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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天紀事

第一章 奪門

巡天紀事 燕子樓中霜月夜 12100 2021-09-16 21:42:04

  傳說,大燕國東海疆域之外,有城“武曲”。城中有神仙自稱“天人”。

  初有眾天人,是大神通之輩,拔三千峰懸于武曲城空,立三千門派,傳天人法。

  據傳習得天人法者,得一品造化,歷經劫難,與天同壽。

  得天人授徒,后繼之輩懸樓閣、廟宇、宅院環(huán)于各峰。

  天人者,有三異,其一元神化虛,其二斗轉星移,其三乃假死偷生。

  天人言,修天人法者乃大道所衷,兵不加身,災不害命。

  然其真?zhèn)?,世人不知?p>  蓋因武曲從不入中原之地,此事已有數千年之久。

  明正二十六年冬,大燕皇帝趙景駕崩,謚號“荒”。幼主年幼,尚不能主政,故尊先帝遺命令丞相吳忌輔政,次年改元“昕庭”。

  昕庭元年春初,京師積雪未融,時有奸臣周不離構陷丞相吳忌在獄。朝中大亂,朋黨傾軋,京師動蕩三月,血流成河,坊間傳聞朱雀大街血跡數月不干。

  至此,朝中大小事務盡歸周不離,周自領相印。此時,周權勢滔天,朝中大小官吏莫有敢違逆者,大燕國運似有傾覆之危。

  民間甚至盛傳先帝暴斃實乃周不離暗下毒手。

  又有尚書令耿英,三代棟梁之后,見周欺君罔上,恨周入骨。每念及先帝知遇之恩,便覺愧對之。

  故常夜不能寐。至天明,枕巾每每濕潤。

  六月廿三朝會那天,耿藏匕于袖內,欲效法先賢,刺周以清君側。

  然有青鳥一只誤入宮墻,受驚于禁衛(wèi),慌不擇路,撞于耿懷。匕落地而事泄,周不離矯詔車裂耿英,盡誅耿氏一族,復尋與耿英同謀之人,連坐者近千人。燕京城內上至一品大員,下至黎明百姓人人自危。更有坊間傳聞,言幼帝身居宮墻之內,談周如談虎色變。

  ......

  這天的子時剛過,秋夜里的寒涼讓人只想躲在被窩里,偏偏這時白虎街上突然響起陣陣殺喊聲,驚動了大半個京城。

  三個月前那場大亂里,朱雀大街上那條滾滾的血河,至今還時不時浮現在京城眾位達官貴人的眼前,這一陣陣的殺喊聲讓他們瞬間不安了起來,尤其是對六月二十三日朝會那天發(fā)生的事情知情的人。

  正是黑幕下的京城,一支御林軍排成長龍,高舉著火把殺向京城西門。為首一將身披金甲,坐下一匹棗紅馬狂奔,手中持著一口三環(huán)大刀作為兵器,好生威武。

  突兀地,這金甲將軍卻有一頭亂發(fā)一直垂到腰間。原來是他還在睡夢中時,被突至的軍令驚醒。連頭發(fā)都沒有來得及扎起來,頭盔也不曾戴上,就急沖沖地領著御林軍殺向了西門。

  那京城西門附近,此時已是殺喊聲大作,附近幾條街道早已是亂做一團。同是一身披金甲的悍將,這邊正手持著兩只金瓜左右搏殺,殺得守門將士勇氣盡泄,層層后退。

  金甲悍將身后百十余人皆提短刀護著一騎馬婦人緊隨其后。這些人有的兵丁打扮,也有那平日里只會遛鳥的公子哥裝扮,還有那和公子哥廝混的小廝,更有獄卒、乞丐等一干不相干人等。

  如此一般夾雜了士農工商、販夫走卒的隊伍,此時竟各個睚眥盡裂,怒發(fā)沖冠,不懼生死,好生悍勇地奪門。

  京城西門守將吳勇在城樓上提刀而立,怒目看著眼前沖門的一行人,隱隱間又有一份驚慌。他自知不是金甲悍將的對手,怕走了這一行人上峰怪罪自己。又暗喜此時的動靜如此之大,必然驚動兵部,援兵馬上將至,想來自己能白白撿上一筆功勞。

  他索性也不與金甲悍將交鋒,而是在城墻上指揮兵丁四處圍堵奪門的一行人。

  “莫要放跑了這些亂臣賊子,都給我上,膽敢后退者軍法從事!”吳勇大聲揮舞著手臂喊道?!靶斩蔚?,憑你這區(qū)區(qū)百十人也敢奪門!真是不自量力!你還不快束手就擒!”

