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倒了下去,大當家扭過頭去,皺眉道:“怎么回事兒?”
三當家一邊大口吃菜,一邊道:“咱也不知道咋回事,哎二哥,這雞燉的香啊!來給你吃個腿兒!”
二當家正往酒宴桌子那邊看著,下意識的咬了一口,沒嚼幾下,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便不省人事。
“唉我去!二哥!”三當家瞪大眼睛:“你咋了這是!”
大當家猛地扭過頭:“不對!這菜有問題!那個廚子在搞鬼!”
“啥?不會吧?我都吃了也沒啥事兒??!”三當家蹭的一下站起身,震驚的說。
“每道菜你都吃過?”大當家也愣在原地。
難道不是廚子的問題?
那是誰的問題?
三當家在桌子上看了幾眼,很是確認的說道:“沒錯,每道菜我都吃過,肯定不是菜的問題!”
“不是菜的問題,難道是酒的問題?”大當家皺緊眉頭,又搖頭道:“我也喝了酒,但卻沒事!”
“那二哥這是咋回事兒???”三當家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二當家鼻子上摸了摸,愕然道:“沒氣了?大哥!二哥沒氣了!”
大當家的心里咯噔一下,難道真的是酒里有毒?
他往紛鬧的眾人那邊看過去,有些失神,心中漸冷。
到底是怎么回事?攢了這么多年才攢下了這些班底,一頓飯就失去了一大半?
山上共有馬匪33人,現(xiàn)在還能活著的,就只剩下了4個。
兩個一臉茫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嘍啰,被一地熟悉卻不再有表情的面孔嚇得跌坐在地上,大當家,還有三當家。
火光跳動著,勾勒出一道道黑色的影子。
大當家望著那橫尸滿地的修羅景象,臉色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漸猙獰起來。
“那個廚子呢?”大當家咬著牙問。
“廚子?”三當家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不是菜的問題,找廚子干什么?
大當家猛地抓住三當家的衣服領(lǐng)子,咆哮道:“給我去找!把他給我找出來!”
三當家一激靈,連忙道:“是!大哥!我這就去!”
而那兩個還在發(fā)呆的馬匪也回過神來,從地上跳起來,兩人對視一眼,一同叫了起來:“廚房!他在廚房!”
大當家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話語:“給我把他抓出來!我要啖其肉啃其骨,以泄心頭大恨!”
三人連忙往廚房沖過去,而大當家也緊緊地跟在三人后面。他心中已經(jīng)無比確認,下毒者就是那個廚子無疑!
否則,他為什么沒躺在地上?!為什么要躲起來!
“踏馬的,竟然叫個毛頭小子給陰了……”大當家臉色猙獰,再無白日里的淡然氣質(zhì)。
廚房里,蘇青玄輕輕地將一包藥粉捏在指間,抬起衣袖,擦去了額角的一滴汗液,臉色有些發(fā)白,很是緊張。
他知道,接下來,就是生死危局!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幾個人的呼喊聲,蘇青玄的身體瞬間緊繃!指縫間滲出汗水,將紙包微微打濕。
砰!
有人一腳踹在門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木門顫了顫,灰土簌簌落下。
廚房的門已經(jīng)被蘇青玄用木栓鎖上,沒修煉過內(nèi)氣武功又不好的小嘍啰一腳自然踹不開。
門外傳來一聲大吼:“我來!”
聲如莽雷,震的蘇青玄耳朵一陣嗡鳴,他兩條腿顫了顫,然后將手里的紙包打開了些許,露出了些黃色的粉末,生怕待會兒撒不出去!
砰!
木門直接被一拳頭打穿,鎖門的木栓也被打飛出去,那透過木門伸進來的拳頭上還帶著些許木屑!
