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用比胡瑞略快的步伐跟了上去,以至于走了相當(dāng)一段路,胡瑞才發(fā)現(xiàn)她。
“明月師妹?”
胡瑞當(dāng)然很驚訝,停下了腳步等了等她。
走到近前,明月便放慢了腳步,看著胡瑞說道:“這下山的路可遠(yuǎn)著呢,到了山腳或許都天明了?!?p> “無妨,我對自己的腳力還是有信心的,多謝師妹擔(dān)心了。”
“喜宴有三天,銀山有備好的客房,不如先住下?!?p> 胡瑞搖了搖頭,“那我更要趁夜離開了,此處人多,難免生事?!?p> “那……那,那我也要下山,我想出去玩,你我結(jié)伴,到了山下再各走各的,如何?”
與明月相識到現(xiàn)在,這句話是在胡瑞看來明月不多的像孩子說的話,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道:“師妹是隨師門同行的吧,就算你的師父和同門對你再如何縱容,也要與他們打個招呼吧,何況師妹也說了,夜色已深,山路漫長,師妹還是先去休息一晚吧?!?p> “我叫無明月,無中生有的無,雖然我沒有家人也沒有姓氏,但這就是我的名字?!彼蝗徽f起了自己的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的?!?p> 胡瑞有些詫異,“這名字可是師妹的故人取的?”
“不,是我自己取的?!?p> “這一有一無,出入可大了……罷了,這不是我該管的,明月師妹,你的名字我記下了,師妹快快回去吧,你年紀(jì)尚小,早些休息為好?!?p> “哼,就算要回銀山的客房,也還要往山下走一段路?!?p> 胡瑞無奈地笑了,“既然如此,那便同行一程吧?!?p> 說到底,明月還是個孩子,她只是覺得這幾日遇見的人中,胡瑞給他的感覺最好,就想和他一起游玩,但胡瑞不領(lǐng)情,她也賭了氣,一路上掛在胡瑞的身后,一聲不吭,胡瑞也不好說什么,也不知該不該哄,索性也是默不作聲。
在行過一段距離后,胡瑞便不時詢問明月是否快到了絕音樓的住所,明月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什么也不說,就像初見時那樣。
就在胡瑞有些焦頭爛額之時,一名身著銀山弟子服飾的少年從身后的路上趕了下來,適逢胡瑞轉(zhuǎn)過身向明月問話,便有意無意地互相注意了一下,卻都愣了。
胡瑞是因?yàn)榭吹竭@名銀山弟子俊俏得過分,從臉到脖頸,再有那雙纖纖玉手,在皎白的月光之下更如凝脂白玉,即使在這遍地是美男的銀山,也是出類拔萃的。
而那名弟子愣住,是因?yàn)樗X得此人甚是面善,眉目之間的感覺就像認(rèn)識了十余年的老友,偏偏他也曉得自己從未見過他,他本人很少下山,也很少見到外人,銀山的弟子他大都能叫得上名,胡瑞也不像是什么新弟子,再看胡瑞身前的明月的裝扮,認(rèn)出她大概是絕音樓的人。
明月也注意到了身后的他,就在那名銀山弟子點(diǎn)了下頭正欲繼續(xù)離去之時,她的一句話讓他險些栽倒。
“這個人是女扮男裝?!?p> 語氣就像是告小狀的孩子。
那人頭也不回地打算繼續(xù)離去。
“站??!”
明月身形一動,即使穿著略顯繁重的裙裳,卻也瞬息來到了那人面前,將人攔下。
“師妹!莫要生事!”胡瑞趕忙回身想要制止明月。
“你是何人?!為何還要喬裝行事?只怕有鬼吧。”
那弟子用故意壓低的嗓音回道:“這位小師妹誤會了,我不過是銀山的一名普通弟子,雖然生得白凈了些,也莫要拿我當(dāng)女子來取笑。”
“哼,還裝,你要是承認(rèn)了還好,這都強(qiáng)撐,肯定心里有鬼。”
胡瑞過來按住了明月的肩膀,看了看眼前人,道:“師妹,莫要為難人家了,人在江湖,想必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的?!?p> 那人訕訕一笑,還是壓低了聲音道:“多謝這位兄臺理解,那在下先走了?!?p> “不行!”明月依然攔住了她,看著胡瑞說道,“我知道你不想把事惹大讓更多人注意到你,但是今天可是你那個大哥的喜宴,若是出了差錯,遭殃的可是你親大哥?!?p> 明月的話似是讓那人一驚,猛然看向胡瑞,隨后又快速撇開了頭。
胡瑞見狀,心道你這不是把我的身份都抖出來了嗎,這下更難收場,又奇怪明月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莫非她另有考量?
“那師妹你打算如何做?”
明月沒有回答胡瑞,只看著那人問道:“你可是要下山?”
她有些無奈,“正是。”
“銀山弟子大半夜地下個什么山?”明月滿臉都是懷疑。
“實(shí)不相瞞,在下……”
“算了,我不想聽你編的理由,既然你說你是銀山弟子,那想必很熟悉銀山了,我們兩個也正要下山,勞煩這位姐姐帶一下路?!?p> “這……”此人面露難色。
“明月,”胡瑞明白了她的用意,語氣嚴(yán)肅,“不許下山?!?p> “哼,你我有何關(guān)系,怎能管到我?”明月看都不看胡瑞,又對這銀山弟子說道,“你若是給我們帶路,到了山下就各奔東西,若是不肯,我就喊人了?!?p> 那人面色掙扎了良久,終于低下了頭,向著明月拱了下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明月挑了下眉,昂起了小腦袋,大步走了出去。
胡瑞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只能跟上,路過那人身邊時,聽到她小聲抱怨:“我這是倒了哪門子的霉?。 ?p> 看見胡瑞注意著她,立刻收起了臉色,走到了前面。
然而,這還沒完,正走著呢,明月突然沒來由地問了一句:“你和今日的新郎是什么關(guān)系?”
那女子一頓,只感覺氣息凌亂,內(nèi)息不調(diào),臉上霎時沒了血色,卻又發(fā)現(xiàn)明月并不甚在意地繼續(xù)那么走著,轉(zhuǎn)臉又看到胡瑞注視著她,暗道一聲苦也,欲哭無淚,垂頭喪氣地邁出了步子。
胡瑞把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心想這其中莫非真有門道,又莫名的想起了分別前大哥說的話,稍作聯(lián)系,心想大哥說的莫非是她?
“不會是大哥的情人兒吧?”這個荒謬的想法突然出現(xiàn)在胡瑞腦中,嚇了他自己一跳,想要甩掉這個想法,卻是越想越亂,越亂越想,便怎地都揮之不去了。
山路上,邵香踱著步子,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笑意盎然,悠悠地嘆了口氣,念叨到:“唉,一切自有天意,賢弟,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