  “兵部令箭已發(fā),援兵只需一炷香的時間就到!給本官拖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靠近城門。拿下了這些反賊,事后周相國必有封賞!大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就在今天了!”吳勇扶著城垛沖下方兵士大喊道。

  “段將軍,守軍人多勢眾。看此時天色,御林軍恐怕已是接到消息正在趕來了。咱們勢單力薄不宜久戰(zhàn),速速奪了城門送夫人出城要緊。”金甲悍將身后一白衣秀才也在同時喊道。

  “好!”金甲悍將應了白衣秀才一聲,也不多言。一金瓜打飛前方敵人,環(huán)首一看,城門口圍上來的兵丁不下數百人,不再與他們多做糾纏,只是奮力向著城門沖殺。

  眾人好一陣廝殺,期間不斷有人力竭不慎被守兵殺死。沖到城門處時,百十余人的隊伍已經折損一半。剩余人等除了馬上的婦人也是各個帶傷,衣裳全染了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城門軍的鮮血。

  金甲悍將雖然傷勢不重,但是甲胄前后也是破爛不堪,只剩幾塊金甲掛在身上,可見戰(zhàn)況慘烈。

  這時金甲悍將大吼一聲,卯足了力氣,金瓜錘向門栓,門栓應聲斷裂。眾人大喜,正要推開城門,放下吊橋之時,一只冷箭從金甲悍將身后射來,正中金甲悍將的左臂。

  “亂臣賊子哪里逃,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回頭看去,正是此前披頭散發(fā)的御林軍將領率領大隊人馬趕到。

  “殷子思!”段將軍拔出冷箭,倒吸一口冷氣,喊出來人身份后。心中大道不妙,這下來了一個硬茬子了,但是口中也不肯示弱。

  “殷子思,沒料到是你這狗賊來了,周賊真是養(yǎng)了一條好狗,大半夜里的叫喚??蓱z你殷家世代效忠朝廷,乃忠良之后,卻出了你這條走狗,罔替忠良!”

  “放肆,周相國乃是朝廷肱骨,棟梁之臣,豈是你能侮蔑的!我殷子思忠于周相國,自然是忠于朝廷!段將軍,念你今天一時糊涂,罪不當誅。更念在你我同袍之誼的情分上,你乖乖地束手就擒,我殷子思定向周相國為你求情,免了你的死罪!”那披散著頭發(fā)的將軍收起長弓,提起三環(huán)大刀怒叱段將軍道。

  “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段將軍雖然左臂受創(chuàng),此時面對殷子思卻是一點不懼,“殷子思殷將軍,你口口聲聲說周賊是朝廷肱骨,可如今上到滿朝文武,下到京城百姓,哪個不知周賊的司馬昭之心。也罷,你殷子思是要做這走狗了,可段某人不愿意。莫要多說,今日我定不能叫你害了夫人,且來戰(zhàn)過!”

  說著,段將軍背朝城門大步向前,將馬上的婦人一干人等護在身后,“段某去砸了這狗賊的的腦袋。你們且去放下吊橋,推開城門,護送夫人出城!”

  “段將軍!”婦人臉上盡是憂色和痛苦,輕喊一聲。

  “夫人莫言,速速出城,末將定不能辜負大人所托。只是還請夫人見諒,追兵來的這么快,末將就不便隨行了。”

  段將軍說完也不顧婦人勸阻,大步向前。

  “給我殺!相國嚴令,不要走了這些亂臣賊子!”殷子思見到段將軍等還要沖城,大怒了起來。他手中三環(huán)大刀一揮,眾兵士作勢就要上前圍堵,卻是被段將軍凌厲的眼神嚇住了,此時城門方才打開了一條縫。

  就在這時,段將軍思慮道,殷子思武藝不弱,如果被他纏住,想要在御林軍前護送夫人出城怕是不可能了。

  不如趁著殷子思剛到,殺他個措手不及,殺掉御林軍的銳氣,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里,當下距離殷子思不過十步之遙的段將軍突然大喝一聲,竟然跳到了空中,右手持金瓜直奔殷子思面門砸去。

  “殷子思,你這狗賊給我拿命來!”

  殷子思見段將軍手中金瓜如勢如破竹般襲來,并未驚慌。

  只見左手用力勒緊韁繩,止住了坐下受驚的棗紅馬。右手中三環(huán)大刀卻揮向金瓜,轉守為攻,“哐當”一聲,二人兵器正面交鋒,濺起一片火星。

  被殷子思這么一阻,段將軍的突襲并未建功,幾個后空翻后落地。

  于此同時,殷子思座下的棗紅馬竟受不住力道,后退了幾步。

  殷子思的表情猙獰了起來,一股殺氣自胸腔里沖到嗓子里,雖然自己一直知道眼前這位段將軍神力無敵,但是不曾想到自己有著坐騎的優(yōu)勢還落了下風。又想到先帝在時,對段將軍的推崇備至。一口鋼牙磨得直響,他舒展了一下被震麻的手臂說道。

  “不愧是先帝欽封的‘神力將軍’,今日這一招果然厲害,段將軍如此神力,軍中傳聞段將軍神力無人能敵,果然也是名不虛傳?!?p>  “殷將軍客氣了,誰人不知殷將軍不要臉起來也是無人能敵,御林軍中曾經盛傳殷將軍陰險起來不要臉的手段極為高明,無人能比你左右,本將同樣是早有耳聞的?!?p>  段將軍不經意間揮動了一下受傷的左臂,一股疼痛襲來,知道自己左手現在雖然還能拿的起金瓜,但是要對陣殷子思這等高手變得麻煩了起來。

