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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一座城

第三十五章蘇蘇在醫(yī)院

余下一座城 阿月秦艽 3531 2019-04-22 12:00:00

  “阿城,我們找到蘇蘇了。”

  “放心,人在金向醫(yī)院,看起來沒什么事,我先去問問醫(yī)生什么情況。”

  周少寒走在醫(yī)院走廊上,給印城發(fā)了消息。

  他先是到一樓問了護(hù)士給蘇蘇診治的是哪位醫(yī)生,然后朝著醫(yī)生的診室去。

  到診室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印城回過來的信息。

  “哪個病房?!?p>  哪個病房告訴你你也不可能趕過來啊。

  沒記錯的話,你人還在美利堅呢。

  “214?!?p>  雖然這么想,但他還是給印城發(fā)了過去。

  他敲了敲診室的門,靜候片刻。

  沒人。

  再敲。

  寂靜。

  他把耳朵貼到門口,又敲了敲。

  “進(jìn)來。”

  剛準(zhǔn)備直接進(jìn)去的時候,里面終于傳來聲音,他打開門。

  臺前有個老醫(yī)生,正揉著眼睛戴上眼鏡,看樣子是剛剛是睡著了。

  “陳醫(yī)生?”

  “是,有什么事嗎?!?p>  陳醫(yī)生稍微拉下眼鏡,看清面前的人。

  少年赤著腳,穿著也滑稽,滿頭的汗。

  周少寒一屁股坐在陳醫(yī)生前面的位置上。

  “我沒事,我就是想問問,214的蘇蘇小姐這是怎么了?”

  周少寒身體前傾,兩肘疊放在桌子上,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陳醫(yī)生。

  陳醫(yī)生虛扶自己的大圓老花鏡,眼鏡反出白光。

  他許久沒說話,眉頭皺得死緊。

  周少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蘇蘇看起來沒什么問題啊,難道是,里邊兒有什么大問題?他們看不出來?

  他可才剛信誓旦旦跟印城說了蘇蘇沒事的??!

  “蘇蘇是誰?”

  周少寒正提心吊膽呢,陳醫(yī)生開了口。

  “?。俊?p>  “我問你,蘇蘇是哪位?!?p>  周少寒噎了口,這陳醫(yī)生,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吧。

  仔細(xì)一看,陳醫(yī)生一臉認(rèn)真,臉板正,不像開玩笑的樣。

  “214的病人。”

  “誰?”

  陳醫(yī)生眉頭皺得更緊,還是一臉疑惑。

  他每天診治的病人那么多,怎么能記住人是誰。

  “就,一個短頭發(fā),長得素凈的小姑娘?!?p>  “到底是誰!”

  陳醫(yī)生眼睛冒著火,怒了。

  周少寒想到咨詢臺護(hù)士告訴他的,陳老醫(yī)生是個脾氣爆的,這一看果然是。

  他喉結(jié)滑動,一點脾氣沒有。

  “人在醫(yī)院就帶我過去啊!”陳醫(yī)生沖著傻愣的周少寒吼。

  “好,好嘞。”

  帶著陳醫(yī)生去了蘇蘇在的病房。

  陳醫(yī)生一見這姑娘,就想起是誰了。

  連帶著想到送她過來的男人,冷哼一聲。

  “怎,怎么了?!?p>  周少寒和安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一邊。

  “我不是說過她只是吸入迷藥了嗎,只不過這種迷藥比較特殊,長了能讓人睡一天?!?p>  “迷藥?她好端端的,怎么會吸入迷藥呢?”

  安然拉住要走的陳醫(yī)生臂彎。

  “這我怎么知道!女孩子大晚上不回家,到處跑,這不明擺著被人下藥了嗎?”陳醫(yī)生抖抖安然的手。

  陳老醫(yī)生骨子里傳統(tǒng),對這種現(xiàn)象也反感得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安然松開陳醫(yī)生,對這話無法辯駁。

  她本想問問陳醫(yī)生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蘇蘇早點醒過來,一看蘇蘇睡得香,也不忍心打擾了。

