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黑色區(qū)域
落入深淵,墜入輪回是什么感覺?莫非我可以飛起來,怎么輕飄飄的。
這是什么地方?
我在哪里?
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似乎沒有其他的,她不知道自己是睜著眼睛的還是閉著眼睛的,眼前除了一片黑暗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看見。她告訴自己的頭腦將手臂伸出去,感覺手臂似乎真的伸了出去,可是實際上她卻不知道她究竟做到了沒有。她現(xiàn)在只是感覺到她的身體是屬于她的,可是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被剝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站在地面上,不知道是否觸碰到了東西,不知道是否還活著,更不知道她是瞎了還是這里本就是一片黑暗。
就在她迷茫無措的時候,不遠(yuǎn)處一塊白色的光點顯得格外醒目,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向那微弱的光亮奔去。她知道自己正在不斷的奔跑著,似乎有了一絲的希望,至少有一個可以奔跑的目標(biāo)。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始終沒有感覺距離那光亮近了,反而越來越遠(yuǎn)...
心急如焚的她更加努力的往那光亮跑去,她越是努力,那光亮跑的越快,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光點她才疲憊的停下腳步。
“越是追,反而追不上?!币粋€男性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的耳邊,那聲音震顫著靈魂,雄厚溫潤,如同被澆灌了新的生命,似乎每一寸肌膚都可以感受到那聲音帶有的神秘力量。她想要回駁那聲音,然而她卻發(fā)不出一個字來。只能聽著他繼續(xù)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每一句都讓她全身忍不住的顫栗。
“八卦圖海,映點星輝;生為萬物,死為萬世;劣求慈悲心;千古一世生;天元木上樹,烈火燒心炎;一世一生緣,緣本無心人...”
雖然她并不是每一句都聽得明白,可是劣求慈悲心這一句她是聽明白了。他們家族的族訓(xùn)就是五個字,雖然曾經(jīng)有人提出過這五個字并不適合現(xiàn)在的家族狀態(tài),然而總會遭到很多長輩的反對,因此這句話直到現(xiàn)在依然是家族的族訓(xùn)。她只是想了一想,那聲音突然不再說這些類似于訓(xùn)誡的文字,換成了通俗的話語:我只能說你們家族來的孩子實在是太少,因此對于你們的要求會比其他家族嚴(yán)格很多。
那聲音突然變得頑皮和頑劣:歡迎來到死亡游戲!
僅在一瞬間她只感覺到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環(huán)境轉(zhuǎn)眼之間變?yōu)榱艘黄咨×业霓D(zhuǎn)變讓她無法適應(yīng),雙眸被刺的睜不看,眼前究竟是什么場景她完全無法看清。那聲音再次響起來:你們作為靈魂體不懼強光,不畏黑暗,為何還要有這些活著的時候本能的身體反應(yīng)。這不會讓你們感受到你們還活著,只能讓你們更無法接受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
她聽著那話,忍不住心頭一顫,她想不起來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這個問題突然涌進了她的腦海中,面對熾烈的強烈白光沒有了那么刺痛的感覺。陷入思考的她完全忘記了還在強烈白光的照射下目不能視。
我是怎么死的?死了,我是靈魂體?靈魂體的意義是可以飛嗎?一個匕首,那把匕首之前見過嗎?她的腦海中漸漸形成了完整的匕首形態(tài),精致的古雕花圖案匕首,刀刃銳利,閃著寒光。最重要的是她感覺不是第一次見過那東西,之前好像就見過,可是他卻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和誰一起看見的。
她的思緒被拽回了光亮的空間中,環(huán)顧四周,只有幾個人在這里,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色就只有白色,他們不能說站在地面上,只能說是漂浮在空中,可是確確實實感覺到踩在什么東西的上面。這個空間是扭曲的,沒有方向,沒有位置,沒有任何能夠辨別地區(qū)的標(biāo)記。她看著自己與白色融為一體的白色靈魂狀態(tài),始終不相信她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
直到那聲音再次響起...
原青,花舌...
凜月,黑舌...
簫,青舌...
夜辰裳,白舌...
......
