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紫云居的掌柜

　　紫云居座落在紫云街上最繁華的地段上，高樓有四層，門前一張招牌上寫著“紫云居”三個大字，鐵鉤銀劃，遒勁有力，從門外向內(nèi)望去，大堂的位置已經(jīng)坐了七成，生意很是不錯。

　　“大樹，身上帶錢了嗎？”

　　仲大樹苦著臉道：“沒……”

　　上次撞壞梨園的門框，他這個月的津貼已經(jīng)被葉梨訛了過去，身上也沒剩幾個銅板。

　　沒錢自然下不了館子。

　　齊牧拍拍仲大樹的肩膀，輕松地說道：“走，我請你?！?p>　　聽到要去吃飯，仲大樹當然高興，當看到齊牧帶著他去到的地方竟然是紫云居時，臉色當即垮了。

　　“齊牧，這里是紫云居！”

　　“我當然知道是紫云居，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要吃當然就要吃最好的！”

　　“可是我們沒有錢。”

　　“你有多少？”

　　仲大樹從兜里掏出了二十來個銅板，上一次被葉梨找借口收走族內(nèi)每月一發(fā)的津貼之后，剩下的全在這里了。

　　“足夠了！”齊牧接過這二十來個銅板，走進了紫云居。

　　紫云居不愧是南梔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單是門面就不同于尋常酒樓的氣魄，進出的客人無一不是衣著光鮮，伙計站在門邊殷勤地迎來送往。

　　齊牧跨過大門，店小二立刻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里邊請！”

　　弓著腰的店小二本能地將兩人請進了店里，然后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領進來的是兩個少年郎，少年一身武者勁裝，材質(zhì)卻粗糙低劣，心想不會又是哪個家族的外姓弟子發(fā)了小財來到紫云居揮霍一番。

　　這樣的客人出手再闊綽也大方不到哪去。

　　店小二頓時有些興致缺缺，對齊牧兩人的態(tài)度立刻下降了一個檔次，連端上的茶水換成了平日里自己喝的茶末子。

　　店小二的世故齊牧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將手中的銅板放到店小二的手心中。

　　“小二哥，這些零碎錢請你喝茶?！?p>　　店小二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手上掂了掂，露出一抹不以為意的輕蔑笑容。

　　“小的謝過客官了?！闭Z氣中也沒有半點謝意。

　　“先別忙著謝，我問一聲，你家掌柜的在不在？”

　　店小二冷笑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通過掌柜這條路攀上城主府的高枝，看起來眼前這兩個少年不出意外和之前那些毫無自知之明的貨色沒有太大差別。于是店小二語氣冷淡說道：“掌柜的不在?！?p>　　齊牧卻指著店小二身后道：“小二哥，你家掌柜找你！”

　　店小二本能地回頭一看，齊牧順著店小二的目光看去，柜臺后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男子正在核對看著賬本。他閉上眼睛，開啟本源之眼，中年書生身上出現(xiàn)了和葉梨類似，但比之更為濃郁的綠色，看樣子這便是他今天要找的人了。

　　齊牧沖店小二抱拳謝道：“多謝！”

　　“你耍我？”

　　齊牧沒等店小二反應過來，起身快步走到柜臺前，沖著中年書生行了一禮道：“葉家外姓弟子齊牧見過燕掌柜?！?p>　　燕楷頭也沒抬看著賬本，手中的算盤劈啪作響：“葉家派你來的？我這里沒有閑空招待你們。”

　　“是也不是，我來找燕掌柜的目的是要幫助燕掌柜將紫云街更上一層樓?！?p>　　燕楷抬起頭來，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年起來，少年也不過十七八歲，眼神清澈、神情嚴肅不像信口胡謅之人。

　　燕楷自幼跟隨南梔城現(xiàn)任城主，至今已逾三十五載，五年前被城主任命為紫云居的掌柜并掌管紫云街大小事務，若說到做生意的本事，燕楷不敢說自己有多擅長，但是紫云街上的繁榮景象便是他的成績，齊牧竟然開口說要教他做生意，他倒是好奇少年到底要怎么教自己。