  “謝謝您。”安然沖陳醫(yī)生鞠了一躬。

  “本職所在?!?p>  陳醫(yī)生看安然的態(tài)度,也緩和了不少。

  “我送您出去?!?p>  周少寒說著,跟在陳醫(yī)生身后。

  送陳醫(yī)生回來后,他看到坐在蘇蘇病房邊的安然,一臉平淡,看著蘇蘇。

  “陳醫(yī)生說,蘇蘇姑娘沒事,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周少寒撓撓頭,不知道該怎么勸慰安然。

  “是不是,跟我扯上關(guān)系的,都沒什么好下場?!?p>  安然握著蘇蘇的手,聲音寂寥沙啞。

  周少寒怔了怔,沒說話,安然這是把所有的錯都?xì)w咎到自己身上了。

  “我是煞星吧?!?p>  安然繼續(xù)說。

  “唯一的親人因為我,死了,唯一的朋友,跟我在一起,也不斷受傷。”

  安然開始抽噎,死死咬著唇,壓著聲音。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

  安然停止了抽噎,扭頭看他,淚眼朦朧。

  “不是你的錯?!?p>  他堅定地說,慢慢走近她。

  安然眼眶里重新涌上淚水,一滴淚輕易滑下,落在地面,她就這樣撲進(jìn)了他的懷中。

  周少寒踉蹌一步,穩(wěn)住身子,整個人愣住,手不知道放哪里,最后輕輕地放在安然背上,撫平她起伏的情緒。

  安然不過是需要一個肯定,一個讓自己心安的說法。

  她也是人,并不是生來就冷漠,霸道。

  她害怕,害怕自己的柔軟被別人窺了去,然后狠狠踐踏。

  并不是傷害越多,就能越堅強(qiáng)。

  只不過在一次一次傷害中學(xué)會豎起防護(hù),避免下一次傷害的來襲。

  只要有更猛烈的沖擊,就會一潰千里。

  對爸爸的死,她接受了,對現(xiàn)實的殘酷,她經(jīng)歷了,但在蘇蘇身上最后的溫暖,如果也沒有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并非百毒不侵,百折不撓。

  不過犯的錯少了,傷害也就能避免了。

  看多了人情世故的人,越想握住難得的溫暖。

  現(xiàn)在有個人,很肯定的告訴她,不是她的錯,在她的意志終將崩潰的時候,告訴她,不是她的錯。

  她從不輕易在外人前展露傷口,卻在情緒決堤之際,就這么相信了眼前的男人說的,不是她的錯。

  她內(nèi)心不斷自私地嘶吼著,不是她的錯。

  她第一次將內(nèi)心的糾結(jié)和彷徨撇去,第一次把深扎于心底的自我定義否決。

  安然哭得壓抑,捂著嘴,只有抽噎,沒有哭聲。

  她連哭泣,都是強(qiáng)烈的平靜。

  周少寒一遍一遍安撫,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人哭得這么凄厲,恨不得將畢生的委屈都通過淚水通通流出來。

  他抱著安然,內(nèi)心百感交集,雖然十分心疼,但抱著她,又感到愉悅。

  他輕輕嘆口氣,手不停地?fù)徇^安然的背。

  要是安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打死他。

  過了許久,安然抽噎的幅度漸漸小了,直至最后只是安靜的靠在周少寒懷中。

  她可以想象到自己臉上是怎樣一種慘狀,尤其她平時喜歡把眼妝化得濃重些,這一哭,估計能把人嚇?biāo)?,她從悲傷中脫身,卻又在羞赧中難以抬頭。

  周少寒手停住了,只環(huán)住她,安然長久的安靜,讓他以為她是睡著了。

  他腿都有些抽,卻還是咬著牙不動。

  “韓紹舟,我妝花了?!?p>  懷里傳來悶悶的聲音,還有哭泣后的顫音。

  好半天,周少寒才回應(yīng)過來安然叫的是他。

  聽到她說的話,也是啼笑皆非,都這樣了,還不忘記自己臉上的妝。

  “你去弄弄,我不看你?!?p>  周少寒忍著笑說,換來安然一記拳頭。

  他沒忍住,嘿嘿笑出聲。

  “閉嘴。”安然羞惱,又給了他一拳。

  周少寒死死抿著唇,止住笑。

  “我閉上眼了?!?p>  周少寒高舉雙手,閉上眼。

  安然慢慢從周少寒懷里退出,抬頭探究地看了看,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確定周少寒看不到后,她才完全離開周少寒的懷里。

