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這片大地上最后一絲光亮也被黑暗吞噬,遍地的死尸讓此地的氣氛變得有些恐怖。
偏偏天公還不作美,不知從哪招來一片烏云,淅淅瀝瀝的下開小雨。
小雨逐漸轉(zhuǎn)大,倒是沖散了白天沾染的血腥味。這片峽谷終于恢復(fù)到以往的祥和寧靜之中,雨聲助眠,今晚上終是可以睡個好覺。
林川把剩下的爛攤子都丟給了襄鈴兒,自己不管不顧地入了睡。
這兩天他太累了,前一夜的喋血以及今日份的搏命,為了活命,拼命壓榨自己的每一寸神經(jīng),現(xiàn)在好了,終于結(jié)束了。
真得,能好好睡一覺了,當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襄鈴兒難得體貼人,也不多言,趕在下雨前將林川等二人分別拖回王鐵頭躲藏的山洞里。
洞外有現(xiàn)成的燃料,也不用多跑,抱回來一些就夠燃完今天晚上。
生起火堆,取出帶來的藥物,趁兩人暈睡著,襄鈴兒無所顧忌的幫二人處理傷口,撒上藥,包扎好。
一個人忙活了半個晚上,想要打個盹的時候,天邊兒都已經(jīng)有了亮頭。
胡亂的揉揉臉頰,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右手托著腦袋,一雙美目里寫滿了疲憊,望向林川心里莫名的生出些感慨來。
誰能想到半年前還是個柔弱不堪的書生,如今卻能在血泊里打滾,還險些丟了自己的性命。
琯起臉頰旁垂下的青絲,看著眼前林川那一處處被自己親手包扎好的地方,心里也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臉紅起來。
臉扭過一旁,一雙閃亮的眸子在眼眶里滴溜,不時還偷偷瞥向林川的方向,真害怕眼前之人這時候醒了過來。
良久,見沒有動靜,自己才慢慢平靜下來。
許久無話,此地的平靜被王鐵頭的鼾聲打破。引得襄鈴兒注目過去,看王鐵頭這只多不少的傷痕,不由得嘆了口氣,真是難以想象之前經(jīng)歷了怎樣慘烈的戰(zhàn)隊,才能把人弄成這副樣子。
也不知是因為王鐵頭的鼾聲,還是襄鈴兒的嘆息聲,熟睡的林川在此刻醒轉(zhuǎn)過來。
惺忪間望見襄鈴兒在王鐵頭前,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心里有些抽緊。扭過身子,想再睡一會,可腦海里總是出現(xiàn)那副畫面,揮散不去。
實在睡不進去,嘆了口氣索性坐起身子來。
林川這邊的動靜打斷了襄鈴兒的憂思,不由得注目過來,很奇妙,這一刻兩人的雙眼整好碰撞到了一起。
時間好像有些停滯,一晌后兩人仿佛約好一般,同時撤回自己的目光。
不知為何,襄鈴兒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發(fā)燙,腦海里重復(fù)出現(xiàn)林川那黑亮純凈的眼神。
“呼!“
不知為何,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為了不露怯,襄鈴兒努力調(diào)整著自己,兩眼緊盯著王鐵頭的傷口,希望借此找回一絲悲傷的情緒,也好分散下注意力。
可這些落在林川眼里卻成了另一幅景象,剛剛那副畫面再次出現(xiàn)在腦海里,心又揪緊了幾分。
“我,我嗓子干的狠,我出去找些水喝?!?p> 話說著,逃難似的趕緊跑了出去,留下襄鈴兒一人在洞中,感覺莫名。
林川忍著身上的疼痛,一口氣跑到了谷口的小溪邊,這溪水不知連著哪的河流,一晚上就沒了昨天的血腥。
彎下身子,整個頭直接埋了進去,冰涼的溪水讓林川狠狠打了個機靈,但好在驅(qū)除了那令人難受的畫面。
再次潛下去,猛地灌了幾口水,干涸的嗓子瞬間被滋潤了不少,可喉間還是有些發(fā)疼。
雙手稍稍舀上些水來,飲到口中,也不吞下去,仰起頭,讓水在自己喉嚨打轉(zhuǎn)。
“啊啦啦啦啦~“
“你,這是干嘛呢?“
襄鈴兒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她身子輕也聽不見什么聲,看見林川的奇怪動作不由得發(fā)問。
襄鈴兒這不經(jīng)意的出現(xiàn),讓林川嚇了一跳,喉嚨間的那口水沒被控制住,直接給吞了下去。
“咳咳咳~“
“?。磕銢]事吧!“
襄鈴兒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林川猛地咳嗽讓她有些焦急。將身來到林川跟前,一雙小手撫著林川的背,想讓他好受些。
“沒,我沒事,嗆到了而已?!?p> 露怯是小事,繼續(xù)露怯就是大了事,強壓著咳嗽,閃身避開襄鈴兒,向后退了幾步。
也不知哪來到石頭,剛剛也沒注意,此刻整好將他絆倒,直接給摔在了溪水里。
這下子,本來壓下去的咳嗽又給返了上來,整個人搞的濕漉漉的,看起來當真是狼狽得不行。
“哈哈哈!“
見林川這副模樣,襄鈴兒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那聲音清脆至極,小溪潺潺都難以比得上其一分悅耳。
已經(jīng)這樣了,林川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坐在溪水間,好生欣賞眼前的佳人。
“看你那傻樣,水里涼也不知趕緊上來?!?p> “好!“
林川總覺得自己和個二愣子一樣,怎么襄鈴兒說什么聽什么,可就是樂意,打從心里樂意。
按月份已經(jīng)入了冬,可對于林川與襄鈴兒來說,都沒覺得這天有什么冷意。
良久無話,靜謐的感覺讓兩人都很享受,可也不能當日子過,看看林川,襄鈴兒道:
“哎!接下來怎么辦,鐵頭這邊暈迷不醒,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只能先帶他回李家村,與侯三馬六碰面后再說,放心!不會有事的?!?p> 不知為何,說到這,林川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么一副畫面來,一人身著黑甲,面上帶著銀面具,唯一露出雙眸子來,其間寫滿了冷漠,那種冷漠讓人覺得,在他眼中世間萬物皆為芻狗。
正是這人,在林川一伙人即將逃出襄陽城時橫插一腳,白白丟了兩位弟兄的性命。
林川有預(yù)感,以后自己一伙人還會與這人碰上面,下次再是怎樣的光景,現(xiàn)在可無人能知。
“走吧!“
林川眼神深邃,以后的路怕是會千難萬險,但是再難再險的路,也一定能走過去的,一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