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剛有一撥巡邏的軍兵過去,還能聽到逐漸遠離的腳步聲。
楊辰抓緊時間,兩步就躥到了水缸旁,然后將隨身帶著的一包東西撒了進去。
片刻間就徹底溶解,里面的水重新恢復了清冽。
楊辰暗中觀察了大半夜,對于軍兵巡邏的頻次已經(jīng)了然于胸,巡邏隊前后只相隔短短十息的時間。
果然,楊辰剛打開了第二個小包,整齊而沉悶的腳步聲再次逼近。
緊跟著,一隊手執(zhí)長矛的巡邏兵就到了近前。
但是楊辰一點都不慌,在他們目光掃過來前的一剎那,直接消失在原地。
這就是他逆天所在了,換做普通的高手想要潛入,需要想方設(shè)法躲避各路巡邏軍兵,諸多明哨暗哨,而且在不了解的區(qū)域潛行,特別容易暴露。
尤其躲不過這種經(jīng)驗豐富,巡視網(wǎng)絡(luò)嚴密的正規(guī)軍兵。
但楊辰壓根兒不存在這些顧慮,他有充足的時間觀察周遭,早已將情況摸清,如果要被發(fā)現(xiàn),直接瞬間就能回到本體中,連想辦法躲藏多不必,方便地不得了。
既然擁有這種外掛般的能力,不用白不用。
這隊巡邏兵掃視了一下附近,空空如也,然后逐漸遠去。
他們的視野剛剛脫離,楊辰就再次出現(xiàn),像剛才一樣竄到水缸旁邊,繼續(xù)搞事情。
當然,他下的藥并不致命,這都是從金澄的那些瓶瓶罐罐中,挑出了些通腸胃的藥,是從當?shù)匾环N有點像薄荷的植物上提煉出來的。
現(xiàn)在一下子做得太絕,容易讓對方迅速警惕,楊辰還有后續(xù)計劃。
楊辰只挑了其中幾個水缸下手,做完這一切,立刻重新消失,回到了本體中。
嚴密的巡邏依舊在有條不紊進行著,但是無人發(fā)現(xiàn)這里的異樣。
第二天一大早,軍兵起床后,有些取了水,燒開后飲用,有些人取水去起灶做飯。
現(xiàn)在天才朦朦亮,雨點好像小了一些,但依舊細密連綿。
可他們剛剛吃到一半,突然城東門外駐扎的軍兵吹起了號角,城頭上有哨兵大喊。
“敵情!敵情!”
“戒備!”
隨即城外人聲大噪,還有密集兵刃相互敲擊的聲音,隱約聽到不少下流的臟話咒罵。
城主府中,剛剛起身的張紹武聽聞此消息,眼神中閃過興奮,迅速披掛,拿起白晶髓長槍走出來。
“點兩個都的兵馬,隨我出城迎敵!”
張紹武天生好斗,他不怕敵人來襲,最不爽的就是敵人各種回避,不肯爽快一戰(zhàn)。
昨天剛進城就莫名其妙折損了一些人手,吃了個小虧,偏偏還無處發(fā)泄,這讓張紹武郁悶了一晚上,無比堵心,因此一聽到有敵軍挑釁,立刻來了勁頭。
不多時,張紹武就披掛嚴整,騎著高頭大馬到了城東門。
但是他的表情卻頗為不快。
因為今天軍士們集結(jié)速度比往常慢了許多,這讓他很不滿意!
而且透過細雨,還能看到手下某些軍士病怏怏的,滿臉不情愿,消極怠戰(zhàn)的樣子。
兩名都頭策馬過來,有些猶豫地對張紹武開口。
“將軍,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弟兄們好像有些不舒服……”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紹武給粗暴打斷。
“什么狗屁不舒服!別給老子找借口,現(xiàn)在敵情就在城外,難道讓刀砍在你們脖子上,才能舒服嗎?你們是天字部的精銳!就算遇到天大的難處,也要克服!出城!”
張紹武急需求戰(zhàn),生怕敵人跑了,立刻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然后一馬當先,出了東門。
背后軍兵跟著出城,擺開陣仗。
遠遠地望見,從山林中竄出了一彪人馬,陣型稀稀拉拉,正在鼓噪。
最前面的,是一些著裝很混雜的家伙,扯開嗓子對著城中各種亂罵,各種下三路的污言穢語簡直層出不窮,而且臟話還不帶重樣的!
張紹武微皺眉,這些人不像是西軍,甚至都不像是陳國的州府軍,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怎么看起來這么業(yè)余呢?
他的眼光挺準,這些叫罵的全都是山匪。讓他們拼命可能不行,但是讓他們罵人打嘴炮,那是無出其右,最適合用來叫陣。
下一秒鐘,張紹武的目光就集中在了最前方窈窕的身影上。
正是陸辰虹!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拉下了猛鬼面罩,遮住了俏麗的面容。
張紹武看了幾眼,總感覺有些熟悉,而且來了興致。
他一眼就能看出,陸辰虹實力不弱,顯然不俗。
甚至他眼神還有些垂涎,先不說臉怎么樣,對方這身材絕對杠杠的!尤其在束身甲胄的襯托下,更是曲線畢露,看得張紹武一陣燥熱。
張紹武出身貴族,又是年輕俊杰,平時不缺女人。但是他最不喜歡那種柔柔弱弱,跟自己過不了幾招的女人,往往還沒怎么整呢就昏過去了。
但面前這個女人,渾身充斥著健康與力量感。
張紹武舔了舔嘴唇,已經(jīng)在心里決定,要將其生擒活捉!然后……
在這個時間點,由陸辰虹帶人來挑釁叫陣,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之前過去的一個晚上,陸辰虹都在擔心著楊辰這個混蛋,他萬一暴露被擒,不光是戰(zhàn)力上的損失,而且之前定好的計劃也要全部作廢。
但此刻看到張紹武出陣,并沒有將楊辰綁出來,也沒把楊辰的人頭扔出來。
陸辰虹這才放心,早就說嘛,楊辰比誰都精,肯定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張紹武咳嗽一聲,決定盡量要在敵軍女將領(lǐng)面前,展現(xiàn)出自己威武不凡的一面。
在腦海中構(gòu)思了一下霸氣的開場白,然后策馬上前,長槍一橫。
“哈哈哈!”
