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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大梟

第二十二章 牽魚得籌·有六博些

戰(zhàn)國大梟 柴門犬 2756 2019-03-09 12:00:00

  關(guān)于袖劍,將離出了幾張更詳細的結(jié)構(gòu)圖,自認為是拆解得比較清楚,足足畫了六片兩掌大的木方。

  這年頭的信很有意思,信封叫“檢”,書信叫“函”,若是書信寫在木方或簡牘上想要寄出,未免被人偷看,就用另一塊空白木方或簡牘蓋在寫了字的那面,然后用菅草捆好,加印封緘,便算是封好了信。

  將離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還有一枚純金私印,下刻“九原君印”四個字,印鈕是一只伏臥的……

  宋桓說這是蟠螭,由他妥善保管,被鎖在一個銅匣里,平日藏在書架的夾層中,只有向朝廷遞送文書或郵信到別處時才會啟用。

  像工坊這么近的地方,根本用不著這樣,旁人也看不懂這畫的是什么,找個可靠的小廝送去就行了。

  可將離覺得有趣,非是親自捆好了六份木方信,再一一抹上封泥蓋印,才差人去送給李恒。

  他估計這兩天那老頭兒也還在琢磨,或者嘗試著做一些陶范,最初大都是一些失敗的實驗品,自己去了也沒用,那邊一旦有了成果,李恒會找人來通知自己的。

  于是又晃蕩到了市集,今日看到路邊圍了好些人,從人縫中發(fā)現(xiàn)里面有兩人對坐,遠遠看去以為是劃拳。

  等到了近前,才見到兩人之間有個棋盤模樣的東西,棋子是長方塊,邊上還有幾個更小更薄的方塊,棋盤上陰刻著中心對稱的曲折紋路,有點像八卦,對弈中的二人還不時喊出些數(shù)字。

  “七!”一方伸出兩指卻喊七。

  “六!啊,哎呀,錯了錯了!應(yīng)是五啊?!?p>  “承讓承讓,那在下應(yīng)走方,七步……五、六、七,喲,驍棋,入水牽一魚,在下得二籌,杜兄可是要輸了?!?p>  這人說著往邊上摸走兩個小方塊兒,這看來應(yīng)該是籌碼之類的東西,他面前已經(jīng)排了三個,加上剛才那倆已有五個,總共就六個籌。

  將離來了興趣,背手站到人群后面,夠著腦袋往里瞧去,宋桓一直緊緊跟在身邊,而那一小隊護衛(wèi)則分散開來盯梢。

  他往棋盤上粗看了一眼,雙方各執(zhí)六枚棋子,六棋白,六棋黑,中間還有兩枚圓形的棋子,不知道干嘛用的。

  棋局并沒有結(jié)束,二人還在劃拳,只出單手,玩法與現(xiàn)代倒是相近的,兩人之?dāng)?shù)相加,說錯者為輸,贏者便以這個總和的數(shù),作為行棋步數(shù)。

  就像剛才,一人報七出二,七減二為五,那另一人就該報五,而他卻說六,就是錯了,所以讓對方走了七步。

  只是十以內(nèi)的減法,但確實考驗反應(yīng)能力。

  劃拳幾局后,輪到剛才輸?shù)哪侨俗咂?,將一枚棋子走到了對手棋子的跟前,將棋豎立起來,這個大概就是剛剛他們說的“驍棋”。

  而這人又爆發(fā)地喊出:“哈!殺梟!翻魚!翻魚!”,便將籌碼又贏回去三個。

  原來中間那兩枚圓形棋子叫“魚”,驍棋的那方可將棋子置進棋盤中央被稱作“水”的方形區(qū)域,將里面的那枚魚吃掉,入水吃魚,就是“牽魚”。

  牽魚便可獲籌,一魚二籌,誰先嬴到六籌,便為勝。

  至于這個“翻魚”……將離還沒看明白,總之是得了三籌的。

  而他們口中冒出來的諸如“方”“畔”“張”“道”這些詞,應(yīng)該與棋盤上一些小字有關(guān),也許是區(qū)域的劃分。

  整盤博弈雖然手舞足蹈,性質(zhì)昂揚,但禮數(shù)周全,這兩人單手出數(shù),另一手還做著請的手勢,輪到誰行棋,那人便會向?qū)Ψ较刃幸欢Y,再高聲念出自己接下來要走的步數(shù)和位置。

  劃拳能看懂,驍棋吃魚也能看懂,但這棋盤中的玄妙,實在是難以猜透,將離小聲問向宋桓:“這是什么?”

  “公子,”宋桓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這是六博啊?!?p>  “六博?”

