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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星閣

妖道(二)

沉星閣 嵐越 5956 2019-02-23 09:26:14

  城外南山,天懸星河。

  草葉上露水微涼,既零坐下來,驚起正在休憩的螢火蟲。

  洛云川將剛剛轉(zhuǎn)醒便被封了口的小念丟到一邊,看著坐在地上休息的既零,嘴唇抿起,握緊劍柄的指骨有些泛白,一想到便是這把劍傷了既零,便恨不得干脆丟了它。

  “師父,你的傷--”洛云川蹲了下來。

  既零笑笑,撩起了袖口,傷口已經(jīng)開始愈合。

  “那妖道一下算不得什么,木靈愈合能力可是一流?!?p>  “不是有這槐樹精嗎,師父何必自傷。”好的快便不在意受傷了嗎?是何道理。

  “我不是離得近嘛。況且他才多大呀,只怕困不住那妖道?!奔攘愫敛辉谝?,“不過這次你表現(xiàn)不錯(cuò),第一次下山便能處變不驚?!?p>  畢竟若是她方才果真用了妖力,且不說那妖道會(huì)如何大作文章,便是這一身附骨之蛆般的炎毒就有她好受的。

  分明是贊許的,洛云川聽了卻沒來由的一陣怒火。受了那道士一擊,又自己傷了自己,倒不如不阻她動(dòng)用妖力。而今她不在意傷勢(shì),卻竟還有心說教。

  “師父若覺得好,不如以后下山都帶著徒兒吧,也省的師父每每現(xiàn)出妖相,壞了君羽名聲?!甭逶拼ú粫缘醚锥局拢坏浪櫦熬痤伱娣讲挪豢犀F(xiàn)出妖相,寧肯自傷,雖無甚大礙,倒不知何來一陣惱怒。

  近年來仙妖兩界雖處的還算融洽,可凡人和妖靈卻依舊是相看兩相厭。妖們嫌惡凡人食五谷獵走獸,那畢竟也算的上是他們同族了。凡人則忌憚妖靈力量,對(duì)以往所受劫難心有余悸。因此對(duì)于既零一只妖入仙門,仙人們是無所謂的,可于人界卻不宜宣揚(yáng)。

  本是氣話,既零卻果真思量了下,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畢竟就洛云川方才表現(xiàn),于既零來講也確實(shí)是一大助力,絲毫不為她一只千年老妖怪兼一峰峰主,還得指望自家筑基期徒兒而感到羞愧。

  洛云川見她同意了也是一愣,他方才只是一時(shí)惱火,話一出口便后悔了,魔界現(xiàn)在不安生,風(fēng)眠鳴姬都在找他,此刻他最好便是待在君羽山不出來??杉热患攘銘?yīng)了下來,那便如此吧,他還不至于為這點(diǎn)小事窩在君羽山百年不出來了,教風(fēng)眠知道了去還不笑掉大牙。

  既零方才甫一擺脫妖道便趕來這南山,一者是因著那一通折騰,大半個(gè)槐云城都知曉了她護(hù)著只作惡的妖,城里是沒法待了,二者則是要來會(huì)會(huì)這南山中的老槐樹妖。

  人類的城池附近妖靈本就不多,何況還是最難化形的樹妖。同族中好容易有小輩化了形,不悉心教導(dǎo)就罷了,出了事情也不露個(gè)面,想來事情另有隱情。

  洛云川在身后將既零打斗中亂了的頭發(fā)散開,重新束起,簪了支來找既零時(shí)順路買的黑檀木簪:“師父,可要傳信給近處駐扎的外門弟子?!?p>  “為何?他們最多也就是金丹期吧,來了也沒什么用的?!?p>  飛升無緣的弟子到了一定年齡便會(huì)遣去各地駐守,或是選擇離開山門云游?;痹奇?zhèn)屬秦北滄瀾國(guó)安郡,地方不大,駐守的弟子不多。外門事務(wù)繁雜,且不說得不得閑,便是來了,以他們的修為怕是也幫不上什么忙的。

  洛云川嘆了口氣,解釋道:“城中百姓的毒師父想必沒辦法吧。還有,云霄假冒我君羽山弟子,駐扎的弟子前來可幫著證其身份,省的他再妖言惑眾?!?p>  既零聽了,覺得甚有道理。便從袖里乾坤中摸出了傳信符燃了。

