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過雨,天色暗的比往常早。
曼青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jīng)漆黑一片了。她用鑰匙開了門,剛要進去,一陣風(fēng)就跟著從門縫里灌了進去。
頂上懸著的燈跟著來回亂晃,昏暗的燈光下,曼青隱隱約約好像看見胡衛(wèi)國臥在床頭。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不過才晚上七點。這個時候,他往常都是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聯(lián)播》的,今天倒是有些反常了。
“衛(wèi)國?”曼青試探著喚了一聲。
“你還知道回來嗎?”胡衛(wèi)國的聲音是冰冷的,好似還帶著氣。
曼青走到床邊,床頭那架風(fēng)扇,徐徐的扇過來一陣陣熱風(fēng)。她的背還濕漉漉的浸在汗水里,今天在外頭忙了一天,倒真是比上班還累。
她曉得這會,胡衛(wèi)國在生悶氣,倒是也不想同他計較。她不過伸出手來,越過胡衛(wèi)國,摸了摸早已熟睡的勝男的面頰。
猝急不防的,胡衛(wèi)國一下就擎住了曼青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就把她一路拉到飯桌前。
他的手跟釘耙似的,捏的力度大了,尖硬的手指,扎得曼青手腕都跟著發(fā)疼。
“你到底是怎么做人老婆的?又是怎么做人媽媽的?這好好的周末,你說有事要出去,就把一大攤子的事情給撂下了,有你這樣不負責(zé)任的人么?”胡衛(wèi)國慍怒道。
曼青看著胡衛(wèi)國的眼睛,只覺得心下一陣一陣沉滯,:“我陪冬香去辦點事,這不是回來了么。今天辛苦你了。”
胡衛(wèi)國垂頭,悶悶的咳了一聲,“曼青,你分得清楚什么是輕重緩急么?家里都沒料理好,你就出去一整天,到底還有沒有把這個家放在眼里?我跟你講,這雙休日,你又不用上班,那就得好好呆在家里,給我做飯,帶孩子。一個女人,沒事出去瞎晃悠什么?”
曼青的兩只手臂直板板的垂了下來,她心下清楚的很,胡衛(wèi)國生氣,就是為著她的“自作主張”。
在胡衛(wèi)國的眼里看來,這周末,她就該本本分分的呆在家里,伺候好孩子和他。好似今天這樣,出去一整天不著家的,在他看來就是一件極不應(yīng)該的事情了。
曼青竭力耐著性子解釋道:“冬香想開一個照相館,這器材方面,還有欠缺的地方。我們今天是去模具廠,找她的親戚去商量事了。”
胡衛(wèi)國腮上的肌肉一凹一凸,一根根牽動著,半晌方才壓著聲道:“無緣無故的,你這么熱心做什么?該不是,你又想一出是一出,要跟她一塊開照相館吧?”
曼青平聲靜氣地回道:“衛(wèi)國,我正想跟你說一說呢。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這畢竟也是個機會。先前,我跟你說,開副食品店的事情,你說的那些,我仔細想過了,確實都是棘手的問題。到底一個人單打獨斗呢,總歸是有許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可是要是跟人合伙,那就不一樣了。冬香是我的老同學(xué),大家知根知底,脾性也差不多。我要是同她合伙呀,至少不用擔(dān)心被人坑騙的事情吧?我想你也應(yīng)該放心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