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從新回到龍椅之上,其實此時連他自己都不知要干什么,不過他明白一點,一定要將水攪渾。
指望這密信上那點破事,就算拿下幾個小官,對大局也不會有絲毫影響。與其如此浪費,朱厚熜臨時起意,決定欲蓋彌彰。
朱厚熜神秘的笑了笑:“朕什么都不說,就讓你們?nèi)ゲ?,猜來猜去多有意思”?p> 很明顯朱厚熜成功將眾臣的焦點聚集到楊廷和身上,此時楊廷和同樣在心里打鼓,“難道我的一些事被東廠掌握了,不對,若是真有此事,這種方式直接與我攤牌,那是撕破了臉。這位小皇帝應該不會如此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著龍椅上右手支撐著下巴,靜靜看著下方議論紛紛大臣,楊廷和突然心中有了想法?!半y道小皇帝此舉為了攪亂朝局”。
瞬間大腦過了幾遍,楊廷和突然發(fā)現(xiàn)連將冕看自己目光都帶著狐疑之色。
“果然如此”!
于是楊廷和再次出列,“微臣自認清白一切皆是為了朝廷大事,若是陛下對微臣存有疑慮,微臣愿意辭退歸隱”。
楊廷和這是以退為進,想來就算這位小皇帝同意自己辭官,百官也不會同意。這樣反而能從新讓百官將視線轉(zhuǎn)移。
朱厚熜有些錯愕的看著楊廷和,“愛卿何出此言,朕還指望著愛卿替朕搭理這江山,愛卿此言休得在提”。
一旁的張永遞過火盆,“朕見這殿內(nèi)冷了些,實在讓人難受”。于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朱厚熜直接將那密信丟到火盆中。
“楊愛卿,你看著這樣是不是暖和些”?說完朱厚熜還神秘的笑了笑,一副你看我為你做了多少事的表情。
楊廷和心頭在滴血,“我的皇帝陛下,難道您非要往老臣身上安不成,您就這么急迫趕走老臣”。
果然眾人更加疑惑的看著楊廷和,連傻子都不信楊廷和是無辜的。一定這家伙早就與陛下達成了協(xié)議,反而在這里讓眾人沖鋒陷陣真不當人子!
直脾氣的毛澄直接站了出來,“陛下,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那封信是關于楊大人的,微臣相信楊大人自會給眾臣一個交代,畢竟咱們還是相信楊大人不是”。
那意思就是皇帝別替楊廷和遮掩了,這老家伙可是一直搓使我們同你作對,替他遮掩忒沒意思。
“毛大人所言極是,公道自有定論”,說話的是刑部尚書。
楊廷和抬頭見朱厚熜笑吟吟的表情,心情低到了谷底,“這幫蠢貨,這簡單離間之計都看不出”。
其實哪里是看不出,只不過是不會詳細,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用處離間之計。
眼角余光見到地上的丘聚,楊廷和忽然上前,“丘公公既然拿出密信,定是有十足證據(jù)。請問丘公公既然有此證據(jù)為何遲遲不說,本官看你分明是胡亂攀咬,陛下此人乃小人也,請陛下嚴懲”。
楊廷和自然也有自己的門生舊吏,見自家老大成為眾矢之地一時間焦急萬分。楊廷和這一質(zhì)問立刻讓他們明白自家老大意思。
“啟奏陛下,臣等請嚴懲丘聚等人”。
這一聲直接將眾人拉回,“對啊,今日可不是咱們互相掐架之時,今日可是百官物皇帝第一次較量,不能被牽著鼻子走”。正好朱厚熜笑容被眾臣看到,立馬眾人知道中了小皇帝計策。
眾臣看自己那一刻,朱厚熜便知要壞,果然諸位大臣再次將目標對準了丘聚。
“請皇上下旨嚴懲丘聚等人”!
朱厚熜面無表情問道:“丘聚你可還走話說”?
“奴婢…奴婢,陛下饒命,看在奴婢伺候皇家多年的份上,請陛下留奴婢一條狗命”。
顯然朱厚熜此時已經(jīng)對丘聚失去了興趣,“傳旨,丘聚身為先皇隨侍太監(jiān),不思王事、頗恣肆,驕橫跋扈。實屬大惡,調(diào)往南京充凈軍”。
“谷大用,勢傾中外,專橫跋扈,念其鎮(zhèn)守邊關有功,召守康陵”。
丘聚一下子癱倒在地,癡傻的看著前方,去了凈軍那地方還有命活嗎?一時間丘聚竟然下方開始流淌液體,頓時大殿內(nèi)一股尿騷味彌漫。
朱厚熜厭惡的揮揮手,“拉出去”。
最后朱厚熜看向跪在腳下的張永,“張永”。
張永瞬間身體一哆嗦,“奴婢在”。
“張永王事不慎,罰其免去九門提督。你去東廠吧,好好給朕辦事”。
張永松了一口氣“奴婢謝主隆恩”!
御史蕭淮還要反對說話,被同僚一把拉住。
“蕭兄,見好就收。今日不宜在擴大戰(zhàn)果”。
朱厚熜起身看著下方幾百位官員,因為是第一次大朝。要在奉天殿內(nèi)舉行,那些官員已經(jīng)從殿內(nèi)排到了殿外。第一次面對如此多人,朱厚熜內(nèi)心是緊張的,從坐上龍椅的那一刻,內(nèi)心反而充滿了平靜。自己那下面那些人的主宰,他們的生死本該由朕掌控。
本以為小皇帝會來一個撒潑打諢,朱厚熜并沒有絲毫憤怒之色?!半抟家患?,禮部右侍郎汪俊,才能卓著、勤王事、頗具威名,升禮部左侍郎,加太子少傅”。
本來此事要經(jīng)過內(nèi)閣擬票,吏部蓋棺。不過朱厚熜在這大朝上直接宣布,眾臣剛剛拿下幾個太監(jiān),又有楊廷和之事。一時間也找不出反對這件事的理由。再說汪俊也是文官集團中一員,頗具威名,自然無人反對。
汪俊跪倒在地,“謝主隆恩,微臣有負圣望”。
“免禮,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朱厚熜將甩袖一甩大步離去,諸位大臣一點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第一次與新皇交鋒,差點被打的自亂陣腳。
散朝后楊廷和走在最后,蔣冕一把拉住楊廷和,“介夫兄你同我說實話,你到底沒有把柄被抓住”?
楊廷和白了蔣冕一眼,無奈的苦笑一聲,那聲音中充滿了失落,“敬之,你還沒看明白嗎”?
一揮手楊廷和背著手大步向?qū)m外走去,蔣冕跟在身后默不作聲...心中暗自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