  消息是傳了,至于他們什么時(shí)候能到,聽天由命嘍。

  休息差不多了,也該去找這山中的老槐樹妖了,指望小念帶路是不可能了,不過既零本就是只千年的蓮花精,對(duì)近處同族也有感應(yīng),況且樹妖最好找尋,定是這山中最老的一棵樹無疑了。

  月色淺淡,樹影婆娑。既零不喜火焰,便引了近處流螢,聚成了燈火,懸于半空。三人并未御劍,在這山中邊走邊找尋著。遠(yuǎn)處溪水叮咚,有蟬感陰而鳴,別是一番愜意。

  越是山頂日月精氣越濃,若要化形,定也是那近峰處的最得優(yōu)勢(shì)。果真不出既零所料,在山頂處尋得了那棵四百余年的老槐樹。

  只是,既零到了臉漸漸冷了下去。

  那槐樹明顯被燒過了,大半的樹冠一片焦黑,可旁邊卻無太多灼燒痕跡,明顯是有人刻意焚燒了這槐樹妖。

  草木之精修行不易,即使化形,也會(huì)受元身限制,若自己元身被毀,便會(huì)跟著消亡。而無論修為高低,元身依舊脆弱,且草木本就難以移植,這是草木一族極大的短處。既零九百年不化形,就是因著若蓮花妖修行千年,隱忍不發(fā),于化形之日綻出頭朵蓮花,便可擺脫元身限制,可終究還是差了百年。

  青愿感受到既零花妖的氣息,化了形出來,二十來歲青年人的模樣,青色長(zhǎng)衫素雅,一派清貴之氣。可男子面色極差,靠在槐花樹旁,竟是有些難以維繼人形。

  “叢云峰,既零?”青愿問到。

  既零點(diǎn)頭。

  她雖刻意散出妖氣引青愿現(xiàn)身,周身仙修靈氣卻未加掩飾。青愿雖與外界接觸不多,可當(dāng)年君羽叢云峰大劫不是小事,青愿亦有所耳聞,而后一只千年花妖承了這仙門峰主之位,與仙妖兩界又是一番小小的轟動(dòng)。

  洛云川將跑到青愿身邊的小念禁言解開,得了自在的小妖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青愿輕聲安慰著小念,見他無事,臉色柔和了許多,看著既零卻仍有些防備,畢竟不知是敵是友。

  “不知峰主來槐云城何事?”

  “不過是你這小輩太過鬧騰,惹得城里居民不滿,求了君羽除妖呢?!?p>  青愿眉頭皺了皺,小念趕緊搖頭搖的像撥浪鼓:“我沒有,我一直有很聽話的。”

  “也是我疏于管教,不過小念這孩子天性純良,想必其中有些誤會(huì)。”

  “我只問一句,他可會(huì)使毒?”

  若真是小念所為,既零絕不會(huì)姑息。

  “真的不是我,青爺爺不準(zhǔn)我傷人的。”小念趕緊辯解,眼睛里還盈著水光,宛如赤子。

  “峰主可知山下有一道人,名喚云霄。”青愿話說到此,頓了頓,“據(jù)稱也是你們君羽的弟子?!?p>  “冒名的宵小罷了?!奔攘憷湫?,“不過你若想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他,可得拿出個(gè)像樣的理由啊?!?p>  云霄若想要小念的內(nèi)丹,大可直接來取,即便是青愿的內(nèi)丹,看他這狼狽模樣,想必也是不難??上露菊_陷,引全城人的怒火,既零卻不知這是為何了。

