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方才倉促的邢辰這會兒冷靜下來。
我看著黑人臉問號的葉寒和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黎耀,腦子里搜索著該如何向他們介紹彼此。
“劈腿的初戀男友葉寒?”
“我失蹤了好幾年的男閨蜜黎耀?”
“我的學長我的老板也有可能是我的未來男友邢辰?”
我大腦一片空白的苦思冥想,身旁的黎耀卻先開了口,“你走吧。”
我感激的看著黎耀,他總是知道在什么時候該幫我解圍,只是我心心念念想要探究清楚的問題終是無解。
告別了葉寒和黎耀,我被邢辰半拖半拽的扔回了車里,通常邢辰對我“動粗”的時候也就是他火冒三丈的時候,奈何他又永遠是一個什么都放在心里的性子,能動手絕不動口。
車子一路飆到邢辰家,我看著他并沒有要把我丟出車外的意思,“怎么來你家了?”
“吃飯?!毙铣秸f的理所當然。
剛剛在“三月”一番折騰,現(xiàn)在也確實餓了,于是屁顛屁顛的跟在邢辰身后。
邢辰住在一幢小別墅里,父母常年在海外定居工作,一年到頭來回家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大多數(shù)時間邢辰是喜歡安靜不被打擾的,毫不夸張的說,他的朋友用一只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不過他也獨來獨往慣了。有的時候我都能腦補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偌大的空間里的樣子,慘兮兮的。
之前因為工作原因,我作為邢辰的“代駕司機”也送他回過幾次家。他的酒量非常差,但卻從不讓我?guī)退麚蹙?。記得有一次他帶著我?yīng)酬客戶,對方出于禮貌敬了我一杯酒,他愣是以我是他的“司機”為由把酒擋下來,然后自罰了幾杯強顏歡笑的拿下個大單子,結(jié)果客戶前腳邁出包廂大門,邢辰就不省人事了,我連拉帶拽的把他拖上車送回家。
那是我第一次到邢辰家,看著這一屋子的銅臭味,暗自算計著邢辰是如何克扣我們這些苦哈哈的打工群眾。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邢辰扔到沙發(fā)上,畢竟第一次到他家人生地不熟,還能把他完好無損的安頓在沙發(fā)上我是多有愛心啊。豈料邢辰這個恩將仇報的小崽子醉死過去也不忘占我便宜,當我轉(zhuǎn)身想去倒杯水喝的時候,他一把拽過我的手腕我順勢栽在了沙發(fā)邊的地毯上。這情節(jié)不對啊,小說里男主都是把女主往懷里拉,現(xiàn)實也太慘不忍睹了。我自言自語著應(yīng)該讓邢辰起來重睡,可他卻一個轉(zhuǎn)身繼續(xù)和周公約會去了,可憐了我的手腕被他抓的更緊,只能打地鋪將就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感覺天蒙蒙亮,我睜開眼睛的瞬間差點被嚇得七竅生煙。眼前邢辰正倚坐在沙發(fā)上定定的看著我,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吃痛的知道自己沒有在做夢,嚯的一下坐了起來,“邢辰你有沒有點良心?是我把你送回來的,你非但不感激我,還讓我在地上睡了一宿!”
