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天玄武營大校場之上,幾名天兵湊在一起低聲的說著話。
“誒,你聽說了嗎,地上的妖怪們打起來了。”
“什么?還真打起來了,哎呦我的乖乖,那北俱蘆洲遍地妖精,這一打不得血光沖天啊?!?p> ……
北俱蘆洲之上的戰(zhàn)事在玄武軍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北極四圣專管北天的安定,如今下面打成了一團,他們玄武軍定然會作為前驅出兵干涉。有的天兵一想到將要打仗,心里不自覺的就緊張了起來,當然更多的玄武軍則是想著建功立業(yè)的機會到了。
天兵們七嘴八舌的聊著,沒一會兒話題就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上去。
“嘿,哥幾個,你們看那邊。”
其中一個精瘦的天兵噘著嘴示意其他人往一邊看,眾人看過去后就見一群穿著小兵號服的天兵正在灑掃著校場。
“看見了,今天不就是該六隊當值嗎,沒問題呀,怎么了?!?p> 有一個人有些不滿的說著,枉費他還扭頭看一眼,結果什么新鮮都沒瞧著。這天兵也不著急,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提醒著。
“誰讓你看他們了,你看邊上那個提著桶的?!?p> 眾人這回才又看了過去,就看一個天兵與眾不同的站在那里:
雖然也是一身號服,可這天兵的相貌可真是不賴,一對明眸皂白分明,斜插天倉的兩道劍眉,往那一站腰板像青松般的筆挺。
“喝!這提水桶的好大的勢派呀。”
幾乎是同時發(fā)出了感嘆,這些個天兵當時看出了些滋味。干過大掃除的基本上都知道,最輕省的活其實就是提水。別管多重的水桶,只要能提的起來,就算是累不著。
其余別管是拿掃帚還是拿抹布的,活干起來就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累了說站起來直直腰也就了不得了。只有這提水的半天換一次水不說,還一直能直著腰,來回走這么兩步就算是連干帶歇著。
對會干活的油子們來說,這換水可向來是個緊俏活,可今天六隊當值卻看這提水的是個生人不說,這派頭看著還挺足。
“哎,這主兒什么來頭?他們隊正的親戚?”
有一個天兵問到,可得來的是那人的好頓吁。
“嘁,你說的也算個人物?還值得一提?告訴你,這位可是天庭貶下來的大官,那身份了不得著呢?!?p> 說著話,這瘦猴兒用手還指了指上邊。被這瘦子給嗆了一通,那天兵還不服氣。
“不就是個謫仙嗎?有什么了不起?咱們這四圣頭名元帥還被貶了呢!”
瘦子一口就啐了過去。
“要不怎么說你的腦子也就是蔥拌的貨色,實話告訴你們,我都打聽清楚了,人家可是只降了仙位,別的可一點兒沒動?!?p> 這回,幾個天兵可都動容了,試探的問到。
“你是說……”
“沒錯,人家可是個大仙!我跟你說,別說隊正,就算是咱們校尉在這大仙手里也就是個臭蟲。”
見自己的話給幾個天兵都給唬住了,這瘦子才繼續(xù)說到。
“你想,現(xiàn)在下面可是打仗了。咱們玄武軍肯定得出兵,六隊有這么個大仙在,那功勞能少得了?到時候,要是戰(zhàn)場上打亂了,不用想別的,跟緊了這位不止保命,沒準還能撿著什么大功勞。”
瘦猴把自己的打算往外一說,其余幾個天兵全都佩服了起來。
“行啊,你這包打聽的名號不是白叫的呀?!?p> “那是呀,咱爺們兒想打聽什么一準有門兒!”
瘦猴得意的說著,可還沒等他狂兩下,身后就有人說話。
“你們幾個,在這閑扯什么呢?還不過去操練!”
眾天兵一下就都嚇直了,連忙答話。
“哎呀,隊正,我們這就過去。”
原來說話的正是他們九隊的隊正。
“都給我過去?!?p> 隊正哄著幾個天兵,同時也不自覺的往王真那邊看去,卻不想王真似有察覺一般的朝他們這邊瞅了瞅。
“!??!”