  青愿眉頭皺起,欲言又止,既零也不催促。半晌,青愿終是開了口:“我這里有他想要的東西,他想燒山迫我?!?p>  既零聞言,心口忽然糾起一般絞痛。

  洛云川覺出不對(duì)勁,連忙抓住了有些顫抖的既零,低喊了聲“師父”。既零抿著嘴搖搖頭,驅(qū)散了腦海映出的火海,回了神,雙眸寒如冰霜。

  燒山。竟是燒山。當(dāng)真是好手段。

  無端燒山,莫說城中百姓不許,便是近處仙門也會(huì)及時(shí)趕來阻撓的。可若是百姓自己堅(jiān)持,仙門也不好過多插手。

  “不知是何物,竟讓你要拿這一山的草木鳥獸相護(hù)?”既零話說的冰寒,帶了幾分嫌惡。

  畢竟曾親眼見過不歸谷化為齏粉,已成心魔??辞嘣高@樣子,早已不顧小念與自身性命,而今眼見著云霄引了全城人怒火欲要燒山,竟還是不肯退讓嗎。

  “此物干系重大,峰主恕罪。”青愿依舊不說。

  既零嗤鼻:“本座還會(huì)貪圖你的寶貝?也罷,這槐云鎮(zhèn)終歸受我君羽庇佑,你不惜這一山生靈,我卻是要收了那妖道的?!?p>  那妖道膽敢燒山,便是犯了她的忌諱。

  此時(shí)晨光初綻,山下忽然更亮了一下。那群凡人竟真的放火了。

  既零帶著小念逃開后,云霄也很快脫了束縛,雖看著既零洛云川二人修為不足為懼,可縛仙鎖卻不是尋常散修拿的出的,他已為此事籌謀半年,早已失了耐心,未免夜長(zhǎng)夢(mèng)多,今夜便舉了火把。

  既零冷冷瞥了青愿一眼,帶著洛云川縱身飛往山下。

  火勢(shì)乍起,既零一甩衣袖便是一陣罡風(fēng),人群瞬間東倒西歪。正欲引近處水源滅火,卻被洛云川攔了下來。

  “師父,這燃的是火油,遇水愈盛,需用沙石撲滅?!?p>  她到底有沒有點(diǎn)常識(shí)啊。

  既零皺眉。這近處皆是草木,要翻出沙石,還得靠洛云川的符文。

  洛云川看她樣子已是了然,雖有些無奈,手指卻熟練的在空中劃出了幾道符咒,射向地下,霎時(shí)間飛沙走石。

  那一眾縱火的凡人還未等站穩(wěn),便被驟起的風(fēng)沙刮得灰頭土臉。云霄更慘,洛云川符文落下的突然,都有意無意的朝他砸去,便是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也是閃躲不急,頗為狼狽。

  而洛云川一布好符文便跑到了既零身旁,撐起結(jié)界,護(hù)得二人衣衫都未亂分毫。

  既零見火滅了,松了口氣,再見一旁云霄一身灰塵,陰著一張臉,頗為滑稽,忽的就笑了出來。

  自見了青愿之后既零臉色就一直陰著,此時(shí)她一笑,若雨后初霽,唇角彎起,梨窩淺淡,涼涼的眸子像被擲入一顆石子,蕩起波瀾,入了一旁洛云川眼底,只覺心下一動(dòng),忽就覺得五年習(xí)得符咒換她一笑,倒也還不錯(cuò)。

  旁邊人們陸續(xù)站了起來,領(lǐng)頭的是個(gè)滿臉胡子茬的男人,有些惱怒,卻又忌憚既零,按下一肚子的惱火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阻攔我們除妖?”

  “除妖?且不說那槐樹精作沒作惡,便是他果真害了人,你們放火燒山未免太過了吧?!?p>  “那妖怪險(xiǎn)些害了全城人的性命,本就該殺。這山中不知藏著多少妖怪呢,還是燒了的干凈。”

  既零算是知道跟這群無知的凡人沒什么好說的了,所謂鐘靈毓秀,山川秀美之地多出人杰,便是因著草木之精與人親近,樹妖可吞吐靈氣溫養(yǎng)凡人,連仙門都是極為重視樹妖的,他們竟還上趕著燒山。

  “本座在此,看你們誰敢上前一步?!?p>  云霄此刻也是把臉抹干凈了,看著既零道:“這位道友,不知那妖物許你了什么好處,竟讓你這般護(hù)著?!?p>  他來次地糾纏兩年有余,精心布劃,若是老槐樹妖不知好歹將那東西許了出去,那便是在此大開殺戒,他也定是要奪過來的。

  既零自然看出他心中所想,心中不屑,剛要出言諷刺一兩句,便見洛云川搶先一步。

  “水凝花確實(shí)是個(gè)好東西。那妖怪知道分寸,知道給了你這強(qiáng)取豪奪的妖道,不若獻(xiàn)與我君羽。”

