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松前緒花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日本的春節(jié)之后,云中子在喜翠莊也待了半年有余,期間因為農(nóng)歷春節(jié)回去了一次,被家里安排了幾場俗套的相親。
他父親云中華因為千葉麻衣的事情特地和他好好談了一段時間。
但是聊來聊去,父子還是不能統(tǒng)一意見,云中華要求他放棄,但是云中子堅持認為還有機會。
當(dāng)?shù)亩继酆⒆樱⒆幽苷业絺€喜歡的女孩當(dāng)?shù)囊捕几吲d。
但是那個女孩不能是個日本人。
到不是說云中華和日本有多么大的國仇家恨,只是考慮到自己就這么一個兒子,要是他在日本結(jié)婚生子,以后自己養(yǎng)老送終誰來?
云中子雖然明確表示自己一定回國發(fā)展,但是云中華又擔(dān)心婆媳關(guān)系,一個日本媳婦,能和自家老婆合得來嗎?
婆媳大戰(zhàn)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帶著這些煩惱,云中子回到了日本,東京,他要先來拜訪松前裕,作為學(xué)生給老師拜年。
中國這邊春節(jié)過完了,日本的學(xué)生也要考慮考慮春假該怎么過了。
這一天清晨,松前緒花把兩份早餐放進微波爐,然后拿出鍋和包菜,熟練地把包菜切好。
熟練地讓人心疼。
她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校服,披著一件米黃色的圍裙。
包菜還沒切兩刀,她抬起頭,舉起西餐刀,看著面前拼命碼子的母親松前皋月。
用一種無比平淡的語氣說:“媽媽,我不是媽媽的孩子?!?p> 聽得這句話,松前皋月正在碼子趕稿的手突然停頓了下來,等著下一句話。
“是媽媽的那個病弱的爵士歌手朋友和到港口來的美國大兵生的孩子?!?p> 松前皋月聽聞,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手離開筆記本電腦,撐了下腰,想要放松放松,同時說:“啊,我沒有女性朋友就是了,”然后右手搭上左肩,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而且這番話也不是孩子會對媽媽說的?!闭f完,就繼續(xù)趕稿子去了。
松前緒花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又似乎是非常失望,放下刀,雙目無神,說:“真遺憾。”然后就繼續(xù)切包菜去了。
或許是碼字太累了,松前皋月開始一邊碼字,一邊和松前緒花聊天:“緒花啊,你知道小孩是從哪里來的嗎?”
切完了包菜開始洗砧板的緒花好像對這個話題很不感冒,很平靜地回答:“比起從卷心地里撿回來,仙鶴送子這個傳說更符合我的口味。”
“也是啊,地里挖出來也太瘋狂了吧。”
就當(dāng)她還要說什么的時候,座機電話響了,嚇得她嘴里叼著的沒點燃的煙都掉了。
不會是催稿子的吧,夭壽了,昨天晚上睡迷糊了沒寫啊。
“糟糕,催稿的來了?!彼泻艟w花:“接一下,接一下?!?p> 緒花似乎很是不情愿,說:“啊,我的手還濕著呢?!?p>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過去接電話,一邊走一邊用圍裙擦手。
“你好,這是松前家,你好,是你男人?!?p> 聽聞這話,皋月馬上就從緒花手里搶過電話,笑著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哎呀,真是抱歉,很辛苦啊,我正被催稿弄得焦頭爛額呢。今晚你來嗎?是啊,我有一大堆話要和你說。那先幫你準備好晚飯咯,緒花做的?!?p> 中午,緒花和孝一坐在學(xué)校里的水池旁吃午餐,孝一拿著一份面包,而緒花正在和手里的罐裝湯較勁。
“這種罐裝湯,玉米粒會黏在里面到不出來吧。”說完,她就仰頭把這罐玉米湯給喝了下去。
旁邊吃面包的孝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擺出一副嫌棄的臉,說:“你真是有夠遜耶。往里面倒點水怎么樣?!?p> “那太邪道了,這樣做豈不是難吃死了。這和吃不到又有甚區(qū)別?!?p> “那就倒在別的杯子里,把玉米粒用筷子夾出來吃。”
“我覺得你挺性急的,居然想出來這么麻煩的一個辦法。”
“要你管?!?p> 空氣中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旁邊走過的兩個同學(xué)感覺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與此同時,松前皋月這邊發(fā)生了人生危機。
她的男友來找她了,帶著一屁股債務(wù)。
而且,他還告訴了那些討債公司她的地址。
夜晚降臨,松前皋月給她公公,也就是松前裕打了個電話,電話剛打出去,就掛掉了,她已經(jīng)決定不要再從他那里得到什么幫助,所以這一次也不能把緒花寄到他那里養(yǎng)。
于是,她打通了她的電話。
不過電話既然打了出去,他自然也就看見了,所以很快就打了回來:“皋月嗎?打給我有什么事?”
