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語荷柔聲應道,就像從前那般,小姐喚她,她在身后柔聲應道那般。
杜語湖道:“語荷,你說我今日......美嗎”
語荷柔柔的笑著,肯定道:“美,極美,小姐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子了”
“既然極美,你怎么還哭呢,今日我出嫁,你該笑啊”杜語湖笑著道,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來高興些。
見著自家小姐勉強的樣子,語荷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落,“小姐,您別笑了,語荷看著心疼......您是多么灑脫的性子,卻被逼著嫁了不喜歡的人,這一生都注定只能如此,語荷心里難過的緊啊”
“也為小姐不值,為何......那日明明小姐您心里的那個人都來找您了,為何卻不將您帶走呢,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對小姐您最大的傷害嘛......“
“語荷,你不必再說了,事已至此,怨誰也無尤,大抵命定如此,誰也逆不得”杜語湖閉上眼睛,忍著心中的難過勸慰語荷道。
“小姐?”
杜語湖勉笑著,對語荷道:“語荷,你為我畫眉吧,我記得,你畫眉的手法是極好的”
語荷怔怔地看著自家小姐,杜語湖見她還不動,再道:“怎得,看我快出嫁了,覺著沒人管著你了,就可以放肆了嗎?”
杜語湖語調(diào)上揚,聽來語荷的耳里,好似回到了半年以前。
那時的小姐就時常用這樣的語氣逗弄她,只可惜,那些日子回不去了,再也難回去了......
語荷拿起梳妝臺上的畫眉墨,彎下腰為自家小姐一筆一劃地勾勒眉形,不過幾息的功夫,一雙活靈活現(xiàn)的柳葉眉就完工了。
語荷放下畫眉墨,仔細看著自家小姐,也不禁感嘆小姐的容貌。
標準的瓜子臉,透著瑩白的膚色,櫻唇不點而紅,再往上是小巧而高挺的鼻梁,是本該清澈明亮的雙眼,然而這雙眼卻因為這半年來失了它本真的色彩,平添幾分憂郁在里頭。
不過這抹憂郁也仍舊絲毫不影響杜語湖的美,只是將明媚的美變成了憂郁的美。
語荷不得不感嘆,她家小姐無論怎樣都是美的。“小姐,您真美”
杜語湖輕笑道:“你是夸你自己眉畫的好吧”
語荷搖頭道:“不,語荷的眉是次要的,關(guān)鍵是小姐本就生得極美,只是”
“語荷,我走了之后,你要代我照顧好爹,我作為女兒,卻從未盡過子女的責任,而今就要離他膝下,我很擔心他的身體,怕他總是拿自己的身體去外面找人比武切磋,爹這么大年紀了,再加上年輕時的舊傷,再不適宜找人切磋武藝了,語荷,你能答應我,照顧好爹爹嗎”杜語湖轉(zhuǎn)移話題,滿眼皆是托付道。
語荷眼里閃過猶豫,不過一瞬,她重重點頭道:“語荷會的,小姐放心吧”不論她身在何處,她都會想方設法照顧老爺?shù)摹?p> 沒再言語,僅用一笑回應語荷的話,語荷亦如是,倆人之間的默契,無需言語,一抹淺笑心中就已了然。
令語荷去將方才揮退下去的人喚上來后,杜語湖面上的情緒便全部收斂,又恢復之前木頭人的模樣。
進來負責弄妝的老婆子見新娘子的眉已畫好,抬頭看了一眼退在她們身后的語荷一眼,語荷抬眼恰好與老婆子對視,回以淺柔一笑。
見她這樣,老婆子立即將頭低了下去,心里暗疑道,一抹笑而已,為何她竟感覺到了陣陣冷意。
抬起頭正欲再探,原地卻已沒了人,心下覺得奇怪,復又道:許是錯覺吧,反正這眉也已畫好,省去了她不少功夫,再者,這人畫眉的技藝比她還精湛上幾分呢。
這廂無事,那廂杜漢風卻是愁云滿面,一直在糾結(jié),是否要告知杜語湖,他一直瞞著她的事。
立在一旁的忠言出言道:“老爺,何必如此糾結(jié),小姐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些事終歸是藏不住的,該告訴的就告訴她吧”
杜漢風道:“我只是......只是舍不得她,養(yǎng)了那么多年說走就走不說,還......”言及此處,杜漢風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忠言道:“若不然,由屬下去說吧,如此也不必老爺親自面對了”
杜漢風擺擺手道:“不,我去說,此事還是由我親手了結(jié)”畢竟是他養(yǎng)的女兒。
“是,您現(xiàn)在就去?”
