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瀾走出房門后,沒有再多做休息,把事務(wù)扔給邊郗后,就去了南疆。
邊郗驚道:“母……母親大人!我做不來!”
瑞安瀾道:“做著做著就習(xí)慣了。”
邊郗:“???”
邊郗道:“母親大人,萬一有人趁這時候上瑞安門搗亂怎么辦!”
瑞安瀾道:“攔啊。”
邊郗:“我攔不住??!”
瑞安瀾指了指自己道:“你覺得我這個狀態(tài)我就能攔得?。俊?p> 邊郗看了看稍顯憔悴的瑞安瀾,慫慫道:“我覺得能?!?p> 瑞安瀾:“不能,我會把整個山都鏟平了。”
邊郗:啥玩意兒?
但瑞安瀾就這么拋下了他,直奔南疆。
穆翡榭雖然做了些準(zhǔn)備,但他以為瑞安瀾多半會在瑞安門坐鎮(zhèn),避免騷亂。
因此,當(dāng)他真看到瑞安瀾直奔南疆的岷王府時,還是大吃了一驚。
駐守王府的近衛(wèi)隊去攔她,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翻在地。她沖向穆翡榭,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墻上一推:“嚴(yán)方任在哪兒?”
她的手很穩(wěn),完全沒有受到前幾日傷痛的負面影響。
瑞安瀾睫毛邊緣閃爍著光輝,仿佛是睫毛下的眼里有什么淺白的光源。
穆翡榭盯著她睫毛看了半晌,道:“不在這兒?!?p> 瑞安瀾本來聲音就沉,此刻更是壓低了嗓音:“我當(dāng)然知道不在這兒。你把他藏哪兒去了?”
穆翡榭被她手指壓得幾乎喘不過氣,試圖掙扎兩下未果后,嘶聲道:“你好大的膽子?!?p> 瑞安瀾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用只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道:“別在乎你那點面子了。還記得亦炎蘇在皇宮里砍人的樣子嗎?你再不告訴我嚴(yán)方任在哪兒,我就會是那樣?!?p> 穆翡榭覺得她簡直是大逆不道:“你竟敢威脅本王?“
瑞安瀾覺得煩的要命:“大哥,你把我副門主給剁了,我來要個全尸,于情于理都沒毛病吧?”
穆翡榭:本王覺得你的態(tài)度很有毛病。
穆翡榭道:“本王可沒見過嚴(yán)方任?!?p> 瑞安瀾:“……”
穆翡榭突然感覺眼角有什么亮光一閃,斜著眼睛去看時,發(fā)現(xiàn)瑞安瀾的指尖也泛起了光。
穆翡榭:“……”
上一個見到這光,好像還是在天地?zé)o一身上。
那時他的手指扣著黑刀,瑩白的亮光襯著黑色的刀刃,把刃口上流淌的鮮血映得像紅玉。
穆翡榭立刻松了口:“嚴(yán)方任在亂葬崗。”
瑞安瀾松了點手:“哪一個?”
“出門向西北一百里左右?!?p> “真遠。”瑞安瀾道,然后徹底放開了手。
隨后,她一句廢話也沒多說,轉(zhuǎn)身就向西北去了。
穆翡榭揉著被瑞安瀾掐過的地方,等喘順氣后,出門召來近侍,啞著嗓子道:“拿上本王的令牌,去跟圣上傳個口信,新問題又出現(xiàn)了?!?p> 近侍湊近聽完穆翡榭的口信后,點頭離去。
瑞安瀾走得非??欤谀卖溟窟€沒更多動作時,她就到了亂葬崗。
亂葬崗成堆的尸體被草草埋葬,不知年歲的白骨從浮土下支楞出來。
瑞安瀾踢了踢露出的白骨,覺得此地時間不對,又往旁邊走了幾步。
找到一塊看似較新的半干土地時,瑞安瀾就蹲下身,直接用手挖了起來。
不眠不休了幾個日夜后,瑞安瀾愣是什么都沒翻出來。
她手上沾滿了腐爛惡臭的尸水,茫然地站在尸骨山里。
她十指的指甲幾日來多次掀開又長回,都長得有些錯位。若不是她體質(zhì)特殊,尸堆里的毒菌就能從暴露的破損甲床里鉆進體內(nèi),要了她的命。
她只是覺得暴躁?;钜娙怂酪娛?,沒道理連塊骨頭都沒剩下。
她翻遍了每一寸角落,真的找不到嚴(yán)方任的蹤跡。
穆翡榭騙了她?
也不像。
怎么回事?
瑞安瀾踩在一截枯骨上,擰著眉,把長歪的指甲又一個個拔下來,和著滿手的鮮血,重重地擊了下掌。
穆翡榭等侍衛(wèi)走后,稍作準(zhǔn)備,也趕往亂葬崗。
他想看看瑞安瀾見到嚴(yán)方任尸體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好獲得更多信息。
但穆翡榭愣是沒找到亂葬崗在哪兒。
地圖上明明顯示是這里,但他只看到了一個殘存的大坑,坑里七零八落地倒著石塊,周邊堆著高低不一的土。
亂葬崗那些陳年積攢下來的枯骨尸泥,一點灰燼都沒剩下。
瑞安瀾一無所獲地回到了瑞安門。
邊郗這幾日睡得都比平時晚,一時還沒有對瑞安門事務(wù)上手,二是想等一等,說不定母親大人今晚就回來了。
結(jié)果瑞安瀾還真在半夜回來了。
瑞安瀾看到邊郗房里仍亮著光,也很是吃驚,從外面推開窗戶,對他道:“小孩子不早睡會長不高的?!?p> 邊郗看了看自己現(xiàn)在比瑞安瀾還要矮上一點的身高,覺得她真的太會聊天了。
不過他倒仍是欣喜道:“母親大人,您回來了?!?p> 瑞安瀾道:“回來了,但總覺得被穆翡榭坑了?!?p> 邊郗:“?”
瑞安瀾道:“我什么都沒找到?!?p> 邊郗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瑞安瀾沒找到什么,扁了扁嘴,放下手中的筆,道:“怎么會呢?父親不見了?”
瑞安瀾聽他聲音帶了點哭腔,反手關(guān)上窗戶。
邊郗:?他被嫌棄了?
下一秒,瑞安瀾就從門口進來了。
她隔著幾步的距離看著邊郗:“你怎么這時候哭了?”
邊郗奮力揉了揉眼睛:“沒哭!”
瑞安瀾道:“哭就哭唄。我只是奇怪,你之前不是好好的?”
邊郗看了看瑞安瀾,又紅了眼眶:“因為之前更擔(dān)心母親大人您?!?p> 瑞安瀾聞言張了張嘴,像是被邊郗的話給震得失去了說話能力。
她的表情仍是平板的,但似乎又和往日有些不同。最終,她還是嘆了口氣:“你這點,也挺像嚴(yán)方任的。”
邊郗:……
邊郗梗著脖子道:“不,我答應(yīng)了父親,要比他強,自然也要比他高?!?p> 瑞安瀾仰起頭,似乎是在空氣比劃了下嚴(yán)方任的身高,道:“那未免也太高了?!?p> 邊郗: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