  看到他小丑服前的東西時,難能的臉紅了,小跑著進(jìn)了衛(wèi)生間。

  周少寒聽到一陣倉皇的腳步聲離開,關(guān)門聲響起時,他睜開眼,輕輕笑了笑。

  一低頭,看到安然靠著的地方,一張帶著色彩的臉型時,他控制不住了,大笑出聲。

  小丑服上半身部分是黑色的,安然埋臉在他懷里,加上一直流淚,剛巧讓臉上的粉底眼影口紅都印了上去。

  長臉了。

  安然在衛(wèi)生間聽到周少寒毫不克制的笑聲,差點沒把水龍頭擰下來。

  索性蘇蘇因為迷藥的原因,對外感界的事沒有感知。

  否則要是讓她看到安然這么窘迫的一面,也得笑掉大牙。

  因為這個原因,氣氛也被緩和不少。

  沒有卸妝水,她在這只能簡單的用清水和紙巾隨意處理,但還算干凈,至少那些可怖的痕跡擦出去了。

  眼睛的妝沒法卸干凈,只能安慰自己這是煙熏妝了。

  安然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依舊一副高冷的女神模樣,不過看到周少寒衣服上的痕跡時,還是巧妙地變了臉色。

  佯裝沒看到,也有些矯情。

  “擦掉。”她說,沒看立在墻邊的周少寒,只扭捏地坐到位子上。

  周少寒嗆著氣,虛掩地咳了兩聲,才問道:“什么?”

  “我說,把你面前的東西,擦掉?!?p>  安然不得已,再次開口。

  周少寒聽明白了,內(nèi)心里冒起惡趣味。

  “不不不,我拿回去,供起來?!敝苌俸揶淼卣f。

  “你!”安然羞惱地轉(zhuǎn)頭,卻在看到周少寒赤著的腳時頓住。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周少寒把那雙彎鉤的小丑鞋脫了。

  周少寒白凈的腳此時都是臟污,可能中途被什么刮到,還有些紅痕。

  安然眼神復(fù)雜,半晌才輕聲說,“隨便你?!?p>  情緒儼然轉(zhuǎn)換。

  周少寒也注意到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因為穿著那雙鞋不方便,在監(jiān)控室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脫了。

  他兩腳無謂地相互搓了搓,把腳上的細(xì)沙和塵土搓掉一些。

  空氣有些凝滯,他故作輕松的哼著歌,不經(jīng)意地開口問“你要一直守著蘇蘇?”

  安然毫不猶豫的點頭。

  周少寒摸摸頭。

  “蘇蘇姑娘沒事,你可以先回去。”

  “不行,我不放心?!?p>  安然打斷他的話。

  “那我陪你吧?!?p>  周少寒算豁出去了,哪怕蘇蘇現(xiàn)在醒過來認(rèn)出他,也無所謂了。

  安然驚愕地看著他,神情復(fù)雜。

  “你可以回去的,今天,已經(jīng)夠麻煩你了?!?p>  “咳,沒事,誰會拒絕幫助美女啊,是不,再說,我明天不值班,有時間?!?p>  周少寒語氣輕松,安然還是覺得不妥。

  別說他有沒有時間,單憑他們剛認(rèn)識沒多久周少寒就幫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算很好了。

  周少寒看出她的顧慮,摸了摸鼻子。

  “這樣吧,我再陪陪你,等會兒就走?!?p>  安然想了想,同意了。

  “等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卑踩徽f。

  她能想到的報答方式。也只有這個了。

  “那可不是一頓兩頓就能解決的?!?p>  周少寒將計就計,得寸進(jìn)尺。

  “行!”安然欣然點頭。

  醫(yī)院的頂樓,一輛直升飛機(jī)緩緩降落。

  余院長大半夜收到消息,匆忙忙就帶著兩個副院長趕過來等著,絲毫不敢懈怠。

  余院長殘余的幾縷花白頭發(fā)在直升機(jī)帶來的氣流下倔強(qiáng)飛揚(yáng),他瞇縫著眼,五官皺在一起,直升機(jī)還沒停穩(wěn),他跟身后幾人迎了上去。

  飛機(jī)停穩(wěn),機(jī)艙門打開。

  男人英挺冷漠的臉,隨之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長腿邁下,那雙眼掃視幾人,黝黑的冷冽。

  “印少爺?!?p>  余院長和身后的兩個副院長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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