  “好好好!”殷子思聽到這話不怒反笑,“外表忠厚的段將軍居然也有牙尖嘴利的一天,殷某人今天開了眼界了?!?p>  “不過,縱是你今天插了翅膀,也別想著飛出燕京城去。我今日就領教領教一下段將軍的神力,你我再來戰(zhàn)過!”說罷,殷子思一蹬馬鐙子,縱馬殺向段將軍。

  段將軍架起金瓜,深知剛才突襲不成,沒有趁勢拿下殷子思,他的坐騎又借于婦人騎乘了,此時已經處于下風;再加上手臂受傷,一身武藝不能發(fā)揮出十成,更加不利交手。

  如此,再想尋個機會殺掉殷子思,挫掉御林軍的銳氣就更難了。故而段將軍打定主意不與殷子思硬拼,只求稍微阻擋殷子思片刻,為白衣秀才和婦人他們爭取打開城門的時間。

  就在這時,城門守將吳勇見殷子思率軍來援,心中大定,接著心思活絡了起來,“姓段的被殷子思將軍纏住了。沒有了這個難纏的家伙,剩下的一干人等又都是臨時聚集起來的烏合之眾,哪里是我的對手。這正是我立功領賞的大好機會,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哈!眾將士聽令,隨本官誅殺這些叛賊。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天就是你們揚名立萬的時候了??!”說罷,吳勇領著親衛(wèi)小跑著跑下城樓。

  他又擔心殷子思會惱怒他搶功,于是嘴里對著殷子思大喊道,“殷子思將軍,您來的正是時候,末將等候多時了,你我聯手之下這群反賊真就是如您說的插了翅膀也飛不出燕京城去!”

  殷子思此時正和段將軍殺得正酣,無暇回應也不敢回應。

  段將軍本就是天生神力,又是軍中高手。

  雖然他殷子思占著坐騎還有段將軍左臂受傷的便宜,但是他絲毫不敢大意,不敢漏出半點破綻。

  同時,這二人你來我往的戰(zhàn)斗之中波及范圍極大,左右沒有人能夠靠近。兩個人交手的時候又靠近城門洞,堵了城門口。

  一時間御林軍被阻,不能殺向那婦人和雜牌軍,給了他們喘息的時間??墒浅情T軍帶給他們的壓力仍然很重,他們被城門軍拿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之前提醒段將軍的白衣秀才此時同樣披頭散發(fā),衣不蔽體了,經歷一夜的廝殺后,他的白衣也變成了血衣。

  “易公子、鐘公子,段將軍現在跟殷子思這狗賊交手無暇照應我等,我護著夫人左右擋住城門軍,煩請二位公子去放下吊橋。拜托二位了?!卑滓滦悴挪潦昧四樕弦膊恢朗茄€是汗水的液體后,對著身邊兩個沖殺得最勇猛的少年說道。同時,白衣秀才死死的護著騎在馬上的婦人,一步不肯退讓。

  仔細一看,這兩個少年不過十七八歲,雖然因為廝殺的關系身上破破爛爛,但還是能看出衣料是上乘的錦繡,足以彰顯這兩人非富即貴的家世。兩個少年聽到白衣秀才的吩咐后,毫不猶豫的帶著平日里廝混的小廝朝著吊索殺去。

  只聽著一陣陣大呼小叫聲:“你們這群狗東西都給小爺我閃開!”

  “閃開!閃開!不要命了嗎?小爺我砍死你們!”兩個少年罵罵咧咧跟城門軍的人交手,他們的功夫不是很高,和跟著他們的小廝一樣,只是街頭混混打架的招式。只是此刻兩個少年煞氣十足,不要命一樣的揮舞著短刀,城門軍戰(zhàn)力又弱,竟然一時間讓他們占了上風。

  “你們兩個才是不要命了!你們好大的膽子啊!膽敢造反作亂!這次就算你們兩個家里有金山銀山也救不了你們!”一個城門軍的小旗正被殺得節(jié)節(jié)后退,又不想弱了聲勢,而他居然恰巧認識這兩個少年,順勢威脅起公子哥他們了。

  “狗東西!你叫個屁!小爺們今天既然敢做下今天這檔子事兒,就不怕死!”

  “易兄說的是極,咱們兄弟敢做就敢當,命沒了又算什么?倒是你,你給我拿命來吧!”咣當一聲,鐘公子和小旗兩刀碰撞,他怕自己力氣不敵小旗,左手迅速按住刀背推向小旗。

  “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你們自己不要命了,就別怪爺爺心狠手辣了!”小旗是真的怒了,這兩個小子平日里仗著家里的錢財本就是囂張跋扈,在京城里為非作歹,恃強凌弱的。

  自己因為所屬城門軍,平日里更是沒少被他們這些紈绔折騰,今天這兩個小子居然膽子大到了夜里奪門!

