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家沒落,顧憐不像自己的妹妹,能得到徐毅觀的幫助,她只身一人被迫來到了青樓,改名換姓,成了一名古琴女。但這姐妹二人都未忘記家仇,姐姐除了要借青樓的身份掩人耳目外,還需在暗中接收妹妹收集到的、有關徐家的信息。
后來,顧憐遇見了失蹤數(shù)日的葉淼。她也想過要借機將其除去,可在知道對方失憶了后,她改變了想法。況且,陸朝旭一直在找尋葉淼的蹤跡,以他的能力及人脈,遲早會查到自己。她心生一計:若能讓徐、葉兩家內斗,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況且,徐毅觀一向看中名聲,而顧憐手握葉淼進青樓的把柄,若以此作為要挾,她也便有了與之對抗的籌碼。
至于陸朝旭,在顧憐看來,此人心思深沉,況且他一早便知曉了自己掩蓋在古琴女之下的真實身份。之后為了談攏將葉淼歸還給陸朝旭一事,顧憐也是費了不少精力。但在顧憐看見陸朝旭望向葉淼的眼神后,她一下便明白了葉淼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顧憐沒想到的是,葉、陸兩人實力雄厚,徐毅觀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再加上自家妹妹深陷徐毅觀的溫柔鄉(xiāng)中,原先的計劃也只能暫時擱置。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如今的顧惜居然落在了葉、陸二人手中,這也導致顧氏姐妹倆的處境逐漸變得被動起來。
第一時間在青樓找到顧惜,并叮囑她回到徐家后裝瘋賣傻的,是顧憐。之后,她又約見葉淼,將自己的身份全盤托出,提出的條件只有一個:放自己與妹妹一條生路。
“她為了一個男人,拋棄你與家仇,你居然還想救她?”
“血濃于水,如今我的親人只有她一個......”
葉淼不想聽她講什么姊妹情深的故事,便打斷道:“好,我可以放過她,但在此之前,她還需要幫我一個忙。”
于是,顧惜被騙入謁舍,刺入迷魂針,徹底成了葉淼的傀儡。針上的藥物是顧憐親手制成的,若是交給外人,她不放心。
一切都如計劃那般,毫無差錯地進行著……
徐毅觀一早便發(fā)現(xiàn)屋內安神香被掉了包,但他只認為是顧惜的無理取鬧。最終,在家世與愛情中,他還是選擇了后者。他自愿將徐家家主的位子轉讓給葉淼,隨后便準備帶著顧惜遠走高飛。
就在兩人離開徐家的第三日,顧惜突然消失,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
此時的一間廢棄小屋內,顧憐將懷中的妹妹叫醒。
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子,不由得清醒了些:“姐,姐姐?”
她體內迷魂針的藥效已經(jīng)失了大半,在意識到自己做了背叛徐毅觀的事后,她掙扎著想要離開。
“冷靜下來,聽姐姐說!”顧憐將她按住,“我還有一事未告訴你,爹娘生前在府外留了一些財產(chǎn),只要我們姐妹倆換處地方東山再起,定能重振顧家!”
“不行!我們不能利用徐毅觀!他現(xiàn)在一定著急著在找我,我得回去!”
“顧惜!你忘了是誰讓我們家破人亡的了嗎?若你硬要與徐家有所瓜葛,那爹娘在天上該如何安息!”顧憐恨鐵不成鋼,一個勁兒地晃著自己的妹妹,試圖讓她清醒下來。
“可這與徐毅觀無關,他那時才多大?。俊鳖櫹嵑薜囟⒅约旱慕憬?,“況且葉淼也是徐家人,可你卻與她聯(lián)合起來利用我?”
“只有與她交易,我才能救出你!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你了!”顧憐雙眼含淚,“姐姐向你保證,今后一定會讓你過上如從前一般錦衣玉食的日子,也會讓葉淼付出代價!”
“不,我只要徐毅觀,同他在一起才是我......”
“啪!”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了顧惜的臉上。
顧憐顫抖地收起手:“今日你所說的這些混賬話,我權當沒聽見,今后你若膽敢離開我視線半步,家法伺候!”
