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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大梟

第五十四章 車裂刑場·云娘淺析

戰(zhàn)國大梟 柴門犬 3046 2019-04-03 12:00:00

  “皮卡皮……皮卡……皮卡什么?”

  克兒眨眨眼睛,看看案上的布偶再抬頭望望將離,呆萌得一臉血。

  忽然張開小手,爆出個可愛到令人發(fā)指的燦爛笑臉,噘起小嘴蹦道:

  “抽!”

  “誒,差不多啦,抽抽,皮卡抽,克兒真棒。”

  天色將晚,在鄭宅用過暮食,將離便抱了克兒坐到起了燎爐的水榭中,像個笨手笨腳的奶爸一樣傻呵呵地逗孩子,背靠漏窗等月升。

  云娘在旁邊心不在焉地研究了會兒象棋,一邊還往他們這里瞥著,眼里盡是溫柔,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外欣慰。

  方才將離稍微教了一些象棋行棋規(guī)則和口訣,她就已經(jīng)能跟將離對上幾盤了。

  她對這象棋很感興趣,又聽說是將離自己搗騰出來的,學(xué)得非常用心,很快便掌握了基本的走法,而且棋風(fēng)漸猛,將離竟覺得有幾分吃力。

  心想這小姐姐怎么悟性這么高,一教就會。

  本想著六博玩不過她,在象棋上或許可以扳回幾盤,這時又被她給后來居上。

  于是氣餒著不跟她玩了,去玩她兒子……

  ……

  此前早些時候……

  本來將離他們從楓林回來便要走了,金風(fēng)也獵了野兔回來送給將離,就準(zhǔn)備回府用暮食。

  剛到門口,來了輛云中居的馬車,謙叔帶著兩個伙計下來,還提著三個盒子。

  在云娘家遇到九原君顯然有些過于驚訝,他愣愣地行禮后,才說出是趣意齋差人送了先前將離預(yù)定的布偶到云中居,謙叔在下市后親自送到鄭宅來。

  將離便又隨他一同進院,問了問中午行刑的情況,謙叔沒去,是打聽消息的伙計回來說的。

  顧氏布莊和飛鴻閣有人去觀了刑,一眼認(rèn)出樊諸。

  他們只聽說自家少家主為了什么事讓虎牢給抓去又被放了,但并不知道這偷了幾幅布的樊諸怎么就跟闖宅殺人的匪徒勾結(jié)上了,還落得個車裂。

  寧羊的頭被人認(rèn)了出來,弄得整個郵驛噤若寒蟬,那尸塊邊的木牌上寫滿了罪行,比另外三個殺人的惡匪都多。

  一曰通錢,二曰知奸不告,三曰誣人,當(dāng)判黥為城旦、腰斬和車裂棄市,三罪并罰,最后也還是車裂棄市。

  話說謙叔派去的伙計到達市亭的時候,已經(jīng)裂了兩個匪,剩下一個樊諸和一個寧羊。

  樊諸遺尿遺了滿腿,拉他起來的時候全身癱軟,涕淚橫流,上了套子后變成慘呼嚎叫,撕心裂肺。

  腦袋被馬車拖著奔了十幾丈,嘴巴還在啊嗚啊嗚地一張一合,只是發(fā)不出聲音。

  寧羊受刑前壓根沒有出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得失了神志,全程都是異常配合的。

  只是在身體被馬車?yán)脛倓倱纹饡r,頭和四肢的五個方向都在受力,難忍地掙扎著嘶喊了一下,聲音才剛出口,就聽得嘭嘭幾聲悶響,這人就散了。

  發(fā)生這種事情,市集當(dāng)然是會變得冷清許多。

  云中居也只來了一兩桌,都是些無拘無束的游俠,也許是見得多了,吃酒的興致沒見消。

  這兩天外面的傳言好像沒起來,人們只知道是南郊一戶宅子遭了搶,好像驚動了九原君,但九原君具體做了什么卻沒人知道。

  郡廷那邊緘言甚深,向鄭宅左右鄰舍下了不得外傳的禁令。

  消息封得死死的一點兒都沒被透出去,也是將離提前打了招呼。

  之后云娘出來,兩人便趕緊換了話題,在前院客室與謙叔交代了幾句,便讓人送他走了。

  至于將離為什么還留在鄭宅,只因為云娘后來看似無意地說了一句話:

  “今天是望日,夜里月圓?!?p>  將離明白她意思,是想讓自己留下來賞月。

  這句話進退自如,她什么都不用表示,僅僅說明了一個看起來并不相關(guān)的事實,接不接話、是去是留,全看將離自己的打算。

  他心細(xì)如絲,哪里會察覺不到與云娘那些不經(jīng)意的曖昧。

  就借著在庭院里吃茶發(fā)呆的時候,好好理清一些事情……

  現(xiàn)在的將離非常清楚自己是乘上了以前那個將離的快船,幾乎可以直接上岸了,但也并不愿就這樣坐享他人成果。

  這個將離若是想要,就要靠自己去得來,那樣才真正是自己的,現(xiàn)在也只是謝謝前人為自己鋪墊了這么多。

  再看這個云娘。

  現(xiàn)代女性較以往的地位確實有了巨大飛躍,在各個行業(yè)中都占有重要席位。

  但年輕寡婦的身份似乎從未逃離過人們的側(cè)目,況她還是繼母。

  單單看這兩個詞的本身,好像都帶著些微的貶義色彩,將離也難免猶豫。

  他在夜里睡前常常會規(guī)劃關(guān)于自己新身份的發(fā)展方向,主線是想輕輕松松地當(dāng)個富貴閑人,偶爾躲避些刺殺,伸張一下正義。

  今天又加了條要成為點心師傅的支線,但肯定是逃不了娶妻的。

  宋桓同自己說過,珠兒跟他提到了匪徒闖宅那晚云娘的打算。

  以死相拼,同歸于盡,心性果決,絕非尋常女子所能及,就連男子恐也會遜色不少,而且據(jù)說她幾乎從無流淚。

  將離覺得這女的在這個時代來說簡直冷靜得有些可怕。

  而這幾日相處下來,她表現(xiàn)給自己看的一面,卻又都溫軟柔和,只是在棋風(fēng)上難掩凌厲。

  除了出眾的才智,她還有一股現(xiàn)代女性的獨立感。

  對自己雖偶有示軟,但不會有意裝得嬌弱來博取憐惜,基本上是一貫地淡雅自持,點到即止,這點實在可貴。

  將離開始猜測起這云娘的真實身份,嫁到鄭家之前的身份。

  外人毫無頭緒,她也從無說過,估計是不會說的了,但舉止間能明顯感覺她不是來自商賈之家,而且做派也不像。

  雖然偶爾會見一些頗有身份的貴客,但聽云娘的意思,好像也只是在門口冷冷地行個禮,就當(dāng)是打過招呼了。

  李恒跟自己講過,她當(dāng)初賣光鄭氏家業(yè)只留酒業(yè)糊口,出手利落,似是連想都沒想地快刀斬亂麻。

  外人聽著,會覺得她畢竟是個女子,不懂經(jīng)營就只能圖個清閑富貴。

  這事若是落到一般人身上,多半會為了避免落上個“鳩占鵲巢”、“敗家毀業(yè)”之類的壞名聲,而勉強撐持這樣與自己能力不相配的家業(yè)。

  可云娘呢,想到就去做了,了結(jié)得干脆,隨性且強硬。

  除此之外余下來的,也并不是單純的書卷氣,是一種曾經(jīng)身處高位的清高,那是發(fā)自骨子里的一股傲氣。

  關(guān)于這點,將離只偶瞥一隅。

  之前顧吟楓來云中居請見云娘,被她略帶不屑地回了句“打發(fā)了”,若不是因為這一句,他也根本察覺不到這點。

  因為這個女人喜歡自己,所以會把這樣的一面藏起來,只露出她想給自己看到的那些溫和美好的面貌。

  也是因為鄭家家底厚,才給了她這份傲氣的資本。

  這個年頭,一個女子若是連生存都難以維系,便是倒貼賣身也要換口飯吃的。

  詩書禮樂、數(shù)術(shù)情棋全都免提,更別說什么虛無縹緲的傲氣。

  所以她娘家應(yīng)該不是官宦就是貴胄,卻不愿透露,大概是遭了什么橫難而家道中落了吧。

  無論是出于何種原因才嫁到的鄭家,在先東家病逝后,云娘都的確有本事讓整個鄭家唯她馬首是瞻。

  除了自身的個人魅力或是珠兒的管理手腕,很可能的原因就是她是克兒的繼母,也算是唯一算得上是親人的人。

  包括謙叔那種跟了幾十年的老人還有宅子里上上下下的舊仆,喪夫一年半的時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說先東家了,而只說夫人。

  可到了自己面前,將離又覺得云娘是有些不太自信的。

  以前的將離是個木頭臉的悶油瓶,不論云娘怎么喜歡他,兩人都很難有發(fā)展。

  也許她剛剛習(xí)慣這種冷冷淡淡的相處,就遇到了自己這個新的將離。

  這些天與她走得近了,倒讓她有些怯怯的,臉上經(jīng)常露出不太敢相信的表情。

  之所以時不時地老想來見她,首先因為她賞心悅目嘛。

  可若光是如此,那就與空花瓶無二,很快就會生厭的。

  而云娘真材實學(xué),滿腹干貨,不愁聊不來,她好像還挺喜歡聽自己說話,聽得時候可認(rèn)真,眼睛還冒光。

  兩人漸熟,她的話匣也慢慢打開,大概是放松了警惕。

  與將離單獨在一起時,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有意藏拙,偶爾語出深刻,頗有見解。

  只要將離不扯那些超越時代的東西,她便是一個會詩懂梗的知音。

  可真真是棋逢對手,那倒也不,下棋方面自己只能甘拜下風(fēng)。

  另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感覺。

  談情說愛的,當(dāng)然靠感覺了,想那么多干嘛,思前想后是容易錯過的啊。

  克兒?那算什么問題,跳過跳過。

  就說和云娘在一起時,那種放松舒適讓自己流連,就像清泉流水淌過心間,踏實滿足,來了就不想走。

  像這樣什么都不做地在院子里,相對著吃茶發(fā)呆就好,最好還能有些果子點心,點心沒有沒關(guān)系,自己可以琢磨著做。

  這么想著,就厚著臉皮又在云娘家蹭了一頓飯……

柴門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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