張紹武首先仰天大笑,聲如炸雷,在山中回響,驚起陣陣飛鳥。
此時透過朦朧的雨霧,張紹武確實有些橫槍立馬,雄姿非凡的感覺。
可緊接著,萬萬沒想到的尷尬場景出現(xiàn)了。
“噗!”
突如其來的屁聲,而且十分嘹亮,猛然打斷了張紹武的大笑。
張紹武不禁愣住了。
“噗,噗突突……”
緊跟著又是一連串的屁聲,而且聽聲音,已經(jīng)夾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在里面。
“什么情況?”
張紹武怒目回頭,瞪著身后的這些軍兵,心說話有沒有搞錯?自己正要耍帥的時候,還沒開口,怎么有人這么不識趣地放屁?
而且是如此突出,如此響亮的屁,在這種空曠的地方都聽得一清二楚。
但張紹武總不能現(xiàn)在去追究誰放的,只好壓下心中的不快。
“來者何人,報上……”
張紹武繼續(xù)開口,可這次話沒說完,再次被嘹亮的屁聲打斷。
而且之前的氣流聲,已經(jīng)變成咕嘟嘟冒泡的聲音,聽著就感覺味兒的慌,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多重奏,各種節(jié)奏都有。
這下張紹武也發(fā)覺不對勁了,再次回頭。
他之前都沒有仔細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身后的這些軍兵中,有些人神色慘然,站立姿勢也變得極其怪異,雙腿緊緊夾著,還有些捂著肚子,顯得很痛苦。
“我,我受不了!”
一名軍士努力夾了半天腿,好像突破了某個極限,突然神情一陣放松,然后一股不可名狀的氣息擴散開來。
這下可算炸了鍋,這些金水臺精銳,就算是面對千軍萬馬的敵人,陣型也不會輕易潰亂,但此時卻紛紛避開一小步,仿佛害怕被噴到自己身上一樣。
“怎么回事?你們這是……”
話沒說完,耳邊又是一連串的屁聲,打斷了他的詢問。
張紹武憤怒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這次竟然是身邊的那名都頭,現(xiàn)在很痛苦地趴在馬脖子上,而身下的戰(zhàn)馬一個勁兒的嚼著韁繩,好像很嫌棄的樣子。
軍陣被這突發(fā)的怪異情況給打亂了。
對面的陸辰虹等人,就算離得太遠,聽不清聲音,但也看清了大致狀況。
眾多山匪和軍兵先是愣了片刻,緊跟著轟然大笑!
“哈哈……”
“我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有哪只軍隊在戰(zhàn)場上拉褲子!臭啊,臭不可聞!”
“難道咱們已經(jīng)如此神勇?將對方直接嚇得拉稀了?”
“不不,應(yīng)該說金水臺的兵都還沒斷奶,連屎尿都控制不住,哈哈笑死我了!”
山匪們逮住機會,盡情嘲諷,感覺最近積攢的負面情緒都被宣泄出來了。
就連陸辰虹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同時臉上還有些發(fā)燒。
她畢竟是女孩子,面前這一幕實在是太不雅觀!
張紹武徹底怒了,他在軍中也呆了許多年,見識過各種失敗的方式,但是還沒見過這么奇葩這么丟臉的!
當著敵人的面,狠話都還沒放出來,己方就變得如此狼狽,這不光讓他氣憤,更是一種莫大的羞辱!尤其還是當著身材火爆的女將!
張紹武恨不得直接拔劍,將這些拉肚子丟臉的軍士給砍死。
“沖,給我沖!擊潰他們!”
張紹武氣急地下令,那些鬧肚子的軍兵走一步都難,但更多都是正常的士兵,當即沖了出去。
進入射程后,陸辰虹這邊射出了一波箭雨,然后十分果斷,扭頭就跑,片刻就遁入了身后的密林中。
這片山林直通旁邊的博山山脈,地勢復雜,一眼望不到頭。
張紹武雖然氣惱,但也沒有失去理智,看出對方就是在引誘他們追擊,當即下令收兵回城。
“砰!”
回到城主府前,張紹武奮力將長槍深深插入地面,直接砸碎了幾塊地磚。
“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說不允許吃任何城中的東西,只能喝雨水,吃隨身的口糧嗎?”
張紹武宛如一頭發(fā)怒的獅子,但緊跟著,他就牙疼地注意到,城中許多軍士都出現(xiàn)了相同的癥狀,急匆匆捂著肚子涌向茅廁。
但茅廁哪有這么多位置,很多人直接找個墻角蹲那就開始解決,一時間街道上電閃雷鳴,風雨冰雹交加,氣味沖天!
偏偏那些鬧肚子的軍兵還都一臉委屈,咱們是精銳不假,咱們有很強的作戰(zhàn)意志不假,但是再強的意志,也頂不住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好氣,好羞恥,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