  “好??!多好的機會!這回我看誰能保你們!誰又有這個膽子保你們了,如此滔天大禍別說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了,就是你們全家都得完蛋了。這回新仇加上舊恨,咱們就一塊算了?!蹦切∑煨睦锖藓薜叵氲?。

  “老子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去死吧!”少年到底是個公子哥,之前廝殺的兇猛全是靠了胸中的那一口戾氣,此時奮戰(zhàn)多時,氣力不濟,手段哪里能和這官家相比。

  只見那小旗大喊一聲后,突然錯身一閃,迅速收刀。而鐘公子一下子沒有收住力氣,身體一個踉蹌。不等他站穩(wěn)了,小旗抓住這個破綻就是一刀。

  “鐘兄!”

  “公子!”

  另一個少年和小廝們大驚,想要營救卻為時已晚,鐘公子被小旗劈中胸前,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自上而下噴出鮮血來。少年一向錦衣玉食哪里經歷過這個陣仗,受到這樣的重創(chuàng),仰天就倒。

  “鐘兄!鐘兄……”另一個少年趕緊上前扶住鐘公子,左手死死地壓住鐘公子的傷口,“鐘兄……你不能死?。∧闼懒?,誰和我調戲大姑娘小媳婦??!誰和我偷狗肉吃、偷酒喝啊!你千萬不能死了,咱們兄弟還要去麗春院點花魁呢。上回的花魁是兄弟我拔了頭籌的,這回該你了!小爺不跟你搶了還不行!”

  “還有啊,你還欠我一百兩銀子的酒錢沒還呢,你不能死啊,死了誰還我錢?。 ?p>  “你家那個死老頭跟鐵公雞一樣,除了你誰也別想從他手里拿到一文錢,你得還……還我,不能欠小爺的,就是親……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啊!”少年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而鐘姓少年此刻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咬著牙低聲說了幾句話。

  “鐘兄,鐘兄,你說什么,你說什么,我聽著,我聽著。”少年急忙把耳朵湊到了鐘姓少年的嘴邊。

  “呼……奪……呼……呼……奪門……呼……放吊橋!”鐘姓少年盡可能的大聲點,可是到了嘴邊卻是有氣無力、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

  “對,奪門!奪門,這個要緊,這個要緊!”少年抬頭看了一眼小旗,他正被小廝們纏住,“鐘兄,你等著!你在這里先躺好了,兄弟我去奪門,放吊橋!”

  少年顧不得擦了臉上的眼淚,避開小旗和廝殺的眾人就要去放吊橋。

  那小旗見到少年行動,心下一急,露了破綻,被圍攻的小廝們砍傷。身上也多了幾條傷痕,握著刀的右手也被砍掉了一根手指。拿著的刀瞬間掉在了地上,這不是什么重傷,但十指連心,疼得小旗嗷嗷叫了起來。

  小旗捂住斷掉的手指,血性也激了出來。他一腳踹倒身前的一個小廝,撿起掉在地上的刀當即砍向小廝。

  小廝被剛才那一腳踹地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短刀在剛剛倒地的時候脫手了,眼見小旗的刀鋒迎面而來,來不及多想,倉促間用手護在了身前。

  “咔嚓”一聲,手臂應聲而斷。

  這小廝也是個狠角色,斷了一只手后反而用另一只手擒住了小旗的脖子,兩個人在地上扭打了起來。

  只是畢竟少了一只手,雖然偷襲得手,但他也漸漸體力不支起來。

  小廝心里知道是自己活不成了,眼見著四周同伴都被纏著也無暇救援他。不知道他這時候想到了什么,只見這小廝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后,跟小旗還在扭打的他一頭大力地撞向了小旗的面門。

  小旗被突然的一擊撞懵了,小廝趁勢把他掀翻在地上。二人互換了一個位置,現在是小旗被他壓在地上。

  小廝哈哈大笑起來,竟然從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來。

  小旗大驚,急忙用刀刺入了小廝的胸口,小廝吃痛之下,笑聲反而更大了。

  小廝大喊了一聲,“天地同壽!”

  接著,匕首直愣愣地扎入小旗的心口。最后,小廝便雙目無神的壓在了小旗身上。

  小旗卻是瞪大了眼睛,臉上非常地不甘心。匕首插進他心口里后,他都沒有想明白為什么這個小廝會是這么個打法。

  明明只差一點,只差一點,自己就贏了。

  明明只是個小廝,自己為什么會死在一個小廝手里。他又為什么要和自己換命,值得嗎?還有那句“天地同壽”,自己似乎在哪里聽過。

  可這個是什么意思來著?

  易姓少年最后還是沒有砍斷吊索,雖然他的對手只是城門軍,雖然他們一個個都敢于拼命,但他們畢竟不是軍人,廝殺了一夜他們的力氣也耗盡了。

  城門軍圍上來后,他就死了,死不瞑目的眼睛睜得圓鼓鼓的。

  他在倒下的前一刻,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鐘姓少年,心里還想著,“對不住了,鐘兄,兄弟我砍不了吊索了。不過,我馬上也要死了,這可真他娘的疼??!鐘兄,兄弟我來了,黃泉路上等等我……下輩子咱們做親兄弟吧......”

