮。但他偏偏在軍略方面也涉獵頗多，算是即將成長的全才了。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他終究無法成為各方面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他的歸宿還真是更讓人擔憂?！?p> 諸葛瑾看到司馬徽先生在注視自己，仿佛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卻只能露出尷尬的笑容。
“這個……我對此就不評論了。最近晚輩一直在關注江東的事情，對中原有所疏忽了。”
黃承彥和司馬徽微微驚訝，沒想到諸葛瑾已經(jīng)開始關注江東，也就是說他開始決策自己以后入仕的方向了。
江東，那里是武門孫氏的領地，雖然前段時間孫堅被害，但孫氏依舊是江東最大的軍閥。孫氏據(jù)守長江，的確是不錯的優(yōu)勢。
“那么元直，該你說一說自己的看法了?！彼抉R徽最后看向徐庶，對他報以極大的期望。
徐庶是自己剛入門的弟子，而且只能算是記名弟子，卻在司馬徽心中占據(jù)很大的地位。
徐庶深思熟慮，片刻之后將杯中酒水吞如腹中，道：“身為漢臣，就應當光復漢室，讓黎民百姓過上好日子。王定刺史鎮(zhèn)守雒陽，這是做了身為臣子該做的事情。能忍得住眼前的小利，讓人欽佩。”
“哦？這么說來，元直學有所成之后，是準備去輔佐并州刺史大人了？”黃承彥好奇詢問，想知道徐庶的真實想法。
徐庶低下頭，思考片刻后，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晚輩只希望學有所成，入朝廷為陛下、為百姓效力，盡己所能罷了。”
黃承彥和司馬徽相視一笑，他們都是成年人，對中原大局看得更加透徹。
徐庶說是要入仕朝廷，但言外之意基本上是想要輔佐王定了。王定身為漢臣，的確是秉承了身為臣子的本分。黃承彥和司馬徽都能看得出來王定有野心，但也能看出來他的克制力。
出兵陳留擋住曹操，這就是王定野心的提現(xiàn)。讓出陳留，占據(jù)豫州，這是他在克制自己，讓自己記住身為漢臣的本分。
“很好，你們都是不錯的孩子，想必現(xiàn)在你們對天下大局都有了自己的看法。身為你們的老師、長輩，我不便多問。多多溫習，過段時間我要來考驗你們了。”司馬徽滿意地笑了，這一次的詢問很完美，每個人都想法都在已經(jīng)被他知道。
即便是沒有多言的諸葛亮，司馬徽也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選擇。諸葛亮是那種想要施展所學之人，就必然不會愿意和別人做出同樣的選擇。曹操身邊有郭嘉、荀彧，王定身邊有陳宮，徐庶還很看重，諸葛瑾選擇了江東孫氏，劉表年邁不足以扶持，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徐州牧劉備最缺少謀士了。
諸葛亮的選擇，就是徐州牧劉備！
黃承彥和司馬徽都能夠猜到這一點，他們在離開草廬后，相互對笑，勝過了千言萬語的交流。
“我準備將女兒嫁給孔明，你認為如何？”黃承彥最后和司馬徽說了一句，詢問他的意見。
司馬徽輕笑，只是點頭，沒有表達任何看法。
黃承彥也算是荊州名仕，與貴族能拉扯上很多關系。誰能夠娶他的女兒，安絕對算得上是仕途平步青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黃承彥對外宣稱自己的女兒奇丑無比，就是擔心沒有真才實學的人來煩擾自己。