　　“聽說燕掌柜接手紫云街已經(jīng)有了五年，紫云街的生意一直不溫不火，燕掌柜認為紫云街最缺的是什么？”

　　燕楷微笑著沒有接話，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身側(cè)的店小二指著齊牧的鼻子喝道：“臭小子，不要以為你是內(nèi)城家族的弟子就敢如此放肆，在紫云居可沒有你們這些家族弟子放肆的地方！”

　　齊牧沒有理會店小二，繼續(xù)道：“若是燕掌柜認為紫云居的生意不錯的話，我立馬掉頭走人?！?p>　　“你的眼是不是瞎了？我們紫云居光是大堂就已經(jīng)坐了八成！這樣的生意還算是不好？”

　　掌柜燕楷沒有阻攔店小二的莽撞，換言之店小二說的也是燕楷想要表達的意思。

　　齊牧笑道：“若是一般的酒樓如果有紫云居的這般紅火恐怕已經(jīng)笑掉了大牙，可是紫云居不同，這樣的生意對紫云居來說還遠遠不夠！”

　　店小二頓時不知如何反駁，正要惱怒地將齊牧兩人趕出去，卻被燕楷伸手攔下：“小兄弟你繼續(xù)說?！?p>　　“紫云街是城主府手中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質(zhì)產(chǎn)業(yè)，不僅是城主府的重要收入來源，更是城主府的一張門面，經(jīng)營好紫云街的任務不可謂不重！而紫云居在紫云街中處于核心的地位，想要提高整條街的生意，關鍵還在紫云居上?！?p>　　燕楷從商多年，說起生意經(jīng)可謂是信手拈來，可是齊牧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般新奇的角度讓他覺得眼前一亮，似有所得但心中仍蒙著一層迷霧。而且少年的一番分析無一不切中要害，觀點也極其老辣，完全不像是眼前這十五六歲的少年能夠做到的。

　　齊牧看著燕楷感興趣的眼神，心知大魚要上鉤了。

　　他指著坐了八成的酒樓大堂道：“燕掌柜想要將紫云居做成南梔城中首屈一指的高檔酒樓，這一點沒有錯，可是這一檔次的酒樓在南梔城中可是不少，細數(shù)下來不下十家，城西的天上樓、城北的明月閣、兩條街外的美味居都算是其中的翹楚，紫云居在其中根本排不上名號，燕掌柜可知為何？”

　　燕楷哪里還有原先那般輕松寫意，臉上寫滿了苦澀，他沒想到紫云居的困境被一個少年輕易地看了出來。

　　紫云居，甚至是紫云街在地理優(yōu)勢上幾乎無懈可擊，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帶其突破瓶頸，在南梔城中打下一席之地。

　　燕楷問道：“小兄弟，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齊牧謙虛道：“都是在下自己瞎琢磨出來的，讓燕掌柜見笑了?！?p>　　燕楷如今哪里還敢小看齊牧，如果真是眼前少年自己的看法，那么也足夠讓人震撼了。

　　“不知小兄弟如何教我？”

　　“合作?！?p>　　“和葉家？”

　　齊牧點點頭，他直截了當?shù)卣业窖嗫陶劜⒉皇敲ё?，而是在進行試探，試圖打探一番情報。

　　燕楷搖頭道：“你不是第一個來找我合作的家族弟子，也不是最后一個，我還是那句話，若是認為內(nèi)城四家的名頭就足以讓我和你們達成合作的話，你們還是回去吧。”

　　齊牧心里有所明悟，向著燕楷一拱手，帶著仲大樹走出了紫云居。

　　“齊牧，我們還不是沒吃上飯，連最后的銅板都沒了?！?p>　　飯菜的香味不停地往鼻子里轉(zhuǎn)，兩人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沒事，以后會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