姐妹倆正僵持著,小屋的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門外站著的,是徐毅觀。
顧憐見狀,立即將妹妹攔在身后:“你來干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望向淚眼婆娑的顧惜,開口道:“我有辦法重振顧家......”
“什么?”
謁舍——
“你為何要將顧氏姐妹的藏身點告訴徐毅觀?”陸朝旭躺在床上,撐著頭看向正坐在梳妝臺前的葉淼。
“徐家欠顧家的,就該由徐毅觀來還。”
“你難道不是怕他無處可去,心疼他,才這么做的?”
葉淼知道他又開始吃醋了,將飾品全部收好后,便轉身走向床榻:“你認為呢?”
他一臉委屈樣:“我認為是?!?p>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隨后在他身旁躺下。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靜了,兩人如往常一般并肩躺在一張床上。
“阿旭?!?p> “嗯?!?p> “還記得你為我擋刀的那次嗎?”
“記得?!?p> “其實,從那時起,我的記憶便恢復了?!?p> 陸朝旭笑著應道:“我知道?!?p> “你知道?”葉淼支起身子,語氣中滿是震驚,“那還有我出事那天,我急匆匆地赴約,其實是想與徐毅觀商量取消婚約......”
“我也知道。”陸朝旭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如今才打算將這些都坦白了?”
葉淼舒了口氣,重新躺了下來:“那你可知我對徐毅觀,只是心有不甘,但對你,才是真情實意。”
“知道。”陸朝旭轉向她,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否則我絕不會將你從我身邊放走兩次?!?p> 她支支吾吾道:“既然你都知道,那......”
“待一切穩(wěn)定下來,你我便成婚?!彼f這句話時的語速極快。
葉淼眨巴著眼睛:“你,你怎知我要說什么?”
“嗯?”陸朝旭這才有了意外的情緒,“你方才也是要說這事?”
“不然你以為?”
“我以為你要趁機同我劃清關系。”說完,他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葉淼側身埋在他的胸前笑道:“我方才這番話,任誰聽來都是要表白心意的,你怎么......”
“你方才這番話,可不能說給除了我以外的人聽。”他將懷中人緊緊抱住,“我這一生,只有你了。”
“我也是?!?p> [六]
陰間渡世——
閻王走進冥案樓,卻見司命正一臉憂慮。
“出事了?”
司命下意識地將桌上的東西收了起來,但思索過后,又將其重新攤開。
他有些緊張地解釋道:“他們四人這一世的經(jīng)歷,似乎也有些偏差......”
閻王倒是沒有過大的反應,走上前去:“何處偏差?”
“這葉淼將顧惜折磨至此,并不見得她心中有善。陸朝旭接觸葉淼的初心,只是想攀上葉淼與徐家的關系,為人并不算勤懇。而顧惜只注重自己的愛情,親人間的情誼卻被她拋之腦后。徐毅觀為了愛人放棄徐家,算不上真正自私自利之人?!彼久行殡y,“但換一種角度來看,他們也并非完全如此......”
“對照你先前所定的冥案,有何不同?”
以往司命在定心性時,用詞總是十分具體統(tǒng)一,且只要稍有不對,他便想著要申請強行修改,費時又費力。反觀閻王所寫,兩兩制衡,卻又不失和諧,倒使這冥案主人的性格展現(xiàn)得更為生動。
司命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多謝閻王教誨?!?p> 閻王只點了點頭,又在臨走前添了一句:“月老送了壺酒,一起?”
這也是兩位建立友誼的開始。
此時的生世屏上,是葉淼與陸朝旭一同放煙花的場景......
人生便如同這夜空中的煙火,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去,都是那樣的璀璨、光彩奪目。
這繁瑣的世事,本就沒有定數(shù)。在這漫長的一生中,沒有誰是一成不變,始終如一的。任何人的心性都不止一面,而在他們的內心,也有過無數(shù)次的掙扎。最終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是冥案上的幾行黑字無法決定的。
生死雖有命,可其中的過程,全靠自己掌握。
——司命口述/何奈撰寫/何苗喵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