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討董檄文
“操等謹以大義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滅國弒君，遣部將襲陛下與郊野，致汝南郡太守王定所部大軍潰散；卓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奉天子遺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兇。望興義師，共泄公憤；扶持漢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潁川郡郡城，豫州刺史府內(nèi)，潁川郡太守王景將來自于兗州的討董檄文念了一遍，額頭擰成了一團麻花。
王蓋深吸一口氣，問道：“二弟，曹操說咱們?nèi)艽筌姖⑸?，是真的嗎？還有，咱們的父親是留在了雒陽，還是和三弟一起來豫州了？”
王景又取出一封書信，這封書信來自于雒陽，是他們的父親托親信送來豫州。
“大哥……這是父親的書信，也的確是父親的字跡，只是他讓咱們出兵討伐董卓，但……董卓殘暴不仁，若是斧父親不利，這可如何是好？”王景皺著眉，將一份寫著自己的白布衣衫從懷中掏出。
父親需要用衣衫作為書信媒介，可想而知他在雒陽城內(nèi)的境遇。
王景身邊的別駕孔昱仔細思考，最終還是低聲說道：“刺史大人，現(xiàn)如今整個豫州，精兵兩萬，加上各地駐守的縣兵也不過五萬之數(shù)。汝南是大郡，郡兵八千人。王定公子所部右校尉八千人，再加上雒陽南城守衛(wèi)，怕是已經(jīng)超過了兩萬人。士孫瑞、王子服之家兵，數(shù)千人。這樣的兵力……王定公子將會成為豫州地區(qū)兵力最多的人。”
孔昱所言聽似隱晦，但卻說得清楚，他在擔心豫州的安定平穩(wěn)。
“世元，王定是我的弟弟，我們?nèi)苏瓶卣麄€豫州，百姓必能安居樂業(yè)。聽聞孔北海已經(jīng)著手起兵，即將討伐董卓了。”王蓋淡淡說道。
孔昱立刻低頭不語，兄長孔融都起兵討伐董卓，他豈能再勸說王蓋不可出兵？雖然形勢不同，然孔昱不知該如何說辭。
“大哥，孔別駕所言有理，咱們?nèi)羰锹牳赣H的話起兵，殘暴不仁的董卓一定會殺了咱們的父親！”王景能明白孔昱的意思。
王蓋嘆氣，他有何嘗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出兵，是光復漢室，盡忠；不出兵，是為了父親的性命，盡孝。然而現(xiàn)在忠孝難兩全，王蓋又有何辦法？
“刺史大人，太守大人，末將以為王定公子或許有了對策，咱們不如等王定公子到達潁川，向他詢問如何？”
站在一旁一直不言不語的副將開口，他是杜襲。
王蓋和王景對杜襲并不是特別依仗，只是用得到他的統(tǒng)兵能力?，F(xiàn)在聽到杜襲一介武夫的話，他們都只是輕輕點頭，沒有回應。
杜襲面色羞愧，自己并不被重視，的確很尷尬。
但是杜襲堅信素未謀面的王定絕對要比王蓋和王景值得追隨，僅僅從王定公子有膽魄留在雒陽對抗董卓，就能看出來。
“報！刺史大人，城外有一隊騎兵，足足數(shù)百人。為首之人聲稱是刺史大人和豫州太守大人的兄弟，名為王定。這些人衣衫襤褸，好似山匪，末將不敢貿(mào)然打開城門，特來請示?！睗}川郡城門守將嚴匡跑進來匯報。
“哦？小弟這么快就到了？諸位快隨我出去迎接！”王蓋大喜，帶著王景和其他賓客、將士出城去迎接弟弟王定。
潁川郡城外，王定衣服衣衫襤褸的模樣，身邊只有數(shù)百騎兵和大將黃忠。
王定打開水袋高舉，幾滴清水落下，又豈能解渴？
“主公，咱們急行這么多天，大軍怕是要兩日才能趕過來。曹操已經(jīng)發(fā)布了討董檄文，若是再前往汝南郡，只怕將士們急行多日會疲憊不堪。”黃忠詢問。
王定深吸一口氣，將水袋扔給旁邊的將士，說道：“汝南就先不去了，讓將士們在潁川這里休息幾日，馬上就去諸侯會盟。公孫瓚從幽州過來，路途遙遠，肯定比咱們要慢。時間差不多足夠，就是不知道糧草夠不夠用。”
王定還沒說完，城門緩緩打開，一隊官員從城內(nèi)走出來迎接。
“下馬，入城！”王定大喜，看到將近一年沒見到面的兄長后，心里大喜。
“大哥、二哥！”
“小弟！”
王定跑過去和兩位兄長擁抱，王蓋和王景也是喜笑顏開，抱住弟弟。
“小弟胖了，在洛陽養(yǎng)得太好了，很少運動吧？”
“沒見多胖，倒是瘦了。從洛陽一路過來，不容易吧？大哥聽說董卓派將士偷襲了你的大軍，還……”
“大哥、二哥，此事咱們?nèi)氤窃僬f，現(xiàn)在不太方便?！蓖醵▏烂C起來，涉及到劉辯之死的事情，一定不能說漏嘴。
同時王定也注意到了大哥身后的一個副將，此人正提著水袋，看來很有眼里。
“你叫什么名字？”王定從那個副將手中搶過來水袋，大口喝了一半，將水袋遞給黃忠。
黃忠轉身喝了一口，便將清水分給身邊的將士引用。
“末將杜襲，拜見公子！”杜襲心中驚訝，他沒想到王定公子竟然如此愛戴身邊的將士，即便是區(qū)區(qū)一袋清水也要和將士分享。
王定點頭，說道：“大哥，我需要從你這了借一些能統(tǒng)軍的人才，這個人我要了。大事咱們?nèi)氤呛笤僬f，還請杜襲將軍立刻帶兵沿著這條路走西北大道，將后續(xù)部隊接過來。杜襲將軍多帶一些糧草，這一路上將士即將斷糧，速去接應。”