這一通電話后,他沉默了一會,云中子坐在他面前,沏了一壺茶。
思慮了一會,他對云中子說:“中子,要麻煩你了?!?p> 松前緒花待在副駕駛室里,靜靜地聆聽著巫娜的天禪。
云中子感覺今天真的很戲劇化。
本來只是去拜訪老師,送一點禮品表示心意。結(jié)果攤上了這檔子事情。
不過貌似也不壞就是了,回金澤的路上,有這么一個小蘿莉陪著聊天,心情都要愉悅好多。
只是這個小蘿莉確實可憐,上次就見過她了,好像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擔(dān)家里的家務(wù),要照顧經(jīng)常喝醉的母親。
想想自己像她這么點大的時候,好像還是剛剛中考完,準備高中的課程。
聽起來好像挺辛苦的,別人中考完了都到處旅游,云中子卻是待在家里,按照初三的作息來繼續(xù)學(xué)習(xí)。
不過他也不覺得累,也不覺得苦。
比起那些出賣勞動力來維持生計的人,自己又不用挑沙,又不用扛水泥,衣食無憂,還能抱怨什么。
湯乃鷺雖然就在東京邊上,但它確實也就是個偏僻的小鎮(zhèn),電車都坐不滿人的那種小鎮(zhèn)。
從繁華的東京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鎮(zhèn),想必松前緒花現(xiàn)在嘴里不說,臉上不顯,但是心里肯定是非常郁悶的。云中子估計她現(xiàn)在定然不開心,于是把巫娜的碟子撤了,換成了中島美嘉的《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雖然還是有些悲涼,但是整體上這首歌還是很積極向上的。
或許是看見我換了歌,她說:“云桑為什么要換呢?是擔(dān)心我心情不好嗎?”
“呵呵,被發(fā)現(xiàn)了呢,小緒花的觀察力真敏銳?!?p> “其實云桑不必要擔(dān)心,我呢,雖然要搬去素未蒙面的外婆家住,但是我其實沒有什么傷心的了。東京的生活太乏味了,或許在湯乃鷺會更有意思?!?p> “我啊,在期待著生活的戲劇化呢。一成不變的人生該是多么的無聊?!?p> 呵呵,云中子默默吐槽,這倒霉孩子心是有多大啊。
一般都孩子要是碰上自己父母夜逃還不帶上自己,只怕是個個都哭天喊地,傷心難過,這孩子居然是有點小期待。
這是什么樣的爹媽才能生出來的奇葩孩子。
“對了,云桑你就住在我外婆的旅館里嗎?”
“是啊,怎么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上課的日子,云??雌饋砟昙o比我也大不了多少,難道不用上課嗎?”
“哦,你說這個啊,其實我本來也該是要去上課的,但是我的入學(xué)要等到九月份,所以啊,去年八月我就在喜翠莊訂了一年的房間,待在金澤旅游?!?p> 哇,松前緒花眼冒金光,這可是礦主啊,大土豪,以后自己算是傍上大腿了。難道這就是自己戲劇化生活的開端嗎?由一個年輕帥氣的貴公子開車送自己去外婆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