  白衣秀才還活著,這次倉促間的奪門是他組織的。此時此刻,白衣秀才絕望了,城門推開了,但是吊橋沒有放下來。

  環(huán)顧四周,除了一直保護著的婦人外,身邊的友軍只剩下了十幾個人了。他知道讓兩個少年去砍斷吊索的希望不大,可他想賭一把,也只能賭一把了。

  他實在是不甘心,自己曾經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豪氣。如今反而連一座城門都不能奪下。

  “可恨,實在是可恨!”白衣秀才仰天長嘆,這時他身邊又有一人倒下了,那是個乞丐。

  白衣秀才不知道他的名字,今夜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個乞丐。

  在他的印象里,乞丐么,都是一樣的。一樣的臟兮兮,一樣的糟蹋,一樣的粗鄙不堪。

  這些人不事生產,不事勞作。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才會是乞丐,這樣的人在自己眼里一直就是下賤的。

  只是今夜,他不想把眼前倒下的這個人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些乞丐聯系起來。他記得他們出發(fā)前,這個糟蹋的乞丐攔住了他們,衣衫襤褸的他向他們要了把短刀。當時那乞丐說的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的響在此時的秀才心頭。

  “你們做得,我這條賤命也做得;你們做不得的,我也做得?!?p>  “我一塊爛肉,好歹能為各位大人們擋上一刀!”

  “死?我怕得很,但是夫人對我有恩,現在該我報恩了?!?p>  “報恩?”白衣秀才恍惚了一下,報恩么?

  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乞丐,可是什么恩情值得你拼上性命?一個饅頭還是一碗白粥?你明明不用來的,只要過了今晚,天亮了后一樣還有施舍的大戶人家??赡銥槭裁磥砹四??

  想到這里,白衣秀才原本絕望渾濁的眼神變得清澈了,也又一次的變得堅定起來了。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夫人出城,哪怕為了今天夜里死掉的這些人,哪怕只是為了這個明知自己是來送死的乞丐。

  血!不能白流?。?!

  “秀才!”一只金瓜飛來,砸飛一個要偷襲白衣秀才的城衛(wèi)。原來段將軍余光看到白衣秀才等人形勢不利,竟然硬受了殷子思一刀轉身回援。

  殷子思縱馬便要追上,恰恰此時的吳勇沖下城門勢頭不減,險些和殷子思撞在了一起。

  “混賬!”殷子思勒住馬韁繩大怒,你一個小小的城門守將湊什么熱鬧。

  再往段將軍那里看,怒氣更勝。只是這片刻的耽誤,竟然讓段將軍殺了十幾個城門兵,就要殺到吊索那里了。

  更可氣的是,城門洞那里本也沒多少兵。現在被姓段的殺了十幾個,都快沒人了。

  “混賬東西,還不滾開!”殷子思氣極,這混賬東西剛才居然自己一個后仰摔倒了,摔倒了也就罷了?,F在還在發(fā)愣沒有起來,這也就罷了,你擋住我的馬是做什么?莫非想要放跑了這些人?

  吳勇聽到殷子思的喝令打了一個激靈,身子一個側轉趕緊從殷子思馬前爬走了。身后一眾親衛(wèi)見狀也呼啦啦一片退開。

  吳勇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了,心里是直罵娘,“我就是想爭個功勞而已。姓段的,你大爺,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這個時候……我差點就拿下那些反賊了。還有殷子思,你不就是比老子高那么三級嗎?居然對老子呼五喝六的!”

  但是吳勇嘴上可不敢這么說,這殷子思可是周相國跟前的大紅人,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把心里話說出來。他急忙對殷子思道歉。

  “殷將軍恕罪,下官的錯,下官的錯。下官怕反賊逃了,一時情急沖撞了殷將軍,還望殷將軍海涵,海涵!”

  “廢話少說,還不快上!給我拿下這些反賊!”殷子思見到這吳勇此時全無守將風范的狼狽模樣,不由得又是一怒。

  這些城門軍的廢物,但凡他們有點實力也不至于讓姓段的百十人殺得潰不成軍了。

  西門守軍可是有著五百人的,五倍于敵,哪怕姓段的一身神力,可他又不是萬人敵。

  你城門守軍列開陣勢,這一堆烏合之眾除了姓段的哪個能活著。瞧瞧你這廢物干了什么?

  地痞商販,還有幾個浪蕩公子哥,就這些人你們居然沒有拿下?

  哎呦!那還躺著個乞丐?你城門軍真是厲害,殺個乞丐都要那么久了?這些人沖城多久了?快一個時辰了!

  吳勇被殷子思一喝,正要上前。卻見段將軍突然回頭一瞪眼,眼中殺氣凜凜的嚇了吳勇一跳。

  “我的媽呀!”吳勇將要邁開的腿馬上止住了。

  “廢物!給我滾開!”殷子思對吳勇惱怒起來,指著這幫城門軍拿下姓段的是不可能了,他正要縱馬上前砍了段將軍。

  這個時候異變突生,吳勇身后一個親衛(wèi)快步上前,手中樸刀對著殷子思座下棗紅馬馬腿就是一刀。只聽一聲削骨聲,棗紅馬的前面一只馬腿應聲而斷,棗紅馬失去重心后摔倒在地。連帶著殷子思也一個踉蹌滾落于地。

  突來的變故,驚呆了眾人。吳勇的腦子更是一頭漿糊,發(fā)生了什么?沒等他想明白,那個親衛(wèi)砍斷殷子思坐下的棗紅馬的馬腿后,本要殺向殷子思的,但是見到殷子思滾落的有點遠。于是雙手握住刀柄回首一刀砍向了吳勇的腦袋。

  吳勇尚未來得及反應,他的腦袋就飛起來了,而這個時候的吳勇腦子里只有一件事,這個砍了殷子思座下棗紅馬馬腿的人好像是我的親兵??!