  居然是水凝花,水靈匯聚,最是溫和,潤(rùn)養(yǎng)萬物。也難怪這煙火氣極重的城池能誕出樹靈。

  修為越高的妖,身死之時(shí)一身妖力難以全然散去,聚于一方易生出奇花異草。然唯水風(fēng)二者最是空靈渺然,川澤生出的水妖修為便是極深,亦難以匯聚。然若得水精靈氣溫澤一方水土,便有機(jī)會(huì)誕出水凝花。上善若水,善利萬物,于修道之人不僅提高修為而無代價(jià),且天劫之下,水之柔善或可掩蓋此人殺戮罪孽,難怪云霄連青愿內(nèi)丹都看不上。水凝花數(shù)百年也難生一朵,所綻之處萬物受益,便是這山果真一把火燒了,不出二三百年,也能比而今都繁盛。也難怪青愿不愿交出。

  云霄聽后,反倒笑了起來,表情有些猙獰:“如此也好,既然在你們身上,你們是想自個(gè)兒交出來,還是我親自去取?!?p>  水凝花所生之處隱蔽,他翻了整座山也不曾尋得,這才欲要燒山,而今既到了這二人身上,那便奪過來好了。

  “仙師,水凝花是何物?”旁邊人們聽的糊涂,出言問到。

  “便是能解你們身上妖毒的東西?!彼磳⒌绞?,這些凡人也沒什么用了,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先騙著好了。

  那人聞言果真感激:“那仙師定要幫我們?nèi)〉?,待解了那毒,我等定為仙師建一座廟宇日夜供奉以謝仙師?!?p>  既零見狀冷笑。一群無知的凡人,簡(jiǎn)直無藥可救。

  云霄已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了劍,既零看他仿佛在看一只螻蟻,不自量力。洛云川在一旁勾了勾手指,便見數(shù)道靈流現(xiàn)出,繞在云霄身上,如絲如縷,分明纖細(xì),卻勝在靈動(dòng),每每躲過云霄的劍芒,還不忘去牽絆他的手腳。正是千回百轉(zhuǎn)。

  早在設(shè)符引沙石之時(shí),洛云川便開始布劃陣法。其實(shí)以云霄修為本不難發(fā)現(xiàn)周遭異樣的靈氣波動(dòng),奈何他滿心系著水凝花,被洛云川擾了心思,加之從不曾將既零二人放在眼里,竟一時(shí)大意讓洛云川陣法擺了出來。

  當(dāng)初為著困住桀傲,這陣法既零同他練習(xí)過數(shù)次,此時(shí)困一個(gè)小小的元嬰修士綽綽有余。既零在陣外優(yōu)哉游哉的維系著陣法,看著自家徒兒云水劍法使得愈發(fā)嫻熟,很是滿意。

  此時(shí)陣內(nèi)沒套什么幻陣,云霄被纏在里面,破不了陣,勉力應(yīng)付著洛云川,一張臉憋成了茄子色,頗為滑稽。

  見也耍的差不多了,既零闔了眼默念了個(gè)訣,只見縛仙鎖自云霄袖里乾坤飛出,纏纏繞繞將云霄捆了個(gè)結(jié)實(shí)。

  既零看著狼狽倒在地上的云霄,心情大好:“不自量力,貪得無厭,活該?!?p>  她叢云峰的東西,豈是隨便一個(gè)妖道就能拿的。

  見云霄被縛,一旁眾人失了膽量,正要四散奔逃,云霄見狀一咬牙,吼道:“你們此刻走了,妖毒撐不過三日便會(huì)要了你們的性命?!?p>  領(lǐng)頭那人此刻已是兩股顫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仙師,這兩個(gè)妖人您都對(duì)付不了,何況我等凡人?!?p>  既零聽那人話,板起臉來,玉簫敲著手心踱著步子,直直盯得那人連逃跑的勇氣都沒了,才嗤笑道:“本座好心救你們,你們卻被這野道士蒙蔽,還喚我妖人,簡(jiǎn)直不知好歹,死了也活該?!?p>  “師父就不要再逗他們了?!甭逶拼o奈,走上前來,拿出了九玄玉,“我們是君羽山的,你們?nèi)涨耙虺侵杏醒謹(jǐn)_,求了君羽的,不記得了嗎?!?p>  “你,你們也是君羽山的?”那人話說的結(jié)結(jié)巴巴。

  “也?”既零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嚇得那人脖子縮了縮,“別把本座同那妖道相提并論。是他假冒我君羽弟子招搖撞騙,八成你們的毒就是他下的呢。”

  七尺的大漢腿都軟了,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是我們有眼不識(shí)泰山,還望二位仙師大人不記小人過,賜藥解毒啊?!?p>  云霄在一旁聽著,忽然問了聲:“叢云峰?”

