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瀾回去時環(huán)兒玦兒還老老實實地站在那兒。她走過去微微一笑道:“好了,咱們走吧?!?p> 環(huán)兒毫無所覺地高興地應聲,她一點兒也不想來什么道觀,僻靜的很,還直教人心里發(fā)悶。
玦兒一言未發(fā),只是眼神在姚婧瀾的衣襟上停留了兩秒而后狀若無事地伸手將一片竹葉拿下來握在手心里,“小姐走路的時候要小心些,別被劃了衣裳,若是傷著哪兒就不好了。”
姚婧瀾眼神一冷,帶著些審視的意味看向玦兒,卻見她只是神色如常的微微笑著,仿佛真的只是擔心她的安危給她提個醒而已。
回到寧國公府已經是晌午了,正好趕上了用午膳的時辰,姚婧瀾一下馬車就直奔姚夫人的院子,笑的甜甜的露出兩個好看的梨渦軟軟糯糯地喊:“娘親,娘親,瀾兒給你求了一個平安符,送給你哦!”
姚夫人正躺在貴妃椅上小憩,一睜眼就見一團粉粉嫩嫩的小東西往自己懷里撞,她連忙下意識地伸手攬住,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小姑娘笑嗔著道:“你這孩子,又這么莽莽撞撞的,傷著可怎么辦??!”
“嘿嘿,娘親你看,平安符,送給你的?!币︽簽憦堥_白嫩的小手,里面靜靜躺著一個平安符,她獻寶似的捧到姚夫人眼前,一副求表揚的表情,看得姚夫人愈發(fā)樂了。
“好好好,瀾兒真乖,真孝順,娘親謝謝瀾兒?!币Ψ蛉溯p輕地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臉蛋兒,滿意的看她不樂意地晃晃腦袋,果然,瀾兒就是她的開心果兒!
姚云翊跟在后面進來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面撇撇嘴、滿臉不屑,“切,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不帶著你你上哪兒去弄這平安符去,哼!”
姚婧瀾聽了也不惱,反而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笑瞇瞇地湊在姚夫人耳朵上用正常音量說:“娘,哥哥嫌我不給他求平安符,他吃醋了,嘿嘿!”
姚夫人配合地看一眼姚云翊,也用同樣的音量戲謔地回道:“是嘛?看不出來你哥那么大了還和娘吃醋呢,可真是有意思!”
“你們!”姚云翊臉上瞬間漲紅,連耳根都有些紅通通的,瞪了她們倆一眼之后連忙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又聽見姚婧瀾偷偷跟姚夫人,說“可不是嘛,哥哥一下山看見我只拿了一個平安符沒有給他的,當時臉色就變了,一路上都沒跟我說話呢!”
姚世子登時腳下一滑,差點絆在門框上,站起身之后瞪了兩邊的丫鬟一人一眼,落荒而逃。
姚夫人親自將那個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別致之處的平安符找了個紫檀木盒子妥善的收住,目睹全過程的姚婧瀾既高興于娘親收到了自己的心意,又皺著小眉頭在心底默默發(fā)愁。
可惜了這盒子,比平安符值錢不少呢,要是送自己,自己肯定會比現在更開心的,唉……
姚夫人放好盒子一轉頭就見著小丫頭苦著一張包子臉有些悶悶不樂的,忙關切地問:“怎么了瀾兒?可是還有哪兒不舒服?”
“哦,娘親,瀾兒肚肚餓了。”姚婧瀾連忙抬起頭仰著小臉癟著嘴可憐巴巴地道,還不忘兩只小手抱住小肚子揉了揉。
姚夫人失笑一聲,“我還當是什么大事兒呢,你這能吃的丫頭,快來人,備膳!”
回了院子,她就將環(huán)兒支開了。姚婧瀾上下打量了玦兒一番,一言不發(fā),半晌之后才不咸不淡地問了一聲,“在觀里……你看出什么了?說說吧?!?p> 玦兒并沒有半點兒驚慌的模樣,一板一眼地道:“奴婢就是看見小姐的衣裳上沾了片竹葉,想著觀里并沒有哪處栽了竹,那小姐應當是出去了一趟的,可奴婢和環(huán)兒一直站在大殿外,沒見著小姐,那小姐理應是從旁的門出去的?!?p> 她頓了頓抬眼看了一眼姚婧瀾,又低聲道:“而且小姐既然不愿意讓奴婢們看見,想必是要緊的事,既然奴婢都不能知道,那自然也不能讓旁人看出端倪,所以奴婢想著把那葉子拿掉,別讓旁的人看見生了疑?!?p> 玦兒低著頭說完之后,姚婧瀾還是一言不發(fā),依舊淡淡地注視著她,玦兒這才被她看得有些心慌。
雖然她自認沒做錯什么事,也沒什么好心虛的,可是被小姐這么看著,不知怎么的她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
良久,就在玦兒腿都開始發(fā)軟的時候,姚婧瀾終于笑了笑道:“玦兒姐姐真是聰明,瀾兒信得過你和環(huán)兒姐姐,自小就是你們倆一直陪著我、照看我的,只是有些事現在還不到時候,你們知道了也并無益處。我就是想著,你心思細膩,以后可以多幫我照看些,省得我自己再疏忽了?!?p> 玦兒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了一瞬,而后又神色如常的應下,“是,小姐放心,奴婢以后會多上心的?!?p> 玦兒出了門之后姚婧瀾嘆了一口氣,不是她信不過玦兒,前世玦兒一直陪在她身邊直至秦昭明冊立她為皇后的旨意下了,她才和欽慕她已久的表哥成了親。
如果不是自己心疼她,怕她若是同自己一道入了宮白白蹉跎了強行安排她出嫁,恐怕玦兒最后也不會離開她的。
只是經歷過秦昭明那樣的背叛之后,如今姚婧瀾連對環(huán)兒和玦兒都心存戒備。
畢竟今生的軌跡不會和前世完全重合,否則她也不會重活一世,如今除了父母和兄長她對什么都心懷戒備。
她自然知道自己這樣并不好,可一時半會兒也沒法釋然,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會好些吧……
就是不知道這樣小心防備的日子過久了,她會不會也變得冷漠和多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