  “殺奸賊!”那親兵殺了吳勇后大吼了起來,“段將軍快走,小子來阻敵!”

  先是吳勇的親兵砍了殷子思坐下的馬腿,又順勢砍了吳勇腦袋。這一串變故驚呆了眾人。白衣秀才等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段將軍已經殺到吊索轉輪處,兩只金瓜重重的砸了下去。轉輪咔嚓一聲崩壞了,吊橋在一聲聲的“哐當”聲中被放下了。

  “哈哈哈!夫人快快出城!”段將軍大喜,回身對著馬上的婦人說道。白衣秀才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變故,也不問為什么這吳勇的親兵會突然殺了吳勇。他趕緊殺退了圍著的士兵。

  “夫人!我等為你擋住追兵!千萬別回頭?。?!”婦人緊握著韁繩,剛想要叫大家跟上,就聽到白衣秀才說的話,她臉色大變。

  婦人回過頭來就看到白衣秀才臉上欣喜又決然的樣子。她正要說些什么,白衣秀才就對著馬屁股捅了一刀,婦人身下的馬受驚之下沖出城門飛奔而去。

  “段將軍!你一介武夫可別死在我的前面了!”白衣秀才瞅了一眼段將軍的傷,殷子思的剛才那一刀險些傷了段將軍要害。剛剛又與城門兵拼殺,傷勢更加嚴重?!澳愣纷於凡贿^我,跟人拼命又死在我前面了,可就是丟人跌份了!”

  “秀才!殷子思歸我,咱們黃泉路上見?!倍螌④娨姷綃D人已經沖出城門,開懷大笑的他也不在意白衣秀才的打趣??戳丝醋约簼M身傷勢流的血,又看了看已經站了起來的殷子思,還有殷子思身后的御林軍。他把手里的金瓜像雜耍般往空中拋了又接住。

  “小兄弟!多謝剛才仗義出手!”段將軍雜耍著手里的金瓜對著吳勇那個親衛(wèi)說道?!安贿^兄弟要跟你說一聲對不住了,你仗義出手卻要跟我們這些人一起上黃泉路了?!?p>  “段將軍不用多言,小子今天能助段將軍一臂之力,一同共赴黃泉,是小子莫大的榮幸?!庇H衛(wèi)說道,“周賊欺君罔上,殘害忠良,天下人有目共睹,人人欲得而誅之而后快。我怎能助他對段將軍動手。黃泉路上,能和將軍一起作伴,小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好!好!好!”白衣秀才連說了三個好字,“世間有你這等明辨是非之人,周不離那狗賊猖狂不了幾天!”

  “爾等反賊!休得放肆!”殷子思又羞又惱,羞地是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兵欺身傷了了坐騎栽了個跟頭,而且這小兵不止殺了吳勇,還想趁著自己墜馬殺了自己。惱地是這幾個人居然對他視若無睹。這個時候了居然有說有笑的,簡直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給我殺了這些亂臣賊子!”殷子思當即率領御林軍圍殺起段將軍等人。只不過殷子思和段將軍再次交起手來,卻隱隱間感覺到了不對勁。

  段將軍明明深受重傷,現在卻是越戰(zhàn)越勇。再一細看,心里不由得大驚。只見段將軍身上竟然好像裹了一層霧氣。

  “先天真氣!居然在這個時候!”殷子思心里是又驚又氣,姓段的居然在這個時候功力大進,這怎么可能?也好在是這個時候,要是在此之前,他殷子思免不得做了姓段的金瓜下的亡魂了。

  “給我圍起來,他們不過五六個人了!”

  “姓段的!你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我?guī)ьI的御林軍有一校一千五百人!你能殺得了幾個!快快束手就擒,本將饒你不死!”殷子思尋了個機會,避開段將軍糾纏,身子不斷后退卻不斷地喝令御林軍上前。

  段將軍見到殷子思的舉止反常,剛開始是懷疑殷子思有什么陰謀詭計,之后猛然發(fā)現自己的狀態(tài)。心里高興的同時也是一陣失落,“沒想到練武三十多年終于踏入先天境界,更沒到踏入先天境界的同一天,我段某就要死了。”

  “老天爺!你何其不公!你若是讓我早一刻功力大進!我必砍下殷子思這狗賊的人頭,現在么……”