“就算你不懂憐香惜玉,你醒了至少也把我放到沙發(fā)上吧,再不濟你把我叫醒也行??!”我不依不饒。
聞聲,邢辰突然彎下身來靠近我,他的臉距離我的臉不過五公分,還沒有從上一段憤怒中緩過勁來的我,此時此刻被邢辰這個極其曖昧的動作再次嚇了一跳。
“誰說我不懂憐香惜玉?”邢辰滿是笑意,然后起身離開。
“別自作多情了,起來,上班。”邢辰轉(zhuǎn)身上樓了。
一個早上被驚嚇兩次,羞辱一次,我強壓怒火琢磨著怎么在下一局里殺他個片甲不留。起身活動活動酸痛僵硬的四肢,發(fā)覺此刻并非早上而是中午,手忙腳亂的收拾一番上班去了。
想著上次的狼狽,這次我學乖了很多,一進門直奔沙發(fā),風吹不動雷打不動。指揮著在廚房里忙碌的邢辰幫我端茶倒水,樂在其中。
廚房里,一身休閑家居裝的邢辰看起來善良多了,不似整天在辦公室里一本正經(jīng)的大尾巴狼模樣,家里的邢辰更像一只小奶狗,哦不,小奶狼,時不時的還會咬人一口,比如此時我手中這杯滾燙到無法下嘴的熱水,就是他親自端來的,這是他無聲的抵抗。
指使邢辰的時間簡直太過于美好,以至于在他一通叮鈴哐啷的切菜聲中我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直到聞著菜香醒來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環(huán)顧四周,生怕趁我不備,邢辰又把我扔地上了。事實證明,我確實小人之心了,因為他根本懶得理我。
我像只哈巴狗一樣尋著菜香一路爬到餐桌,看著桌上的清炒西蘭花、尖椒雞蛋、木耳白菜、涼拌豆腐絲,和一鍋白的不能再白的清粥,跌破眼鏡,“你把我綁來吃飯,就吃這些?以我們的交情雖不至于滿漢全席,但也不能一塊肉都不給我。”
“醉酒的人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邢辰淡淡的開口。
“醉酒?我?在你面前我還沒醉過呢!倒是你,三杯倒,還好意思說我?!彼懔耍瑧械煤退麪幊?,我是真心餓了。
剛要開動的時候卻被邢辰拿著筷子在手上用力的敲了一下,我吃痛的瞪著他,“又怎么了?”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洗手。”
......
一餐食之無味的晚餐在我狼吞虎咽的吃相里也算吃得津津有味,晚餐過后我大手一揮,指揮著邢辰去刷碗,我像個監(jiān)工頭一樣站在洗碗池旁指指點點,邢辰當我是空氣一般,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我無聊的撥弄著洗碗池里溢出的洗潔精泡沫,小時候最喜歡偷拿家里的洗潔精,然后加點水,再拿個吸管吹出五彩繽紛的泡泡。當然現(xiàn)在你要是給我一個吸管,我也能站這給你吹。洗潔精泡沫和著水被我撥弄一地,邢辰也不罵我,任我胡作非為。其實他只要陪我說說話,問問我心中的困惑,我也不會無聊到只能與這些泡沫為伴。
他依舊自顧自的刷著碗,我實在是找不到存在感,想著干脆回到客廳看電視。往后退了一步剛要轉(zhuǎn)身走出廚房,一腳踩在剛剛被我撥弄在地的洗潔精泡沫上,伴隨著我的慘叫應(yīng)聲倒地,當然和我一同倒地的還有邢辰,因為在摔倒前的最后一秒,他試圖拉我一把,卻不想被我滑倒的慣性一起拽了下來,只是當他得知救我無望的那一刻,下意識的用一只手護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護住了我的頭,摔倒的那一刻我身體直杵杵的向下,而他收緊雙臂貼著我倒在我的身上,我們嘴對嘴,四目相對,現(xiàn)在的姿勢,尷尬到讓人臉紅心跳。
短暫的幾秒鐘靜止,我大腦一片空白到快要窒息的時候,瞬間恢復了意識推開了邢辰,怒目圓睜,“邢辰你占我便宜!”
方才推開他那刻眼波中閃爍的光芒被我一語中的,他恢復了往日里的漠然,“就應(yīng)該摔死你,自作自受!”
我委屈巴巴的看著他,“還不是你家廚房太大,居然沒有能搶救我一下的東西!”我左右張望,確定沒有一件櫥柜能英雄救美。
“自導自演,雕蟲小技。”說罷,邢辰撐起身,轉(zhuǎn)身要走。
走了?。克尤痪瓦@么走了???他連扶一下我的想法都沒有居然就要走了???