緊接著,木門被暴力推開。
一瞬間,蘇青玄將手里的紙包朝著門口出現(xiàn)的三道人影撒了出去!一蓬黃色的煙混在空氣中。
兩個小嘍啰沒注意,吸進了些許,七竅便開始流血,眼前發(fā)黑,幾個呼吸后,身子一軟,像是沒了骨頭,登時就斃了命,死相猙獰可怖。
沖在最前面的三當家更是直接被黃色粉末糊住了整張臉,眼睛里,嘴里,鼻子里,都沾了黃色的毒粉,吼聲如雷的大漢,聲都沒吭一下,便軟到在了地上。
大當家見勢不妙,想要后退,只是那毒已來到身前,他催動自己的內(nèi)氣,雖然避開,但不可避免的還是沾染了些在手上。
這黃色的毒粉和毒屠老頭藏在自己衣服里的毒粉一模一樣,極其霸道!就算只是沾染一點在身上,也會融肉蝕骨!
只是頃刻之間,大當家的左手便發(fā)黑腐爛,一塊兒塊兒爛肉松散,落在地上,滴答著粘稠的黑色血液。
大當家臉色劇變,立刻有了決斷,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刃,猛地揮動。
呲!
刀光閃過,半截手臂帶著猩紅鮮血落下!
接著,大當家用內(nèi)氣將手臂上的傷口止住,不讓它再流血。
蘇青玄站在廚房里看的清楚,對大當家的果決也深感遺憾。若是反應(yīng)再慢點,那毒順著血液進了心臟……
吸了口氣,蘇青玄抽出自己的祖?zhèn)鞑说?,目光中帶著一股子決然。
拼了!
將傷勢穩(wěn)住,大當家猛地抬頭,臉色蒼白,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額頭滿是豆子大的汗滴,他不過是個馬匪,本身內(nèi)氣就不多,此刻更幾乎耗盡。
“兔崽子……”
大當家咬著牙,恨恨的看著蘇青玄,從牙縫里擠出森然冷語:“我今天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蘇青玄大聲道:“你這等馬匪,橫行作惡,人人得而誅之。況且,若不是你們將我擄上山,又怎么會有今日?”
“小崽子,你跟我講因果?”大當家喘著粗氣,從左手那里傳來的劇痛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算什么。
只是那空蕩的感覺,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他緩緩直起身子,嘿嘿的笑,然后哈哈大笑,眼球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蘇青玄,而后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冷冷的說:“那我也告訴你,你下毒是因,丟命是果!”
話語落下,大當家右手持著短刀,猛地朝著蘇青玄沖了上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蘇青玄又揚出一片毒粉。
然而同樣的招數(shù)很難對同樣的人起到同樣的效果。
大當家早就防備著,見蘇青玄抬手的動作,便立刻往旁邊躲閃,將毒粉躲了過去,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帶著些許殘忍的意味。
他揮動短刃,直指蘇青玄的咽喉,眼前幾乎看到了喉管被割開,血液噴濺的畫面。
太近了!
蘇青玄心中一緊!
已經(jīng)來不及從藏毒的地方掏毒藥出來了!
下意識地,蘇青玄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白術(shù)袁河二人整天都在練的步法,身體下意識地照著那步子走了起來。
毒蟲百走!
這步法他看了三年,雖然沒認真學(xué)過,但是老頭教徒弟的時候,也不曾避著他,因此早就熟記于心。
一刀落空,大當家愕然。
他不知道這一刀怎么落了空,剛剛的一瞬間,好像那個崽子身體晃了幾下,竟然從自己的刀鋒下躲了過去?
沒有猶豫,他緊跟上去,第二刀又揮出。
躲得了第一刀,你還能躲過第二刀么?
蘇青玄見大當家沖上來,頓時覺得有些眼熟,踩著步子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右手便朝著大當家胸口打去。
這得用拂云手打胸口?。?p> 大當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明明沒練過武的兔崽子輕盈的躲過了自己的短刃,然后抬起右手,拿著那把帶尖兒的破菜刀往自己胸口扎了過來。
他腦子里最后的念頭是-----心臟被刺破的痛楚,似乎并不比丟條手臂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