  段將軍這邊心里感慨著,殷子思那邊就不好受了。

  本來追殺段將軍這些人是個大功勞,誰知道接連出現變故。

  先是城門軍被殺得潰不成軍,又是吳勇被自己手下的親衛(wèi)殺了,后是放跑了騎馬的婦人,現在又是這姓段的混賬功力大進。事情顯然已經脫離了自己掌控了。

  又過了片刻,到底是驍勇善戰(zhàn)的御林軍。沒有了阻擋后,除了段將軍還在奮勇抵抗外,白衣秀才力竭被御林軍生擒,反水的親衛(wèi)和其他人都被砍成了肉泥。

  但是殷子思的表情反而越來越難看,那個姓段的現在都沒有被拿下。明明受了那么重的傷,明明留了那么多血,明明時間過了那么久,反而越戰(zhàn)越勇,身上的先天真氣也越來越厚。最要命的是,沒有一個人能越過這姓段的去追殺那婦人。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段將軍雖然殺得御林軍都膽寒了,卻是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我的內力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傷的實在是太重了,要是早一刻功力大進就好了。也罷,夫人安全出城了。唔,以青獅子的腳力逃過追兵應該沒有問題了,不過還是保險一點才好。”

  “秀才!看樣子我必須死在你前面了??!”段將軍心里有了決斷后,看向被生擒的秀才,心里道了一聲抱歉后。段將軍突然大喝一聲,運其體內僅剩的真氣注入到右手的金瓜里,頓時金瓜光芒大盛。

  “小心!給我退!”殷子思本來準備趁著段將軍不備偷襲,沒想到段將軍突如其來這一手,“他要拼命!”

  “嘿嘿嘿!哈哈哈!”段將軍突然大聲怪笑起來,不僅僅最后的內力注入到金瓜里,渾身上下的精氣神似乎也進了金瓜里。他手中的金瓜順勢飛出,砸向城門洞頂。而做完了這一切的段將軍好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一雙眼睛中失去了神彩,如爛泥般重重的倒了下去。

  “奸臣當道,我有心鏟除奸臣,以清君側。奈何奸臣勢大,周賊閉塞圣聽,滿朝文武敢怒不敢言,或是附勢周賊、與周賊同流合污??珊薨?!”

  “先帝爺,臣愧對于您??!知遇之恩,恕臣來生再報!”段將軍扔出了金瓜后,似乎耗盡了自己的生命,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沒了生息。

  只聽“轟隆”一聲!那只金瓜在砸中城門洞頂后,居然勁氣四射,整個洞頂都被打碎了,一時間落石無數,塵土飛揚。殷子思等人被這一擊的聲勢嚇得接連后退,幾個反應慢點的沒來的及退出城樓的范圍,被落下的巨石砸中,一聲慘叫后頃刻間斃命。

  “呸!呸!”等到風吹散了塵煙,殷子思等人吐掉嘴里的灰塵,再一看城門。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后怕的表情,尤其是殷子思的臉色更是難看。整個西城門的城門樓有好大的一塊都被打碎了。坍塌的巨石堵在御林軍追擊婦人的必經之路上。

  “段將軍!”被俘虜到后方的白衣秀才大喊道,城門樓塌下來的巨石砸在了段將軍的身上,段將軍必然是有死無生了。

  可是白衣秀才不甘,他剛才也被段將軍這一招的威力嚇到了。同時也是驚喜,段將軍不愧是先帝欽封的神力將軍。不過如此神勇的段將軍居然自殺身亡了,哪怕是知道段將軍打碎城樓是為了給婦人逃跑拖延時間,心里也是十分的難過,如此一員勇將,不是死于征戰(zhàn)沙場,而是被自己人逼死了。

  “別叫了!姓段的死了!活不成了!剛剛那一擊應該是江湖上傳言的混元一氣。先天級武人同歸于盡用來拼命的招式,混雜了姓段的全部的精氣神和他自己修煉了一輩子的內家真氣。石頭沒砸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币笞铀加质遣荒陀质菤鈶嵉?。

  “你們這些狗賊殘害忠良不得好死!”白衣秀才聽到這里后,本來殘存的一絲絲希望也生生的破滅了。情緒變得極為激動,使勁地掙扎起來,奈何被御林軍的士兵阻止了。

  “殷狗賊!天理昭昭!你不得好死!今日你殘害忠良!逼死朝廷的棟梁之臣!你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殺了我!讓我去見段將軍!讓我黃泉路上等著你這狗賊!”白衣秀才面目猙獰的罵道。

  “哼!想死?”殷子思冷笑,對著白衣秀才不屑道,“那豈不是便宜了你?來人啊,把這個犯上作亂的反賊押入大牢聽候相國發(fā)落!讓牢里的家伙好好的招待一下他,我倒要看看他一介書生,進了大牢里能撐到幾時?還有沒有力氣逞口舌之能!”

  “殷子思,有種殺了我!你這個雜碎!你不得好死!你助紂為虐!”御林軍士兵聽到殷子思吩咐后,哪怕白衣秀才掙扎不斷也立即押著白衣秀才離開了,期間白衣秀才罵聲不絕。

  “眾將士聽令,馬上清理城門,給我追殺逃走的反賊!”白衣秀才被押走后,殷子思看著破碎的城垣皺眉道。

  “將軍,且慢!”忽然御林軍中有一人開口道。

  “嗯?”殷子思定神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副將,心下驚疑,“你為何阻我?”