在兄長面前，王定也沒有太過于注意。雖然杜襲還是大哥和二哥的人，但王定也沒太在意，直接對他發(fā)號施令。
王蓋也不介意，自家兄弟，無需多言便能心領神會。
杜襲得到刺史大人的許可，立刻轉身去調(diào)集兵力，帶上糧草和淡水去接應王定公子的大軍。
“大哥，先入城，有些事得和你們說清楚?！蓖醵ù罂绮饺氤牵痛蟾缗c二哥同行。
刺史府內(nèi)，黃忠守在房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屋內(nèi)，王定將呂布偷襲大軍，劉辯被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大哥和二哥，同時編造了一個小謊言。
謊言，自然是王定告訴大哥和二哥可以出兵，父親意欲刺殺董卓。
王允身陷雒陽，性命已然被董卓掌控，王定對這個便宜老爹沒有太多的親情，但畢竟也要重視孝道。只是在討伐董卓和孝道這兩者間，王定已經(jīng)選擇了前者，中興漢室！
“大哥，父親要刺殺董卓，小弟以為必敗無疑。父親這是求死，不想成為咱們的拖累。小弟離開雒陽比較急，父親只是讓家丁將密信送來，未能與小弟見面。路上被呂布偷襲，大軍潰散，書信也失散了。小弟準備在潁川郡休息幾日，便直接帶兵去會盟，諸侯大軍西進討伐董卓！”王定將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講出來，七分真三分假。
王蓋和王景坐立不安，他們相信了弟弟的話，畢竟弟弟說得如此真切。
父親要刺殺董卓，這種冒險也要盡忠的行為的確是王允的特點。王蓋和王景也清楚父親擔心他會成為兒子們出兵討伐董卓的拖累和弱點，求死的行為也能理解。
“三弟，這件事太大了，而且你和曹操利用了時間差，讓董卓成為了先弒君后廢立的亂臣賊子，就已經(jīng)入局。這一局，誰不應戰(zhàn)，你和曹操都要應戰(zhàn)。父親那邊，你也要盡力救援，大哥和二哥支持你出兵討伐董卓。記住一點，先救父親，再討董！”王蓋眼神犀利地盯著弟弟。
現(xiàn)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王蓋清楚小弟已經(jīng)必須出兵了。
父親那邊，王蓋雖然心痛，但如今亂世不得不有所取舍。真所謂忠孝難兩全，這點父親早就教導過。
“唉！小弟，二哥也沒什么能幫你的，只希望你能救出父親。二哥這里有八千精銳，能借給你三千，雖然不多但也算一番心意。大哥，你讓杜襲帶著一萬精銳隨三弟去會盟，這樣三弟就有四萬精兵，討伐董卓時也有了自保的能力?！蓖蹙跋鄬浫?，但也支持三弟。
王定大喜，沒想到大哥和二哥竟然直接支持了自己出兵。
原本以為大哥和二哥會因為父親被董卓挾持從而不敢出兵，現(xiàn)在看來這份顧慮也徹底不用在意了。
“好！小弟一定不負眾望。大哥，二哥，潁川大家族那邊，他們……”
“唉…潁川家族勢力龐大，世家大族多年盤踞，不太好管。荀氏還好，陳家也算老實，但對我們都是陽奉陰違。汝南袁家最難管，而且小弟若是去了汝南，怕是地位尷尬。汝南郡雖然隸屬于豫州，但已經(jīng)歸屬揚州了。袁術掌控了汝南，憑借袁家的勢力，汝南怕是已經(jīng)難以控制。”王蓋無奈嘆氣，心中羞愧，但也承認自己干不過袁術和袁家。
王定點頭，這一點還在掌控之中，袁術這廝雖然勢力龐大，卻也不過是憑借了袁家勢力。搞死袁術不難，只要利用好此人的野心，他自己就能崩盤。
“大哥不用擔心，小弟先不去汝南自找麻煩。潁川郡相對安全，小弟想將何太后和將士們的家眷安排在這里，還要勞煩二哥給小弟準備住處。何太后一定要好好養(yǎng)著，她是討伐董卓的助力。小弟要去一趟荀家，去拜訪一位友人?！蓖醵ɑ顒右幌陆罟牵m然很疲憊，但他還是要去看望荀彧。
陳宮小跑進來，他之前也是跟著主公一起先行趕來潁川郡，但中途實在是疲憊，沒能跟上。
“主公，你要去荀家？可是聽說荀彧已經(jīng)帶著荀家逃去冀州了，不如去陳家看看?！标悓m氣喘吁吁地建議。
“沒錯，荀家已經(jīng)離開很久了，估計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到達了冀州。陳家的話，他們在陳縣，還算老實，三弟若是需要人才，他們那里倒是不少優(yōu)秀的才子?！蓖跎w取出汝南郡太守官印，這東西屬于弟弟，自然要交給他。
雖說汝南被袁家控制，但名義上還是歸屬豫州，官印也在王蓋這里。
“好！大哥、二哥，那小弟這就去陳家了。不出十日，小弟就要去會盟，還要勞煩大哥和二哥幫忙準備一下糧草。不用多，足夠五萬大軍能堅持半個月即可。至于之后的糧草……小弟有辦法讓袁術來提供。”王定一邊說著，同時看了一眼汝南郡太守官印。
在王定看來，這枚官印不過是一塊堅硬的石頭，若是能夠從袁術那里換去充足的糧草，那可賺大了。
亂世，這些太守官印最沒價值，兵力和糧草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亂世沒地方講道理，拳頭夠大能有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