“站??!”我躺在地上裝無賴并沒有起身的意思,“你知不知道一個紳士應(yīng)該過來拉我一把?”
邢辰無奈伸出一只手,這應(yīng)該是剛剛護住我頭的那只手,手腕處的紅腫明顯可見,想著他也不是完全不顧及我,心里也就不這么慪了。
我拽著邢辰的手起身,徑自向客廳走去。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端著一杯蜂蜜檸檬氣泡水向我走來,隨手遞給我,“喝完,送你回家?!?p> 不管怎么說,剛剛也算是我和邢辰第一次接吻,想想還是蠻尷尬的。我一邊喝著檸檬水一邊沒話找話想要打破那份尷尬,“邢辰你說我和你家地是不是有仇,上次送你回來被迫在地上睡了一晚,這次你邀請我過來,我還是躺在你家地上。”這話說完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兒越描越黑。
邢辰聞言一笑,算是原諒我了,“你好歹是一家雜志社的總監(jiān),說話的水平也太不講究了。”
“你還知道呢?我可是一攝影師,要不是你和我媽聯(lián)手把我扼殺在搖籃里,我至于天天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被你們操控。”對于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懷,今天終于有機會吐槽他們的惡劣行為。
“走吧,太晚了。”其實還不到晚上九點,但是主人發(fā)話了,我反駁的話也太那個啥了。
我乖乖的點點頭。
車子開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上去坐坐,他以時間太晚為由拒絕了我的提議。
“我家有人,我爸媽都在家呢!”我一臉虔誠。
他無奈的瞟了我一眼,“腦子里都想些什么?!?p> 天地良心,我腦子里真的什么都沒想,反正我爸媽待他像親兒子一樣,我就是單純的替老人家禮貌性的邀請他一下,我還能想什么。
我翻了個白眼,推門就要下車。
“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彼粝逻@句話,開車走了。
邢辰就是這樣,平日里他的身份是我老板的時候,溫和謙遜的紳士模樣,經(jīng)常被不常見的合作方對我翹首稱贊“你有這樣的老板是你的運氣!”可是私下里的這幅模樣,連目送我上樓都不會,不是親身體會,你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有的時候真想當眾撕下他偽君子的面具,然后鞭尸,當眾的!
轉(zhuǎn)身上樓,手機卻突然響起,心想著邢辰這家伙終究還是會發(fā)微信過來確認我是不是安全到家,篤定的打開微信,問候是沒錯,微信名卻顯示了兩個字,黎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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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邢辰:他成熟了,我卻莫名憂心起來。
把她送去同學會,我考慮了很久。但還是決定親自送她過去,給她一個看清自己內(nèi)心的機會。但這一次,不管她的選擇是什么,我都不打算放手了。
我看到她在路邊躊躇的樣子,她應(yīng)該也很掙扎??煽吹嚼枰叱觥叭隆保疫€是沒能控制自己想要下車帶她離開。
看著她和黎耀一起走進餐廳的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沒底,不知道黎耀有沒有成熟到可以保護他。
在她20歲那年,我就在酒吧認識黎耀了。那一天我罵她不懂自愛后,一氣之下走出酒吧,我在大門口等她出來,沒想到最后出來找我的卻是黎耀。所以他們幾個之間的事情,她不說我也全都知道。
我一直在“三月”門口徘徊,想著她只要出來,我就帶她回家,正式表明我的心意。
可我沒想到,帶她出來的卻是葉寒,他不配。
那一刻我本想沖過去把她帶走,但黎耀的出現(xiàn)還是讓我猶豫了些許。
我看著黎耀護住了她,他成熟了,我卻莫名的憂心起來。
于是我還是沒有風度的過去“搶”走了她。
當然,后來家里發(fā)生的事情確是我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