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常樂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旁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
想起永安說今天要打蠻族個出其不意,可能一早就起了
永安的傷已經(jīng)差不多好了,所以常樂也不怎么擔(dān)心,慢慢悠悠的晃著去了。
這幾天林千都閑著沒事干,常樂天天和永安黏在一塊,加之常樂本身就不太喜歡有人服侍,冥思苦想都無事可干,眼瞅著今天的某位將軍就要去打仗了,林千還有一些不適應(yīng)。
見常樂施施然走了,林千連忙跟了上去,乘著馬車到的時候,兩邊已經(jīng)打起來了。
此次戰(zhàn)役,仙澤這邊幾天前就向前挪了十公里,大本營還在原地,只是所有軍隊都在此處安營扎寨了,所以常樂一路乘著馬車過來都沒什么人。
等到了營帳,卻發(fā)現(xiàn)軍營里人還挺多。蠻族那邊很賣力的攻了過來,氣勢洶洶,士兵看著都精神抖擻。
而仙澤這邊,實在是沒眼看,處處避讓,仿佛是在防止激烈交戰(zhàn),但是在別人看來,有一絲挑釁?是那種不屑于打的感覺。蠻族微微燃起怒火,但是很快又消失殆盡了,對手這樣,果然很難用全力打的。
傍晚時分,戰(zhàn)火停歇,永安從前線回來。常樂當(dāng)頭就打了個趣兒:“我看你們打的和玩似的,是不是我上也能耗死幾個?。俊?p> 永安揉了揉常樂的頭:“戰(zhàn)術(shù)?!?p> 常樂也沒多問,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前段日子和你說的,耍點陰的?!庇腊残α?,“所以今天有點事要辦,你早點睡吧?!?p> “哦?!背窇?yīng)了一句,轉(zhuǎn)身就撲到了床上。
永安看著忍不住笑了出來,回身走出了帳子。
半夜里,常樂隱隱約約聽見了巨響,但是朦朦朧朧的還是沒醒。
直到第二日,永安也沒有回來,常樂估摸著永安忙活了一夜,輕輕嘆了口氣,戰(zhàn)場之上,不眠不休打個七天七夜也是有的。
常樂出賬時,就被炮轟聲嚇的虎軀一震,蠻子怒了?嗯,看起來好像是的。常樂一本正經(jīng)的想著,沒敢去前線,就在營帳里頭無聊了一天。
永安此去五天未歸,常樂都懷疑蠻族那邊吃了什么炸藥,打了這么久都不消停,炮轟的甚至一天比一天響,轟的常樂腦子都嗡嗡響。坐立不安,覺也睡的不好,究竟是擔(dān)心了。
直到第七天,永安才回來,滿身是傷。
剛包扎好進(jìn)帳子,常樂眼眶就微微有一些紅。永安嘆了口氣道:“唉,和計劃有一些出入,失策了,但不影響我們打贏了這件事?!?p> 常樂還是忍不住笑了:“這樣還有心思開玩笑?或許你裝作疼一點我會心疼一點,心疼一點說不定就對你好一點。”
“我可不舍得讓你心疼?!庇腊残χ溃骸捌咛烨澳峭砩?,我?guī)税研U子的糧倉炸了。本來想打持久戰(zhàn),耗死他們,結(jié)果這群蠻子見到被偷襲,火冒三丈,說我們是群小人。合著他們自己盜我們的鐵甲,還要先喊我們小人?!庇腊矒u了搖頭,“打了七天才耗死他們,幸好把糧草給截斷了,不然誰知道能打到什么時候。本以為三天就能把他們耗死,失策,差點把自己耗死了?!?p> 常樂聽著他碎碎念,莫名有一些心安,至少眼前的人回來了,戰(zhàn)場可不像官場,一個不留心就沒命了。突然有點希望不打蠻族了,直接掛了印之后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最好。
永安看常樂垂眸沉思,問道:“怎么了?”
常樂抬起頭笑笑:“我可能不是一個好皇帝?!?p> 永安一挑眉:“怎么說?御駕親自來軍營,還不夠盡責(zé)?”
“滿腦子都是打完之后,和你好好過日子的樣子。仙澤都不想管了,哪還算好皇帝啊?”常樂故作無奈的說道。
“這么想我啊?我不是在這嘛?!庇腊侧坂鸵宦曅α顺鰜?,繼而語重心長道:“可是殿下啊,你要知道,天下人都在看著您,你的背后有社稷,有江山,有仙澤百姓,背負(fù)著的不僅僅只有我一條命,是整個仙澤??晌冶澈鬀]有江山,沒有負(fù)擔(dān),唯一的牽掛就是你?;实圩罴芍M的,就是罵名啊,我不想看見你背上千古罵名,所以大局為重,這些事現(xiàn)在只用想想就可以,等到了真正要選擇的那一天,即使殿下把我弄丟了,我也不會生氣的。”永安和煦笑笑,如沐春風(fēng)。
常樂微微道:“這些我都知道。名聲固然重要,仙澤固然重要,可是當(dāng)皇帝是我的責(zé)任,我心尖上放著的只有你啊。責(zé)任要背,擔(dān)子要背,天下要背,可是不負(fù)天下,負(fù)了你還是一樣心疼啊?!?p> 永安一言不發(fā),緊緊抱住眼前的人兒,紅了眼眶也沒敢讓常樂看見,聲音略微沙啞又作明快道:“所以,慢慢努力把事情往正道上擺,也是可以的。如果這輩子都不用選,就好了?!?p> “嗯,決定了。天下和你,朕都要。”常樂第一次說了“朕”,也第一次感受到肩上扛著的是天下,而心里裝著的是他的全部。
以前的常樂總是把皇帝當(dāng)成一種職位,每天都要批折子,要為仙澤百姓好,為仙澤好,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但是那時候,常樂沒有把皇帝這個名號背負(fù)起來,現(xiàn)在明白了這個莫大的名諱所要承受的東西,再背起來,才會發(fā)覺,它的分量,當(dāng)常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真的有一種被壓的喘不過氣的感覺。
“都要?真貪心啊?!庇腊残πΑ?p> “沒有野心,當(dāng)不了好皇帝?!背肺⑽⒎潘?,迅速轉(zhuǎn)移了話題,“這次又傷到哪了?”
“為了不被炸到,在地上打了幾十個滾,地上的塵土都被我蹭干凈了?!北苓^了話題,永安又碎碎念道,“擦傷十幾處,都不算嚴(yán)重,除了背上有道口子,其他就沒什么特別嚴(yán)重了。唉,又要幾天不能碰水了?!庇腊参⑽@了口氣。
“我?guī)湍悴敛涟伞!背氛f完就去端了盆熱水回來,一點回轉(zhuǎn)的余地都不給永安。
永安沒辦法,只好把上衣褪去了,背上的口子赫然擺在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常樂不禁蹙著眉擰了一把水,小心的避開傷口,擦試著。
打仗的身材都很好,永安仔細(xì)感受著,然后笑了出來,和常樂待在一起總是忍不住發(fā)笑:“皇上給擦背,我可能是天下最有福氣的人了?!?p> 常樂也被逗笑了:“哪有你說的那么金貴,都是人。”
擦完后,兩人就同塌共眠了。
夜里,常樂不敢翻身,怕會擦到永安的傷口,永安背上有傷,只能趴著。常樂想動又不敢動,很是為難,糾結(jié)了一會兒被旁邊的永安側(cè)身抱了過去,摟在了懷里睡。
是啊。都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