“告辭?！?p> 司馬徽保持著笑容，帶上隨從便離開。
黃承彥沒有得到答案，但他已經(jīng)認定的事情，也基本上不會再有所改變了。
“這天下，終究還是要變天了。曹操和王定不是董卓之輩，他們是真正的梟雄。可惜孔明他們晚出生十年，不然也能在最好的時機一展才華了?！秉S承彥無奈嘆氣，心中反而對王定更加欽佩。
王定比諸葛亮大幾歲而已，同樣一代人，一個還在讀書學習，一個就已經(jīng)可以左右天下大局了。
雒陽城內
雒陽四大城門打開，陸陸續(xù)續(xù)有百姓返回雒陽，三日之內雒陽便恢復了十分之一的人口。
王定在王家府邸的營帳內閱讀田豐等人送上來的匯報，愈發(fā)感覺情況不妙。
越來越多的百姓前來雒陽居住，糧食將會成為大問題。沒有糧食，這些百姓就會成為暴民，但自己又不能把將士們的糧草分下去給百姓?；靵y即將開始，王定找不到任何解決的辦法。
“主公，第一批返回雒陽的百姓，都是司隸地區(qū)的某些小家族。這些宗族的勢力并不大，不過糧食問題倒是減少不小的壓力。還有，楊奉將軍和董承將軍派兵南下，李傕和郭汜已經(jīng)伏誅。對了，之前聽聞您在尋訪一個名叫徐晃的大將，此人在楊奉麾下?！标悓m跑進營帳，匯報。
王定點點頭，并不是特別重視這幾件事，他的關注點在于豫州和并州。
自己不在并州，后方逐漸空虛，袁紹很有可能派兵占據(jù)并州。
豫州被黃忠拿下，算是得到了一個根據(jù)地，但豫州早晚也會被分出一小部分給曹操。和曹操共同治理朝廷，他不可能忍受處于劣勢的境遇，豫州必然要被他分走一半。
“報！啟稟主公，雒陽城東面三十里外，有一支騎兵大軍，總數(shù)大概有三千人，正在極速靠近雒陽，將士們已經(jīng)開始設防?！?p> 負責城防的將士沖進營帳，跪下匯報。
典韋、崔烈、賈逵、孫禮等大將也跑進來，眾將士氣喘吁吁，顯然是剛從四方城樓趕過來。
王定驚訝地站起身，感慨道：“曹操，此人果然厲害，這才不到兩日的時間，他竟然就已經(jīng)跨過半個兗州和半個司隸，來到雒陽了。估計他這是星夜兼程，夠狠的??！”
“主公，曹操的意圖在于掌控朝廷，挾天子以令諸侯。他絕對比任何人都要著急，要不然被袁紹搶先，曹操可要哭死了?！标悓m撫摸著下巴，仔細分析。
“主公，那咱們是開城迎接，還是禁閉城門？”吳子蘭負責城防，率先詢問。
陳宮剛準備替主公開口，王定就露出淺笑，道：“找一個會彈琴的老者到雒陽東城樓上嘆氣，再安排幾個老者、孩童去城外掃地，打開東城城門。至于其他三個城門，禁閉?！?p> 陳宮不解，沒明白主公的意思。
吳子蘭等將領并不打算去思考主公的深意，只要主公下令，他們這就去辦。
“公臺，你替我去東城門看一場好戲吧。利用這次機會，你好好觀察一下曹操，熟悉他的為人。了解這個人的性格特點，以后才能更好地對付他?！蓖醵\笑，讓陳宮下去準備。
陳宮嘆氣，還是不明白主公的意思，但也只能照做了。
打開城門是迎接曹操，但是讓老者在城樓上彈琴，這又著實古怪。
陳宮還是不了解曹操，王定卻很了解。曹操生性多疑，在大事上，他更是如此。曹操一路星夜兼程，糧草只怕早就用光了，放他入城只能是徒增自己的壓力。王定這個辦法，就是為了讓曹操心生疑惑，繞靠雒陽直接前往長安。
眾將士紛紛退下，唯獨典韋還守在營帳之外，調集黑甲百戰(zhàn)軍的將士們集合。
大軍壓境，雖然尚且不知地方是敵是友，但作為主公的貼身宿衛(wèi)，典韋要提前做好準備。
“曹操，咱們之間的好戲，可就要開始了?！蓖醵冻龉之惖男θ?，想象曹操到達雒陽東城門下時，會是怎樣一副古怪有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