“就現(xiàn)在”音落,杜漢風就邁著視死如歸的步伐,朝著杜語湖閨房的方向而去。
忠言再后面看著自家盟主這番樣子,心下一嘆,盟主這般鐵血漢子,做事狠厲果斷,從無半點拖泥帶水,可偏偏遇上小姐的事就總是猶豫不決,唉,若小姐真是也就好了,可惜不是.......
杜漢風大踏步來到自家女兒門口后,整個人就如一尊大佛杵在門口,門外的人進不得,門內(nèi)的人也出不得。
最后還是語荷進去對杜語湖說:“小姐,老爺站在門外呢”
“爹?”杜語湖疑惑道:“他來是”
“許是來找小姐說說話的,畢竟時辰也快到了,若是再不說,興許以后就沒機會了”語荷出言解釋道。
杜語湖沒去想語荷話里的意思,點點頭道:“你讓爹進來吧,他總站在那兒也不是事兒,正好,我也想找他說說話”
“好”語荷應聲下去將杜漢風請進來后,就帶著房里所有的人退了下去。
杜漢風從進來伊始,就一直東張西望,不敢去看杜語湖,也不敢說一句。
見自家爹如此局促,杜語湖心下明了他爹許是不舍,于是開口道:“爹,女兒今天出嫁,您可有什么想說的?”
杜漢風一怔,見著自家女兒緩緩起身,一襲嫁衣的她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是,他才反應過來,今日是湖兒的出嫁日。
見著自家女兒一襲嫁衣,明艷絕世的模樣,杜漢風一陣恍惚,恍惚間好似看到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紅衣女子,也是這般,紅衣瀲滟,絕世傾城,傲視江湖。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那女子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阿風”隨即如煙塵散去,再難尋一絲蹤跡。
杜漢風正想去抓,卻被耳邊一句‘爹’給換回了心緒,看著面前滿眼焦急的女兒,杜漢風心里閃過一絲遺憾,那樣的女子終歸不是自己的。
幸好,女兒是自己的!
杜漢風道:“湖兒,爹要與你說一件事,你要答應爹,不可激動,更不可不要爹”
杜語湖聽了一陣好笑,但還是鄭重道:“女兒怎會不要您呢,您是我的爹爹,養(yǎng)我愛我那么多年的爹爹,您是女兒最最重要的親人,女兒不要誰,也絕不會不要爹爹的”
杜漢風一陣欣慰:“有女如此,此生無求了”
杜語湖亦是道:“有父如此,我亦無求”
雖是如此說,可該說的卻是一定要說的,杜漢風神情嚴肅道:“湖兒,爹要說得是關(guān)于你的,你......千萬做好準備”
杜語湖雖疑惑,但還是認真道:“好“
杜漢風眼里閃過掙扎,沉重道:”其實......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的親生父親是鬼風谷上任鬼醫(yī)云暉,而你娘也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準確而言,是江湖人眼里的妻子”
杜語湖一驚,質(zhì)問道:“爹,您可知曉您在說什么,我怎可能.......怎可能不是您的女兒呢”
杜漢風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希望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可你娘當年選擇的并非是我.....”
“當年,你娘是紅花宮圣女,你爹是我結(jié)拜義弟,而我初任武林盟主。當時,無論江湖還是朝堂,皆流傳著紅花宮是前朝天奇在江湖的培養(yǎng)的勢力,故而每任武林盟主都必須是紅花宮派出的人,以此掌控江湖勢力與現(xiàn)在的風敬對抗”
杜語湖道:“然而當年卻是您繼任的武林盟主,紅花宮見目的達不到,故而派出紅花宮的人刺殺您,以便于紅花宮選派自己的人繼任,從而再度掌控江湖“
“而選擇刺殺的這個人,身份地位只低于紅花宮主”杜語湖輕聲問道:“這個人,是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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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不休
好困啊,好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