  “公子可是六博高手,少時曾憑這手好棋屢勝先帝,只是到了九原,便是無人能與公子博得一局,已經(jīng)很久都沒玩過了?!?p>  “我原來這么厲害么,慘了……”

  “他們這還只是單手劃拳,都是些民間玩法,若用上博箸,那才更有意思呢?!?p>  這看起來蠻有玩頭的,尤其是棋盤,走法瞧著相當(dāng)講究,應(yīng)該能消磨不少時間。

  將離想想豁出去了,就讓宋桓當(dāng)自己對六博一竅不通吧,既然打算好好學(xué)這種棋,以后問得可要多著呢。

  剛想繼續(xù)問他什么叫“博箸”,身邊走來一位老者朝自己行了一禮:“九原君。”

  將離順著看去,待來人抬起頭,才認出是云中居的謙叔,他身后跟著四個小廝,手上都抱著幾盒東西,也像是出來逛街的樣子。

  “謙叔,”將離點點頭,“來逛市的?”

  “小人出來采買,遠些見到公子與宋執(zhí)事,便過來問候,公子是喜歡這六博?”

  將離稍微猶豫地點點頭:“以前好像是挺會玩的,可惜很久沒練,有些忘了,謙叔可會這些?”

  “小人不才,只是略通一二,與公子自是不能相提并論?!?p>  “酒肆里的客人常玩吧?”

  “是有人會玩的?!?p>  將離想了想,橫豎無事,李恒那邊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動靜,便跟謙叔說:“謙叔這會兒有空么?要不來上兩局?”

  謙叔又作一揖道:“九原君若是想博,那小人定是有空的?!?p>  “哦對了?!睂㈦x壓低了聲音問向謙叔,“之前那事……麻煩謙叔了,云娘怎么說的?”

  “九原君請放心,小人已向夫人道明原委,夫人對公子成為云中居的半個東家是沒有異意的。”

  “就這么簡單?”

  謙叔點點頭:“夫人是同意了的?!?p>  “那就好那就好,謙叔請?!?p>  “九原君先請?!?p>  謙叔走在將離身后半步,伸手為他引路,宋桓在另一側(cè)跟隨,之后是謙叔的四個小廝,再后面又是武舟帶領(lǐng)的便裝衛(wèi)隊,一行人浩浩蕩蕩但并不招搖。

  不過終究是顯眼的,將離現(xiàn)在臉上有疤,識別度很高,很快被路人認了出來,現(xiàn)在逛個街就會遇到有人來向自己作揖,盡管也并不認識他們。

  除了大大方方上前行禮的,當(dāng)然也少不了圍作一圈竊竊私語的三五人,顧氏布莊旁邊,有個掌柜模樣的中年男人正跟幾個游俠斜眼看著,

  “喂喂,那個便是九原君,說自己是云中居的半個東家,當(dāng)場就給了掌柜的一袋金餅,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十鎰啊,樊諸啊,你一個月月錢才多少?”

  叫樊諸的次掌柜搖搖頭:“這自是不好比的?!?p>  “……瞧著還真是清朗俊逸,可惜臉上一道疤,身為貴族也不配劍?!?p>  “十鎰?我怎么聽說是二十鎰?”

  “二、二十鎰?”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公貴子,哪個不是一擲千金,什么半個東家?我看吶,還是千金一擲為紅顏。

  “想那云娘孤傲如斯,終究還不也事了權(quán)貴?定是已被九原君給收入了房中,嘖嘖,必是好一陣的……翻云覆雨喲,我等也只有艷羨的份了?!?p>  “兄臺休要胡言,聽聞九原君此人向來持重,又貴為封君,怎會與一個營商的寡婦有所瓜葛?與她自然只是生意上的來往?!?p>  “呵呵呵,此話聽著倒像是樊諸你心有不甘,試問怎會有人見云娘而不起意?況且……況且上次你我追隨云娘馬車,瞥得那美婦人下車時被風(fēng)吹起了面紗,只見一側(cè)顏,你那襠可是都抬頭了的啊,哈哈哈哈……”

  “咳、咳……你、你看錯了……先不說這個,再說了,封君就該持重么?想那咸陽城里的陽元君,不也是藏嬌納妾、歌姬舞姬夜進日出?

  “再看早先田魏趙黃四位公子,怕是也只信陵君稱得一君,另三人都太些言過其實,可還不照樣名揚天下?”

  “這九原君豈能跟他四人相比?年紀(jì)且輕,又尚無建樹,聽我一個在宮內(nèi)當(dāng)差的遠方表親說,他雖為先帝長子,實為私生。

  “連母親都卑賤得不知為何人,封君也只是念他無過,給他安個身份讓他不要生亂罷了,名為守境,還不都是打發(fā)?”

  “唉……人家覺得住在君府是委屈,我等卻連停在門口張望一眼都會被立即喝走,人各有命啊……”

柴門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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