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毒藥怎及人心毒
“太醫(yī),李太醫(yī)!”捧著藥的宮女看見崔錦繡這樣,嚇壞了,轉過身對著在休息的李太醫(yī)大喊,聲音也帶著哭腔了“:你快來瞧瞧,藥都吃不下去了!”
李太醫(yī)聞言,也趕緊起來,三步并兩步的跑過來,抓起崔錦繡是手就摸脈,發(fā)覺并無惡化,也暗暗松了口氣,才直起身子,對崔錦繡說道“:娘娘良藥苦口??!你就是喝不下,也得喝啊,不然剛剛的引血,就白白遭罪了!你還是勉強喝些,老夫會盡快研制出解藥的!”
李太醫(yī)苦口婆心的勸著,希望她可以喝下這藥。
而崔錦繡似乎是疼痛緩解了,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剛剛李太醫(yī)的話,她聽到了,解藥?難道自己是中毒了嗎?是什么毒,會如此兇險?
不,怎么會是毒兇險吶,毒在兇險,也抵不過下毒之人半分?。∧沁@毒到底是誰下的?難道是麗妃?轉念一想,不,自己就這么死了,還不如了他人的愿?她不能就這么死了!
“娘娘,你就吃藥吧!”宮女懇求的說,同時把藥湊到她嘴邊,崔錦繡則是憋著氣,皺著眉,忍者惡心嘔吐之感,喝下了那百獸藥血,又腥又苦的滋味,她好幾次都抑制不住的嘔吐,不過還是堅持著喝完了整碗藥。
崔錦繡平躺在床上,手輕輕撫上小腹,那里已**坦如初,已經(jīng)沒了凸出來的感覺,平平的,那孩子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可是腹部及周身的疼痛都在提醒著她,那個孩子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好可憐的孩子,都來不及成型,娘親都還沒感覺到你的胎動,你就這么沒了。兩行淚就這么從空洞的眼眸里流了下來,像斷了線一般,沒入發(fā)髻,滴入枕頭,無聲的哭泣,凄楚無比。
那宮女端來熱水,擰了巾帕,替她擦臉擦身,巾帕暖烘烘的,小宮女的動作也及其輕柔,看到她眼角的淚,小聲勸到“:姑娘,快別哭了,小產(chǎn)后的女人是不能掉眼淚的,以后眼睛會不好,安安心心的,一切,都會過去去!”
崔錦繡現(xiàn)在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任由那兩個宮女擺弄。她緊緊的閉起了雙目,不想再在人前落淚示弱了,她崔錦繡從來都是傲氣的啊!
她想著那宮女的話,安安心心的?她倒是想安安心心的,可是別人也要讓她安心?。∷幻靼祝愬鸀楹我米约河谒赖?,都被貶到冷宮了,還窮追猛打嗎?
反正這事兒絕對不會這么過去的,但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還有這事兒,表哥知道了嗎?崔錦繡帶著種種疑問,慢慢昏沉沉的睡去。
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兩宮女以及兩個醫(yī)女忙活了一整晚,終于是調(diào)暗了燈芯,得以休息了。
而坐在房頂上的黑衣男子,他也是一夜未眠,可雙眼依舊神光熠熠,那個女子痛苦的低吼,每一聲都刺進他的心里,他原本是個冷血殺手,本來就是無心無淚的,可是現(xiàn)在,終是有一個女子,以燦爛的笑容喚醒了冰冷無情的心,現(xiàn)在又以這樣的方式牽動著,此時,他才感覺到,自己也是有血有淚的血肉之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抑制,才不飛身下去看看那個女子。他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明知那女子是望而不得的,卻還是心陷于她了。柏慧宮
“王爺?shù)慕K于退燒了!”賢王的貼身近侍小濤,手撫上黎啟郢的額頭,發(fā)覺不燙手了,高興的說道。
床上躺著的正是賢王黎啟郢,他也是發(fā)熱,燒了一整夜,還好,太醫(yī)說,只是感染了風寒。不過,黎啟郢身體底子不好,這小小的風寒,也是折磨了他一整夜,現(xiàn)在頭疼死了。
他在小濤的攙扶下慢慢起身,靠在床頭,喝著另一個近侍小海端來的藥,環(huán)顧四周,不見司玉銘,就開口問“:王妃呢?”