  既零斜覷了他一眼:“怎么,玄天峰的內(nèi)門弟子終于認(rèn)出本座了嗎?”

  云霄心下一動(dòng)。竟然真的是叢云峰既零。之前聽他二人自稱是君羽山的,原想著該是和自己一樣招搖撞騙的,后來見他們術(shù)法精湛絕非等閑,既零又自稱本座,加之方才才注意到既零左耳墜著的銀色小弓,這才想起該是叢云峰上那只妖怪峰主。仙不仙妖不妖,知了底細(xì)便好對(duì)付了。

  “大家別被他們蠱惑了,他們是妖!千年的花妖,和這山中做亂的槐樹精是一伙的。”云霄紅了眼大喊著。

  既零走上前去冷冷的看著他:“你這信口胡言的本事倒是一流。”

  云霄被她看的忍不住退了步,忽覺的弱了氣勢(shì),又色厲內(nèi)荏道:“你敢說自己不是妖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話一出口,那群無聊的凡人又亂了,既零心里煩躁,竟被云霄瞅準(zhǔn)時(shí)間強(qiáng)行掙開了縛仙鎖,爾后從袖里乾坤掏出了面鏡子,一出來便金光四溢,刺得既零踉蹌著退了數(shù)步。

  洛云川趕緊上前扶住既零,卻見她額間妖紋若隱若現(xiàn),赤紅如一團(tuán)火焰,一雙淺淡的眸子此刻如萬丈寒潭,漆黑的仿佛能吸魂攝魄,周遭妖氣溢出,竟還纏著絲絲縷縷的火焰。

  一只普通的照妖鏡,本該對(duì)千年道行的既零無用的,可她妖力被封,又身中炎毒,此刻竟是差點(diǎn)現(xiàn)了妖相。而今她只覺頭痛欲裂,金光晃得她目眩,體內(nèi)炎毒隱有發(fā)作的跡象,趕緊摸出了粒丹藥囫圇吞下,全心壓著暴走的妖力,無暇顧及云霄。

  洛云川扶著既零坐下,看她痛苦的簇起眉頭,自己卻無能為力,登時(shí)一股子戾氣生出。見云霄不肯收了照妖鏡,玄鐵劍出鞘,劍影閃爍,動(dòng)如蛟龍。

  云霄強(qiáng)力縛仙鎖,已是氣息萎靡,決計(jì)是撐不過洛云川的,連忙退走,胡亂推了兩個(gè)凡人擋在身前。

  既零見洛云川的劍勢(shì)難收,便是要刺到幾個(gè)凡人身上了,咬著牙甩了兩道劍芒過去擋開。

  “云川,切莫傷人?!?p>  洛云川皺眉,仍道了聲“是”,劍影一旋,擊碎了照妖鏡,便是要接著去追云霄。

  可這一個(gè)空檔間,云霄早已咬破了舌尖,精血催動(dòng)著一身修為,全數(shù)用在了逃跑上,洛云川是趕不上了。

  他重傷青愿,欲奪靈寶,冒充君羽弟子,下毒害人,若是教君羽山抓了去,即便能留一命,一身修為也會(huì)被廢。他算計(jì)好了,妖力封印的既零畏懼照妖鏡,只要擋她片刻,便有機(jī)會(huì)逃走。倘若洛云川動(dòng)手,也會(huì)因這一群凡人畏手畏腳。果不出他所料,而今便是催動(dòng)精血壞了修為也好過被抓。

  卻正得意的時(shí)候,只見一只飛劍劃過天際,帶著金色劍芒,流光溢彩。云霄本就重傷,此時(shí)更是難以躲閃,腹側(cè)生生挨了一劍,一道縛仙鎖追了上來。隨后一名著霜色云紋衫的中年男子趕來,捉了云霄落在既零身前,恭身行禮。

  “駐安郡弟子賀文拜見既零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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