突然出現(xiàn)的幾個人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無聲無息,有的一身花紋的長袍,有的是一身青袍...那幾個靈魂體被身著不同顏色服飾的人分別帶走,直到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男性,腰間被一根紅色的飄逸輕紗微微扎住。那個人站在夜辰裳的面前,一雙手顯得格外蒼老,上面滿是褶皺,然而他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光滑細(xì)膩,修長紅潤,抓住夜辰裳的手腕輕輕騰空而起,然而在這個扭曲的空間,那個叫白舌的人似乎知道應(yīng)該怎么走,即使這里沒有方向,沒有天地和時間的概念??墒沁@個人拉著夜辰裳走了很久依然還是一片白色,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就在這時,夜辰裳想要詢問他究竟要去哪,即使她開不了口說話,可是她還是想要說,直到她忍無可忍去夠那個帶著她飛行的人。他的手腕被輕松地劃過,緊接著白舌幻化著消失不見。
原來他也是靈魂體...等不及她多想,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墜落,那白色的空間眨眼之間被黑色吞沒,向那無盡的黑暗墜落,似乎永遠(yuǎn)沒有盡頭...
時間過得很快,何俊樹和文朔宇已經(jīng)在莫少和薛令瑤這里住了十幾天,何俊樹答應(yīng)莫少的事情在說定的第三天就已經(jīng)付諸實踐,的確發(fā)現(xiàn)了一些稀奇的東西,其中包含了在淳風(fēng)上學(xué)的學(xué)員用到的學(xué)員卡,上面記載了幾乎每一位學(xué)員的基本信息。
莫少聯(lián)系了他的上級,兩人的交談似乎并不是那么愉快。上級讓他們在淳風(fēng)建立研究所,并且就地發(fā)掘更多關(guān)于非人種的信息。像這種聚集了很久的非人種集聚地必定有大量有價值的消息可以發(fā)掘。然而一向?qū)Ψ侨朔N有著極強仇視心態(tài)的莫少欲將他們除之而后快,多存在一秒鐘都讓他忍無可忍。可是現(xiàn)在上面的人希望他可以留在這里進行相關(guān)的工作,這讓莫少極其不滿。
關(guān)于學(xué)員卡的使用薛令瑤相比莫少這位門外漢來說好的多,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針對學(xué)員卡進行破譯,那薄如紙的科學(xué)技術(shù)讓他們頭疼不已。雖然莫少在電腦上的技術(shù)的確非常優(yōu)秀,并且有著薛令瑤從旁幫忙,也抵不過這上千張學(xué)員卡帶來的壓力。
從發(fā)現(xiàn)這些學(xué)員卡到現(xiàn)在這將近十天的時間,他們兩人沒日沒夜的將卡片破解,可也是只解開了不足一百張。雖然其中有些內(nèi)容的確有用更加肯定的證實了這里是非人種聚集地的事實??墒沁@種沒日沒夜的工作讓莫少陷入了瘋狂的狀態(tài)。
何俊樹坐在床上修養(yǎng)了十幾天,這兩天終于可以拄著拐杖走一走了,那么久沒有呼吸新鮮空氣對于他來說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
獨自漫步在淳風(fēng)熟悉的路上,坍塌的教學(xué)樓,被迫全部打開的隱雪區(qū)域,讓這里變得面目全非。何俊樹并沒有那么擔(dān)心,雖然他們逃掉,這里已經(jīng)不存在非人種,可是地下的生物并沒有離開,它還在這里就沒有人能真正意義上完全占據(jù)淳風(fēng)。
他駐著拐杖,難得可以如此清閑的度過一些時光。
就地建立起來的簡易研究所中,人人忙碌著。薛令瑤一身白色的大褂子坐在一張桌子前面整理著那些卡片,雖然她的確不喜歡這種乏味的工作。何俊樹站在研究所的外圍,輕聲咳嗽了兩聲,薛令瑤本就不是特別集中的精神被輕易的吸引。她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何俊樹面前,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
“你恢復(fù)的很快,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再拄著拐杖了。”
“如果不是你在一開始幫忙的話,我就沒這么幸運了?!?p> “謝謝。不過那沒什么?!眱扇讼囝櫉o話實在沒什么可說的。就在這時一個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瑤組長,莫少請您去一下?!毖α瞵幒敛辉谝獾狞c點頭,和何俊樹繼續(xù)閑逛著。何俊樹雙眸含笑的望著薛令瑤欣賞的上下打量著她,“看不出來你還是組長。”
她似乎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臉有些紅,“掛名的。我不是像莫少那樣的大組長,只是很小的組長?!?p> “沒關(guān)系,等你到他現(xiàn)在的年紀(jì),你一定比他強。”何俊樹小聲的在薛令瑤耳邊咬耳朵。薛令瑤會心一笑,不緊不慢的往莫少約定的地點走去。何俊樹目送她離開,雙眸漸漸蒙上一層憂慮。
這么長時間目光呆滯依然的文朔宇并沒有一點好轉(zhuǎn),他每天夜里都會發(fā)抖,明明他的眼前沒有任何人卻總是有一個身影向下不斷墜落,何俊樹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似乎影響了他自身的意識,在他的腦海不斷出現(xiàn),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他的意識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何俊樹多次在他的腦海中搜尋結(jié)果,一籌莫展。他不吃不喝不動不說話在那里呆坐著,任他們用盡辦法也沒有讓他開口說話。更加讓人奇怪的是他們家里的人沒有一個前來尋找他。
正在何俊樹百思不解的時候,一名高挑的男生出現(xiàn)在何俊樹的面前,他的年紀(jì)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一頭精煉的黑色卷發(fā),很干練和危險,一雙深藍(lán)色的眼眸環(huán)視四周的環(huán)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不滿,看了看何俊樹衣衫破爛拄著拐杖的樣子,出于禮貌的說道,而他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多謝您照顧我弟弟?!彼戳丝次乃酚畹臓顟B(tài)還是那副表情,那不是看弟弟的眼神。何俊樹將拐杖伸了出去攔下他,詢問道,“請問您貴姓?”
