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聽了不置可否,手中微一用力,計繁感覺指尖的疼痛變得尖銳,忍不住“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云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劍,見計繁皺著眉頭,劍鋒倒轉(zhuǎn)便搭上溫顏的肩頭,“放開她!”
溫顏瞥著劍鋒,卻像是沒聽到云淵的話,卻十分嚴(yán)肅地對計繁道:“繁兒,果真是你胡鬧,將承影劍盜了出來?”
計繁眼珠一轉(zhuǎn),嘟著嘴像是十分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不是……”
云淵不知道計繁為何搖承認(rèn),他想替計繁分辨,話未出口已經(jīng)被溫顏打斷了,“繁兒,你不會撒謊的,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本該在試劍崖好好思過,過一兩日師父也就放你回閣了,為何會來了這里?”
計繁垂下眼瞼,不想回答溫顏的問題。
云淵見了她們二人的神色,已知溫顏并不相信承影劍是計繁偷的,稍稍放了心,撤了劍,也撿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溫顏瞧瞧計繁又瞧瞧云淵,見他們二人目光時而對視,自己在此實在有些多余,她本來有些嚴(yán)肅的臉上突然現(xiàn)出幾分笑意,盈盈地道:“繁兒,你好好養(yǎng)傷,我明日再來找你?!?p> “咦,溫姐姐不是答應(yīng)了睿王殿下明天要陪他下棋嘛?我今天還沒好好看看閑玉湖地荷花,明天我去找你們吧?!?p> “你的傷不輕?!痹茰Y一本正經(jīng)道。
計繁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傷輕是不輕呢?你瞧見過啦?”
這句話出口,云淵突然別過臉去,他只覺得臉上像是有火在燒,心里只怪計繁說話沒個分寸。
溫顏有些驚訝地看著計繁,莞爾一笑,將計繁扶到床上躺下,轉(zhuǎn)到屏風(fēng)外仔細(xì)瞧了瞧云淵,又冷冷道:“不許欺負(fù)她?!?p> 云淵哭笑不得,起身點了點頭,將溫顏送了出去。
欺負(fù)計繁嗎?別說他不愿意,即使他想,也實在不是計繁的對手,只有叫計繁欺負(fù)的份。
“讓我瞧瞧?”云淵坐在床沿,將計繁的手捧在手里。
計繁也不縮回手,輕輕笑道:“你以為她是誰呢?要不是你自作主張非得傻乎乎地去擋她的劍,說不定我還不會受傷呢!”
云淵愣了一下,“我瞧她的劍勢,分明是要取你性命?!?p> 計繁吐了吐舌頭,坐起身來,云淵伸手想要阻止,卻被計繁拂開了。
“她怎么可能要取我的命呢!她可是溫姐姐?!?p> “把你推下駐魂淵的人,也是你的某位姐姐。”
“那不一樣。”
“傷得可重?”
“咦,傷得重我還能坐起身來?”
“可是你剛才在睿王府,分明很痛苦?!?p> “溫姐姐不分青紅皂白,一見了我就要與我為難,還要殺你,我可不高興,當(dāng)然要報復(fù)她啦!”
“你……”云淵指著她的手,心中氣惱,“這就是你報復(fù)她的法子?”
計繁卻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她可沒想到我根本不會同她動手,總算她收劍及時,才不至于會怎么樣,不過她也該心疼啦?!?p> “可我又沒得罪你?!?p> “這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為我受傷,我也心疼?!?p> 計繁聞言心里只覺得暖暖的,又生出幾分抱歉,可她嘴上卻并不說,只搖頭笑道:“又不是你傷的我,你心疼什么呢?”
“我只心疼你?!?p> 計繁不說話了,她覺得要是再開口,她恐怕要哭了,于是倒回床上閉起了眼睛。
云淵將她的手放在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繁兒,我先走了?!?p> “溫姐姐雖然說了要回睿王府,但她絕不會放心的,現(xiàn)下肯定還在酒坊里,你下樓要是碰見了她,請她到樓上來可以嗎?”
“她若不再傷你,可以?!?p> 計繁沒有睜開眼睛,只撇了撇嘴。
云淵走下樓時,發(fā)現(xiàn)計繁并沒有說錯,溫顏果然還在。
她瞧見了云淵,只是淡淡地看著他走下樓來,看著他走近,臉上幾乎沒有什么表情。
云淵也面無表情,經(jīng)過她身旁時,他停下腳步,緩緩道:“繁兒請你上樓?!?p> “哦?”
溫顏起身,云淵卻攔在了她身前。
“第一,承影劍并非她所盜,第二,你不許再傷她?!?p> 溫顏聽了這話,非但不惱,反而竟笑了一下,“第一我已經(jīng)知道了,至于第二,若不是你出手,她本不會受傷?!?p> 云淵讓開了一條路。
計繁懶懶地靠在床上,看著一旁的承影劍發(fā)愣,推門之聲在屏風(fēng)外響起,她回過神來,溫顏已坐到了床沿。
“師父來了嗎?”
“沒有,師父有事去了衛(wèi)國許都,她以為你會在那里?!?p> 計繁目光一黯,“師父也以為是我偷了劍?”
溫顏沉默了半晌,便是默認(rèn)了。
計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本來以為即便師父這樣認(rèn)為也沒什么大不了,可當(dāng)她知道師父的確是這么想的時候,卻仍不免一陣難過。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劍既然不是你盜的,怎么會到了你的手上?”
計繁想了想,問道:“妄動承影劍的人,按照閣規(guī),是不是要死的?”
溫顏點了點頭,“不過劍又不是你偷的,你又何必?fù)?dān)心這個?”
計繁突然道:“溫姐姐,劍……是我偷的?!?p> 溫顏身子一顫,臉上一貫溫和的神情變得肅然,“果真是你偷的?”
她本來不相信,但計繁的眼神卻無比堅定,而她一向知道,這位少閣主并不擅于騙人,計繁說起謊來雖然頭頭是道,但承影閣的人卻很容易就能夠識破她的謊話,現(xiàn)在她的模樣,全不是在說謊。
“嗯?!?p> “為什么?”
計繁并沒有理由,她想了想,還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于是索性沒有說話。
“繁兒,你知不知道……”溫顏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還是接著說道,“承影閣的姐妹們……遭人暗害,你知不知道?”
計繁手中一緊,遠(yuǎn)在清城,她從未聽說過承影閣竟也出了變故,“遭人暗害?是誰?”
溫顏指了指承影劍,“就是偷劍的人?!?p> “不可能!”計繁幾乎是立刻便否定了,無論是她,或者原本偷走劍的人,都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她突然覺得一陣頭疼,像是有一把錘子不停地敲擊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