“王妃昨夜聽說要住在宮里,鬧了一陣,不過被嬤嬤勸下了,現(xiàn)在在側室睡著呢!”小濤一邊整理床鋪,一邊開口回答。
“真是小孩子心性!”他輕輕一笑,眼里是不曾察覺的寵溺,不過,也有些小小的失落,自己的相公病得起不來床了,那小毛丫頭卻鬧著要回去“:到底還是年紀小?。 辈挥傻母袊@道。
“王爺,昨夜,好好打,怎么會說病就病???”小海見藥都喝完了,問了一句。
“不礙事,可能是花園里著了風吧!”他隨口說著,可事實確實他自己脫了外袍,只著內(nèi)襯在冷風里站了足足一個時辰,他得留在宮里,當然不能平白無故的留下,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
他不知道崔錦繡那里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他看到的種種跡象,都給他不安的感覺,所以,他得留下,弄清原委,還有,要盡快幫她脫身,再拖下去,那肚子可就藏不住了。
“更衣!”
“王爺,您要去哪兒啊!還病著,就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吧!”小海滿是擔憂的說著,手卻在給黎啟郢穿著衣裳。
這時候照顧司玉茗的瞿嬤嬤來了,四處張望一下,黎啟郢已經(jīng)穿戴整齊出了內(nèi)室,見瞿嬤嬤在,卻不見司玉茗,就開口問“:怎么你一個人來了,王妃呢?”
瞿嬤嬤見禮后,才道“:王妃一大早起來洗漱完,就跑出來了,老奴腿腳慢,沒跟上,一會兒就不見影了,我還以為,來王爺這兒呢?哎呦!”瞿嬤嬤見王妃并沒有在王爺這里,就更加著急了。
“差人四處找找,她貪玩,可能跑去哪兒玩了!”黎啟郢喝了一口小濤遞過來的茶,對瞿嬤嬤說道,她倒是不當心,整個宮里,幾乎都知道她是賢王妃,走不丟,倒是崔錦繡,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他得盡快去看看?。?p> 小海端來了早膳,伺候著黎啟郢吃著。
“王爺!王爺!”司玉茗風風火火的小跑著進來,手里還抱著一只貓,那貓也服服帖帖的窩在她懷里。
黎啟郢一眼就認出了那只三色貓是崔錦繡院子里的,難道這丫頭一大早就去了靜言宮?
“過來?!彼蛩惺?,輕聲的說,待司玉茗走過去,他便把她拉了?坐下來,并把她懷里的貓一只手提過來,給小濤抱著,才問“:一大早去哪兒了?叫瞿嬤嬤好找?”
聲音嚴厲,神色也嚴肅,司玉茗最怕這樣的了,諾諾的道“:我……我去找錦繡玩,可是她好像生病了,屋里一股子藥味,有個太醫(yī)守著,他不讓我進去,我就回來了!”
說著,她低下頭,不再看黎啟郢。黎啟郢見她這樣,輕輕搖搖頭,無奈的摸摸她的頭“:好了,喝粥,待會再待你去看錦繡!”
說完,他也低頭喝起粥來,心里想著,崔錦繡病了?到底病成什么樣子了,要太醫(yī)連夜守著?如此看來,黎禹蕘也是知道了?孩子!想到這,他身子也是驚得一頓,莫不是她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兒!
司玉茗不喝粥,一直在逗貓,裂開嘴巴笑得甜甜的,眼睛也彎彎的?,眸子干凈得沒有一絲雜質,黎啟郢見她這樣,緊湊的心頓時輕松了不少“:別玩了,快喝粥!”
“好。”她抬起粥,認真喝起來,她很聽話,很乖巧,可是在隱約怕他,這一點黎啟郢很是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