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生氣
謝瓊音沒走，站在門口，像是沒看到汝臨公主臉上的尷尬，語氣溫和道：“公主愛女心切乃人之常情，這番話并沒有哪里不對，公主不必因?yàn)槲衣犚娏硕X得羞愧?！?p> 這句話，聽得汝臨公主面上一紅，忙解釋道：“阿扶，我，我不是這個意思?！?p> 曲凝安原本還很安靜的在一旁看著，但聽到謝瓊音的話，生怕她誤會了什么，趕緊起身解釋道：“是啊，阿扶，我阿娘她沒有別的意思，她不是嫌……”但說著，整個人就頓住了，面上也有一絲僵硬，這一刻，她覺得說再多都不好圓回來，畢竟話都讓人聽見了，索性就破罐破摔，“唉呀，你真的不要多想，我們并不覺得邊境是個，虎狼之地?！?p> 最后四個字，曲凝安說得聲音很小，眼中也透著不安，顯得她底氣不足，更有一種此地?zé)o銀的心虛。
話說完，曲凝安覺得這光停留在口頭上的話并不能讓人真的相信，就想去拉她的手，將話再鄭重其事的說一遍。
但謝瓊音避開了她伸來的手，笑了笑，開口仍是那不在意的語氣道：“我沒有多想，縣主也不用再解釋什么?！闭f完停下，轉(zhuǎn)而又道，“反而是我方才的話若有什么冒犯地方，我道歉?！?p> 聽到這話，曲凝安的心頓時涼了一半，手也僵住，去拉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她慢慢回頭往汝臨公主那兒看，眼里有幾分責(zé)怪。
她是真的傾慕謝齡揚(yáng)。
自前年他送謝瓊音來宴城，她在城門處無意的一瞥，就讓她眼里、心里都是這個名叫謝齡揚(yáng)的溫柔男人。
在那之后，她每一天都無比期待著及笄那一日的到來，因?yàn)榧绑侵?，她就可以請母親去將軍府議親，雖然說女方上門議親對女子的名聲不好，可若真能嫁給謝齡揚(yáng)，這點(diǎn)名聲的損失又算的了什么？
“阿扶，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兄長，若我們兩家能結(jié)親……”曲凝安有些磕絆道，她滿眼希冀的看著謝瓊音，希望她能忘了剛才的那些話。
“縣主的心意，我替大哥心領(lǐng)了，只不過有件事，我要和縣主如實(shí)說，去年時，我大哥已經(jīng)定了親，是我父親麾下一副將的女兒，只等那姑娘守完孝，她與我大哥的婚事便可提上日程。”謝瓊音話音剛落，曲凝安就一臉不可置信的反駁道：“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謝瓊音并沒有被曲凝安這突然的舉動嚇到，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好整以暇的笑意。
曲凝安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對上謝瓊音帶笑的眼睛，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總不能對謝瓊音坦白，說這兩年來她一直托人去萬齊縣打聽謝齡揚(yáng)的事情？這要是傳出去，她日后在宴城還怎么見人？那些人又會怎么看她？
“我家的事，怎么會說謊呢？我大哥確實(shí)已經(jīng)定了親，這件事并沒有告知太多人，因?yàn)楦赣H說，宿戈人時刻盯著謝家，為了那個姑娘的安全，所以就不大辦了，只兩家人坐一起吃了頓飯，互換了庚貼，就算是定下了?！敝x瓊音聲音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對曲凝安來說猶如晴天霹靂般。
她難以接受的后退的兩步，然后一臉傷心的跑了。
屋里只剩下汝臨公主與魏寧侯，謝瓊音滿懷歉意的對他們說道：“我的話好像惹縣主傷心了，不過我說的確實(shí)是事實(shí)，還望公主好好勸一勸縣主，莫要讓她一顆心都記掛在我大哥身上，癡心錯付?！?p> 還有什么是比背后說人壞話被聽見還要覺得難堪的？說此刻也不為過。
汝臨公主震驚之余愣了好久才緩過來，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
雖然說他們與謝高卓的關(guān)系還算可以，可真要結(jié)兒女親家，她是一萬個不同意，且先不說謝家在天高皇帝遠(yuǎn)的萬齊縣，就說如今邊境隱隱透著不穩(wěn)、隨時都要交戰(zhàn)的樣子，她也不舍得將女兒放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現(xiàn)在有個人替她把話說了，也省去了一樁事。
說完曲凝安的事，謝瓊音招手讓一直等在外面的趙程儀進(jìn)來，雖然先前汝臨公主說過讓她把人帶走就可，不必再給她看看，可畢竟是在他人府邸上，她不可能真的這么做。
趙程儀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那張臉，汝臨公主一瞬就認(rèn)出來了，有些吃驚道：“你不是侯家那個……”
汝臨公主沒想到謝瓊音讓她見的人是趙程儀，這人她認(rèn)識，但也只是在別人府邸做客時匆匆見過一面，說過兩三句話，認(rèn)真點(diǎn)說，她們算不上熟悉。
距上次見面已過去好幾個月，沒想這次竟在自己府里見到了，但她的身份讓她犯了難。
以侯家大少爺夫人之名稱呼她吧，可他們并沒有成親，若單以姓氏稱她，侯大夫人又說過，他們除了明面上的禮沒成，實(shí)際上該成的成了，該做的做了。
看到汝臨公主臉上的為難，趙程儀便想到她們之前在侯家見過，許是那時候侯大夫人就說了什么引人遐想的話，叫人誤會了，她頓了會兒，主動開口道：“夫人不用為難，怎么喚我都好?！?p> 語氣溫柔有禮，讓人一眼就喜歡上，實(shí)際上，汝臨公主心里也是這樣的。
那時初見，趙程儀的容貌雖不是宴城眾多姑娘中最出挑的那個，但勝在給人感覺舒適恰好，尤其是相談時，只可惜這樣好的人便宜給了侯家那個混賬一般的大少爺，不然她都想為自己兒子爭取一下。
“那就，喚你趙姑娘吧?！比昱R公主遲疑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以姓氏稱呼她，不過話說完，就有些好奇道，“趙姑娘不是住在侯府的嗎？阿扶，你怎么把她帶這里來了？”
趙程儀沒有讓謝瓊音為難，幾乎是在汝臨公主話音剛落，就把話攬了過來：“我從侯家跑了。”怕汝臨公主沒聽明白，又跟著解釋道，“我原是他們從我后娘那兒買來給侯家大少爺合親的，我不愿意，想跑可沒找著合適的時機(jī)，前些時候好不容易才跑出來?！?p> 聽到這兒，心里清楚的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過南秦立世百余載，也只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有過掠人販賣的記錄，沒想到歷經(jīng)這么多年，還有人犯這樣的事。
“南秦律嚴(yán)禁此事，趙姑娘，若你此言屬實(shí)，你可以去報(bào)官。”一直沒開口的魏寧侯這時突然冒了句這樣的話來。
但話一說完，就遭了汝臨公主斜眼冷淡的一瞄，沉聲道：“這種事，報(bào)了官也不定有什么用，你看看現(xiàn)在的官府，還有哪個能頂事？都叫那些無用之人給占了，頤養(yǎng)著呢?！?p> 魏寧海聽到這話，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雖然看著有些不樂意，但架不住汝臨公主的話里挑不出什么可以反駁的，只得閉嘴不說了。
“好了，你就在這兒放心住下，侯家不會找到你的。”汝臨公主安慰了她兩句，就讓謝瓊音帶著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