  “將軍,末將是為將軍考慮,此時不宜再追了!”副將低聲對著殷子思說道。

  “這是為何?說!”殷子思更是疑惑了。

  “將軍,剛才可記得陳氏騎的那匹馬么?”副將提醒殷子思道。

  殷子思聽到副將的話后,臉色突然一變,“青獅子?!”

  “沒錯,將軍!那正是段‘神力’的青獅子。當年先帝游獵上苑時險些被黑熊傷了性命,是段‘神力’及時趕到,手撕了那黑熊。”

  “也正是那次護駕有功,先帝見段‘神力’力大無窮封了他做‘神力將軍’,也就有了后來軍中傳頌的段‘神力’。而段‘神力’因為體格碩大,軍中沒有一匹馬可以乘得動他,故此先帝昭告天下特地為他挑選的坐騎,后來所得的名駒就是那頭青獅子。將軍可還記得?”

  “記得,我當然記得?!币笞铀济碱^緊皺,“我還記得,這匹馬是西域大漠牧民所獻,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是天下難得的寶馬神駒!”

  “將軍記得就好,我等被段‘神力’所阻,如今段‘神力’又打碎了城樓,就是現在我們不清理這些碎石越了過去,以御林軍的速度也是難以企及青獅子的?!?p>  “可是相國有令,不能走了一個反賊!這如何是好?”殷子思面帶難色,御林軍沒有騎兵,肯定追不上,如果自己還有坐騎倒是可以繼續(xù)嘗試追殺一下。但是自己的坐騎被吳勇的親衛(wèi)砍斷了馬腿,可是另一方面軍令難為啊,如果相國怪罪下來……

  “將軍別忘了段‘神力’已經是先天高手了!”

  “嗯?他是先天了又如何?”殷子思大怒,段“神力”當年護駕有功,又是天生神力一直壓他一頭,剛才一戰(zhàn)成為了先天高手徹底將他比了下去,他正惱怒著呢,這副將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副將見殷子思神色不對,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道:“將軍,此時我們追不上陳氏了,但是他段‘神力’成了先天高手,我們就可以在這上面做做文章了。”

  “怎樣的文章?”殷子思疑惑道,他眉頭緊皺,不怎么相信這副將能有什么好主意,免了自己的過失。

  “將軍莫急,您是當局者迷,聽我細細道來。”副將不慌不忙道,“剛剛段‘神力’拼死一擊,大家可都看到了。而且城門塌掉聲勢浩大,半個京城恐怕都被驚醒了啊。而將軍您剛才可是和這樣的人物大戰(zhàn)了一場了??!”

  “哦?”殷子思聽到副將這么一說,眼睛頓時一亮。“這么說,如果贏了段‘神力’拿下反賊是功,但是如今讓段‘神力’放走了陳氏也是無過,相國不會怪罪我等?”

  “何止是無過??!將軍,您想想?天下有幾個先天高手?軍中將士無數,可是先天高手不過一掌之數?!备睂⒆旖堑男σ獠粩?。

  “如果來的是軍中那幾位先天高手,今天放走了反賊必然是大過。可是剛剛跟段‘神力’交手的可是將軍您啊,剛剛將軍您也看到了段‘神力’臨死一招有多強,若非他天生神力能有這么大的威力?”副將繼續(xù)說著,他的話漸漸說到了殷子思的心里。

  “當朝大將軍也是先天高手,可是他有這能耐?咱們都沒有想到段‘神力’成了先天高手,相國也是不曾想到啊。兵部的大員們如果未卜先知知道段‘神力’今天成了先天高手,怎么會讓將軍您來追殺這些反賊?所以將軍您跟段‘神力’激斗數百回合,如今‘受傷不輕’?!备睂⒄f到此處語氣突然一轉道。

  “現在追不上陳氏乃是情理之中,而且現在只是跑了陳氏,您可是留下了先天高手段‘神力’的性命啊!您自然是有功而無過!”副將最后一句在“先天高手”和“性命”幾字上加重了語氣道。

  “我?受傷不輕?”殷子思驚訝道,自己身上可是沒有什么重傷啊,剛剛見到段“神力”真氣護體意識到不對后,就改變策略讓御林軍上前纏斗了??!

  哪里有傷?

  殷子思畢竟是心思活絡,馬上反應了過來,反手對著自己胸口狠狠地打了一掌。“對,我受傷不輕!來人??!速速稟告周相國和兵部,本將被先天的段‘神力’打成了‘重傷’,無力追殺陳氏,請他們調遣其他人馬追殺!千萬不能放跑了這些亂臣賊子!”

  “給我讓這些人慢點清理這些碎石!”殷子思下令后低聲對著副將說道,“小心為上,我追不上陳氏,也不能讓其他人追上了,倒是顯得我無能了。一會兒有其他人來了,給他們再制造些麻煩!”

  “將軍放心!末將醒得!”副將眼里含笑回道。

  “好!”殷子思嘴角也提起了一抹邪笑,“如此一來,我看哪個敢說我的不是?”

  “那是那是,哪個敢說將軍您的不是??!將軍您就等著相國的封賞吧!”副將和殷子思對視一眼,兩個人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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