男子掃了一眼何俊樹,言語毫無起伏的說道,“文,我的態(tài)度讓您產(chǎn)生質(zhì)疑對我進行考驗無可厚非??墒俏沂撬眯诌@一點確實可以肯定的。文恒念,我想也許您聽說過我。”
何俊樹臉色微變,如果說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那他就枉為特殊人類。
“原來是文博士,如果是您的話,我倒不擔(dān)心您會對他做什么。”何俊樹改用敬語稱呼他,文恒念微微點頭,架起文朔宇往外走,雖然他沒有意識樂視機械性的跟著別人行走還是可以做到的。文恒念將何俊樹從頭到腳的審視一遍,“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給您在非人種研究所謀得一個不錯的職位。我想會比您現(xiàn)在輕松很多?!?p> “謝謝?!焙慰涠Y貌的鞠躬,目送文恒念帶著文朔宇,旁邊莫少似乎想盡辦法和他說上話,然而卻始終沒有回應(yīng)。薛令瑤跟在他們的身邊,文朔宇的狀態(tài)實在太讓人擔(dān)心,如今他被帶回家也就不再歸他們管,兩人上了私家直升機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莫少輕而易舉的拿到了文恒念的名片,唇角帶著一抹邪笑。薛令瑤看在眼里也不說話,結(jié)束了這一切以后她繼續(xù)在研究所破解學(xué)員卡。批量制作卻各自不同的學(xué)員卡根本不可能批量破解。
何俊樹看著空蕩的另一個床位,在房屋中撐著拐杖緩緩的走著,只是耳邊時常響起莫少對下屬的責(zé)罵和不滿,這讓何俊樹清楚的了解到他不能再繼續(xù)呆下去了。
他看了看手表,透過縫隙望著外面的情況,在他周圍的人比前幾天還要多。饒是以何俊樹不急不忙,層層謀劃的性格也深感焦急。一只小小的蜜蜂扇動著翅膀,從縫隙飛了就來,落在了他的手表上,何俊樹本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蜜蜂已經(jīng)回來了,如果不是手表的震動,他可能還在茫然的等著。
落在手表上的蜜蜂漸漸發(fā)出了聲音:我去接你。何俊樹安心的往后靠去,一時之間忘記了腿上的傷。薛令瑤抽出時間去看他,兩人在旁若無人的狀態(tài)下交流了很久。
記住,你回去以后他們一定會問你你和非人種的關(guān)系和交流,你不必隱瞞,實話實說??墒悄銋s根本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任何一個人的你都不記得。
何俊樹運用能力和她交流,將她對他們外貌特征和習(xí)慣的記憶全部封存,只是知道他們交流過,聯(lián)系過。其他任何不利于夜家兄妹的消息她全部都記不起來了。她和那個莫少不太一樣,同是調(diào)查組長莫少的行事作風(fēng)太過張狂而且性格極其暴躁。實際上卻膽小怕事,外強中干;雖然她本身也是張揚的個性但是知道收斂,更會收買人心...
這一天夜里,薛令瑤果真被緊急召回,莫少卻并沒有接到通知。薛令瑤并沒有理會莫少口中的污言穢語,按照通知往回趕去。莫少氣不打一處來,折騰了這么久還是一場空。何俊樹躺在床上繼續(xù)等待著應(yīng)該來接他的人。
此時山下接他的人已經(jīng)到了...只是遲遲沒有上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