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節(jié)上人潮涌動,熱鬧非凡。張衡和夫人走在最前面,崔子榆和張云嬌結(jié)伴而行,顧熠只能帶著奉安康居抱著敘兒走在最后,大概是嫌棄奉安抱著不舒服,敘兒非要鬧著顧熠抱,看著前面有父親為了讓孩子看得更清楚,將孩子抗在肩上的。
顧熠想了一下,也順勢將敘兒接了過來,抗在了肩上,腰間的傷口雖然有些輕微的痛感,但是傷口并沒有裂開。敘兒高興的一個勁的笑,引得張云嬌和崔子榆都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這舅甥二人也笑起來。
“舅舅,我要看那邊的花燈”
顧熠看了一下張衡,張衡點點頭“你們帶著敘兒去看看花燈吧”
“是”
顧熠帶著敘兒走向了最近賣花燈的小攤上,崔子榆和張云嬌跟在身后,張衡帶著張夫人去了一邊茶館的二樓,臨窗坐下。
“很久沒有與夫人一同賞游花燈了”張衡坐在二樓上,看著樓下站在小攤上仔細挑選花燈的顧熠等人,難得惆悵起來“你將嬌兒、婉兒和云郎教育得很好,這些年多虧你了”
張夫人聽見張衡的話,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笑意,張衡看著張夫人的笑臉,像極了二十年前站在樹下執(zhí)意要嫁給自己的模樣,拉住了張夫人的手,雖然張夫人的手已經(jīng)遠不如二十年那樣的柔軟細致,但是手中的溫暖卻不曾變過。
“三十年前,夫君決定離開清河,入朝為官,雖前途未卜,但是我一直相信夫君的決定不會錯,有夫君當日的決定才有了如今張府榮耀加身。今日,無論夫君的決定是什么,我也會支持夫君,你我少年夫妻,不管將來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與夫君一同面對?!?p> 顧熠看著自己手中的兔子燈籠,付了錢之后,將手中的燈籠遞給了頭上的敘兒,崔子榆和張云嬌也一人拿了一個宮燈,上面畫著嫦娥奔月。在張衡同意之后,顧熠等人開始逛起來,簡單來說,就是崔子榆帶著張云嬌開始看花燈猜謎語,看著姑姑和母親玩的開心,敘兒也在顧熠的肩上坐不住,吵鬧著要下來,顧熠配合的將敘兒放了下來,才落地就撒歡的跑到了自己母親身邊,顧熠暗中松了一口氣,右手按住了腰上受傷的位置。身后的彩兒見狀,趕緊上前問詢,顧熠朝彩兒擺了擺手,站在崔子榆幾人的身后,看著他們猜謎。
玩了幾次之后,敘兒就抱著一個和他人一樣大的花燈出來了,崔子榆和張云嬌也緊跟著出來。
“舅舅看,這是姑姑贏的花燈”敘兒獻寶一樣的將花燈舉到了顧熠面前,顧熠點點頭配合著敘兒笑著說道
“花燈真好看,姑姑是不是很厲害呢,我們敘兒也很厲害呢”
崔子榆看著顧熠的笑容愣住了,張云嬌看著崔子榆這幅樣子,也笑了一下,對敘兒招了招手。
“敘兒過來,那邊還有很多好看的花燈,娘帶你去看”
敘兒聽話的走到張云嬌身邊,一手拿著燈,一手牽著張云嬌往前面走了,顧熠趕緊讓侍衛(wèi)和彩兒跟著張云嬌和敘兒,身后就只跟著奉安??稻拥葞讉€侍衛(wèi)。崔子榆哪里不明白張云嬌的良苦用心,只是看著身邊望著前方的顧熠,雖然臉是一模一樣,可是到底不是他。
顧熠回過身就看著崔子榆低著頭,眼神黯然,張云嬌的行為不僅崔子榆明白,顧熠也明白,看著神情失落的崔子榆,顧熠知道崔子榆是想念張云郎了。對著崔子榆,顧熠也只能心虛的開口。
“前面很熱鬧,要不然我們也去看看吧”
崔子榆點了點頭,與顧熠一起走上前去,顧熠才發(fā)現(xiàn)是有許多賣面具的小攤,面具各色各樣的,有著畫著精致妝容的美人面具,也有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還有造型可愛的兔子面具,顧熠和崔子榆都選擇了一個簡單的面具,看著不遠處抱著敘兒的張云嬌,顧熠決定帶著面具嚇一嚇張云嬌和敘兒,剛走了沒幾步,顧熠突然聞到了一陣草木香氣和一股淡不可聞的腥氣,顧熠立刻回頭,看著剛才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人,是個尋常打扮的男子。
“照顧好表小姐和小姐”
顧熠來不及對崔子榆解釋什么,只是對奉安說了一句話,就跟著那人離開了,奉安反應(yīng)過來,示意幾個侍衛(wèi)跟著顧熠。崔子榆看著手中的面具,無奈的笑了笑。
顧熠跟著那人走了一條街,才發(fā)現(xiàn)面具還在自己臉上,不過街上很多人都帶著面具,顧熠也不顯得突兀。看著不遠處的人,顧熠讓跟著自己的侍衛(wèi)回去保護崔子榆,人太多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有肥貓在手,就算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是沒有一戰(zhàn)之力。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不敢違背少爺?shù)脑挘膊荒苓`背夫人的話,好在奉安隨后也趕了過來,對顧熠說是崔子榆堅定要自己過來幫助的顧熠的,最后顧熠決定讓他們跟在自己不遠的地方,自己在前面跟著那個男子。