王真這么隨便一瞅,可把那九隊的隊正給嚇了一跳,急忙轉身也跟著回了自己的那一片小校場。
聽著那邊的幾個天兵議論著自己,王真只是自嘲的笑了笑。低頭見水桶里涮抹布涮的臟了,隨手就把桶提了起來,旁邊一個天兵急忙說到。
“大仙,要不您先歇著,讓我來吧。”
王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他本想盡量低調的,可奈何他是帶著隨行公文到了軍營,這謫仙配軍的身份哪里藏得?。科饺绽锼呀?jīng)很平易近人,可其他兵丁同他相處時還是很拘謹。
“我這都大仙了,一桶水還能累著嗎?再說你們這對我都過于客氣了?!?p> 溫言安慰那小兵一句,王真提起了水桶就往校場之外走去。王真走后,那天兵一抹頭上不存在的汗嘟囔這說到。
“這要打仗可是太好了,這位祖宗可快立個大功離開我們這吧。”
雖說王真自來到營中起就跟誰都是笑臉,趕上高興的時候還給他們點撥幾句,可隊里的士卒們還是怕的緊。有個老虎趴在身邊,誰能睡的踏實?就算這老虎不呲牙不吃人,那也夠害怕的。
……
北天大營已經(jīng)做好了出兵的準備,地上的北俱蘆洲戰(zhàn)事也是愈演愈烈。
云城,乃是幽玄國內一座大城,就在這座城下雙方膠著了足有三個月的時間。三國在這里足足壓上了三十萬大軍,這三十萬大軍分成六路,以東南、東北、西南、西北、正南正、北六方,按照六爻八卦中坤卦的樣子將云城圍在了中間,擺出了一座陷地大陣。
每日,這六路妖兵都會派出一萬兵搖旗吶喊,噴云吐霧,如此循環(huán)往復從不停息。被圍在了陣中的云城每日都會下沉三尺,終有陷入地下沉淪黃土之中的那天。
三國擺下了這樣一座陣也實在是沒有辦法,這云城又被稱作龜城,城墻危千丈,前后兩雄關,上蓋玄冰罩,四角起高臺。如此雄城,便是豹大帥現(xiàn)出真身親自撞城,也撞不破那護城的玄冰罩,最后也只能盡起三十萬大兵,群力擺下這樣一座陷地陣。
云城之中,被困住的邊關大將鮫興浪和云城守將鐵甲將軍對坐城樓,愁云滿面,只能等待著援兵的到來。
鮫興浪此時若不是還要幫著守城,眼下早就已經(jīng)引咎自盡了,三個月前他手下尚有十萬妖兵,可連番大戰(zhàn)之下,他手上的妖兵卻是損傷過半。數(shù)萬妖兵竟都成了那三國妖兵口中的血食!
“鮫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就不要過于掛懷了。誰能想到他們竟然能有如此邪法,叫我們都中了他的招!”
鐵甲將軍見鮫興浪垂頭喪氣,就知他是想起了之前的事。三個月前鮫興浪丟了玄龍關之后就連退連戰(zhàn),可因為寡不敵眾,一路上已經(jīng)損失了不少兵卒。等退到離云城有一百里之外時,卻不想又中了三國的埋伏陷入圍困。
為了給鮫興浪解圍,鐵甲將軍帶著云城中的十萬精兵去救。本以為那三國大軍勞師襲遠困頓不堪,而自己手下精兵養(yǎng)精蓄銳多日,定可以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誰想到,在那伯都國的軍陣中突然分出來一隊奇兵,那兩萬小妖不知道是修煉的什么邪法,無論是狼蟲虎豹還是獐狍野鹿,都能吐一口黑水。尋常妖兵被黑水沾上,當時就化作一地的膿血。兩萬小妖每個都吐一口黑水,當時就將鐵甲將軍的云城兵馬的氣勢給打沉了下去!
那一戰(zhàn)受了三國的算計,鮫興浪和鐵甲二將損失慘重,最終帶著還不到一半的兵力退回到了云城之中。
……
白額殿上,虎大王虎烈王座之上觀著戰(zhàn)報,萬分不滿的說到。
“區(qū)區(qū)一座云城,竟然耗了足有三個月的時間!怎么?被我賜予神通的兩萬精兵沒有起到作用?!”
在王座之下,有一赤狐修成人身的宰相說到。
“大王勿惱,之前戰(zhàn)報上就已經(jīng)提到了,您所栽培的兩萬精兵在云城五十里外的戰(zhàn)場上用過了神通,還殺死了幽玄國好多人?!?p> 赤狐這么一提醒,虎烈倒是想了起來,可是想起來他就更生氣了。
“我要的是拿下云城!拿不下云城,殺再多的人最后也得退回去!哼!沒有我在,果然那兩萬兵都是廢物!”
虎烈生氣的咒罵著,赤狐小心的開口相勸。
“大王何必著急?那萬山國的豹大帥也有些才干,不是用陷地陣把云城給圍住了嗎?云城早晚還不是咱們的?”
對于赤狐的話,虎烈卻并不買賬。
“你呀,怎么小事精明,大事糊涂?說好了這云城最后可是給咱們。他豹子當然愿意用陷地陣了。可最后攻下來了,咱們自己慢慢把那么大一座城再往出起?我要的是一個沒被打壞的云城!
還有,幽玄國會就這么看著云城陷落?那老鮫手底下可還有三千飛仙軍在!要是他親自帶兵來救,我們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必須盡快拿下云城!
這回本王誰也不用,寡人要親自督戰(zh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