男子警惕性很高,顧熠好幾次跟丟,幸好有肥貓的提醒,才能勉強跟上。就在顧熠跟著男子來到了燕京最繁華的大街上,原本繁華的大街更是熱鬧,人擠著人。顧熠伸長了脖子,才能在人群中找到那個人。在人與人的推搡之中,一不小心,顧熠就撞到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對不住”
“主子,小心”
顧熠看著被自己撞到的人,衣著簡單,一行人臉上都帶著面具,不知道是好奇還是擔(dān)心被人認出來,很快顧熠就知道是第二種,因為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主子,你沒事吧”
“齊銘”顧熠立刻認出站在為首之人身邊的人正是齊銘,那被顧熠撞到的人,就是沈朝暉。
“張云郎?”齊銘也認出來了眼前帶著面具的人是張云郎,只是看著張云郎一個人,還在伸長了脖子?xùn)|張西望?!澳阍谧鍪裁础?p> “我剛才好像發(fā)現(xiàn)了漠北的人,我聞見他身上的草木味道和腥氣了”
“那人在哪”
“剛在我還在跟著他,現(xiàn)在不見了,你等下我再仔細看看”
二人說著話,將沈朝暉晾在了一邊。顧熠看著人頭涌動的大街,只能暗中求助肥貓。
【你確定現(xiàn)在要追那個人?現(xiàn)在沈朝暉就在你對面,這是個好機會】
‘機會個屁,你快給我說那個人的位置’
肥貓撇撇嘴,很快顧熠的左眼中出現(xiàn)了一副地圖,就想是之前在圍獵場中那樣,唯一不同的是場上只有一個紅點,還在不停移動,顧熠剛想引齊銘過去,就看見場上的紅點消失了。
‘什么情況?定位失靈了?都給你說了不要買三無產(chǎn)品,看吧,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
【這個可是正規(guī)產(chǎn)品,不是定位失靈了,是這個人消失了】
‘這個還能消失,躲過你的定位?’
【當然可以,這個定位是根據(jù)每個人的腦電波來定位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腦電波,你知道嗎,腦電波這種東西】
‘停,我不想聽你在這講解科學(xué),到底怎么回事’
【很明顯就是這個人腦電波消失了,所以無法定位,換句話說,這個人嗝屁了】
‘有人殺了他?是不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跟蹤他了’
【你那也叫跟蹤,你那完全就是明目張膽了,被人發(fā)現(xiàn)很正常,你的技術(shù)太差,需要一套吉利服】
‘滾’
顧熠看著齊銘,只能尷尬的搖了搖頭。
“跟丟了”
這個時候張府的侍衛(wèi)也趕到了顧熠身邊,顧熠看著站在齊銘身后的沈朝暉,這個自從顧熠醒來之后第一次挨著沈朝暉這么近,伸手可及,顧熠有很多話想給沈朝暉說,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沈朝暉,最后也只能取下面具,小聲的說道。
“微臣張云郎參見太子殿下”
顧熠剛才打算跪下,就被齊銘拉住“太子微服出宮,與民同樂,不必聲張”
顧熠點了點頭,剛想告退,就聽見沈朝暉的聲音?!澳憔褪菑堅评伞?p> “是”
“你跟著”
“是”
沈朝暉隨意走進了一家茶樓,要了包房之后,沈朝暉、齊銘和顧熠三人進入包間,其余侍衛(wèi)站在門口。沈朝暉座上坐好,齊銘站在他的身后,顧熠在關(guān)上門之后,立刻跪在地上。
“微臣張云郎參加太子殿下”
“免禮平身”
“謝殿下”
“剛才你說你在跟蹤漠北的人”
“微臣無能,讓人給跑了”
沈朝暉點點頭,讓顧熠再說了一次自己遇襲的經(jīng)過,隱去了自己將對方打傷的事情,只說自己運氣好被人所救。
“你以為此事,漠北意欲如何”
“微臣不敢妄下定斷”
“無妨,說說吧,顧將軍很看重你,本宮想聽聽你的想法”
“是”顧熠斟酌了一下,再次口頭“若是漠北之人所為,那無疑是引起燕京惶恐,這足以見得,顧將軍對于漠北一族的震懾,竟然出此下策,讓燕京百姓對于南巡營能力的懷疑,甚至懷疑到顧將軍的能力。”
“你說這是下策?”
“是”
“那你說說上策”
“微臣不敢”
“無妨,本宮恕你無罪”
“是,漠北之人的做法的確引起了燕京百姓心中的一絲不安,但是傷害不到顧家,說到底,百姓還是信任顧家的,信任大宣戰(zhàn)神。漠北這一做法,不僅引起了大宣對于他們的重視,而且還證明了,漠北目前并沒有與大宣正面交手的實力。若是微臣是漠北為首之人,必定會將所有人手集中,目標只有一個人”
“顧昭”沈朝暉接下了顧熠的話,并繼續(xù)說道“大宣已經(jīng)許久未經(jīng)戰(zhàn)事,昔日馳騁沙場的將軍們,不是已經(jīng)解甲歸田,就是被燕京的夜夜笙歌,軟了他們骨頭。大宣真的安逸太久了,如今除了顧昭,武將年輕一輩竟然沒有一個可用之人。一旦顧昭離世,那些老將軍們又能支撐到何時呢”
顧熠站在一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上的刺繡,沒有說話。房間安靜了許久,久到顧熠都快要睡著了,才聽見了沈朝暉低聲說了一句
“若是他還在。。?!?p> 等顧熠反應(yīng)過來,沈朝暉已經(jīng)起身離開,顧熠趕緊跪在地上,恭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