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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南鳴

第三十一章 斗茶

鳳南鳴 狩久 2103 2019-01-24 22:30:09

  汴京東靠矮山,山泉活水流經(jīng)城中,一茗樓便坐落在名叫碧泉的小支流上。

  泉水十分透亮,泉中游物無依,水鳴如佩環(huán),流經(jīng)一茗樓為其添了幾分雅氣。

  樓有三層,一層斗,二層觀,三層品鑒。斗茶分三斗,一斗品,二斗令,三斗百戲。

  斗茶每至清明新茶初出,時令最宜。

  若是飲茶到了秋末、冬至,便有些失了不少茶的口感特色。

  不過歷年來文人雅士興致來了,即使在冬日也要斗上一番。汴唐愛茶之重莫過于飯食水源。

  十月十日,日不過中一茗二樓便坐滿了看斗茶的人,三樓坐落文人雅士,名門望族,聽聞今日不少朝中重臣前來觀望,此番陣仗也引來不少平民百姓,圍在一茗樓外湊熱鬧。

  一茗樓正中,一進(jìn)便見碧泉中央拱形小石橋上,擺好了長桌,四周圍著大小桌子是為散客設(shè)的斗茶桌。

  桌用一張仇英的《松溪斗茶圖》隔為二分,泉流方向一道長屏便是各年間斗茶趣圖。

  一樓已坐滿了人,也有其他富家子弟斗茶,呼聲高漲,也存不少以斗茶為籍詞,近距離觀看今日的重頭戲。

  有人輸?shù)奶珣K直接砸了自家茶的名頭,不知今日誰還敢來同她斗。

  但汴京城不缺無志氣的憤懣青年。

  張詹事的大兒子正與陳冀文斗的差點(diǎn)打起來,他說他茶爛,他說他茶酸;他說他詞鄙,他說他詞臭。

  二人爭的面紅耳赤誰都不肯退步。

  王豐看看三樓拍拍陳冀文的肩膀,趴在他耳朵邊兒小聲兒道:

  “你老子來了。”

  “滾你的王二狗,誰老子來都不行!”陳冀文將自己面前的茶往張瀧那處一推,抓著他的茶舉起道:

  “就你這茶盞上圍的一圈兒茶渣,老子用腳都能泡出來!”

  張瀧半只腳踩在桌上,踩到他面前半個身子拱著,惡狠狠甩著他手中的茶盞,

  “誰斗茶不碾葉?老祖宗的規(guī)定都讓你吃了?”

  “你他娘的都什么年代了?老子就覺得直泡茶葉好喝的不得了!”

  “你!”

  “我!我怎么我!”

  ……

  京城不缺紈绔,若是兩大紈绔碰撞到一起,還不知誰弱誰贏。

  張詹事干咳了聲兒,瞥到陳老將軍正在瞧他,便端起身子朝他微微點(diǎn)頭。

  “孩子何性格應(yīng)當(dāng)隨了自家老爹,貓兒呀狗兒呀養(yǎng)不好的撓自己一下也應(yīng)當(dāng)受著些?!?p>  身后傳來一個女人細(xì)細(xì)的聲音真的陳老將軍同張詹事扭頭,那人軟袍,頭戴點(diǎn)翠、金步搖,抬手摸頭之時一陣香氣傳來。

  梁妃娘娘。

  他們拱手道:“見過娘娘。”

  “免了吧多大事兒,可千萬別讓兩個兔崽子叨擾了皇上,怪罪下來本宮可沒折。”她說著拖地霓裳劃過二人的腳尖,轉(zhuǎn)身入了旁邊的觀茶雅室——專供皇室所用。

  陳老將軍待她走了霎時拉下了臉,“伽章!去吧那小崽子給本將軍拉回來!”

  “是!”

  伽章心底抽了口氣,暗自為陳冀文捏了把汗。

  陳老將軍生起氣來大夫人都拉不住。

  “今茶有茶今朝醉,所到一茗甚是歡?什么狗屁茶令?”陳冀文將張瀧寫過的紙撕的粉碎,丟進(jìn)了一旁水流中。

  張瀧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喝喝喝,曲項(xiàng)向天喝又算什么玩意兒!”

  周圍雅士被他們嚇得不敢出聲兒,不知那處傳來一聲兒噗哧,人群散開,陳冀文怒氣的臉漸漸陰郁。

  那人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扶在大腿根兒,抖著腿饒有興致的摸著下巴。

  一茗樓大多穿淺色清雅直袍或者暗色束腰,他則穿了一身灰不灰,黑不黑的雜染水墨,雜染到顏色臟兮兮,不知從哪個未染好色的半成品中挑中了一塊兒破布,改成了大袖衫。

  而齊棣對面那人著了一身山水墨圖大袖衫,顯然是齊棣身上那破布料的成品。

  “好!好一個曲項(xiàng)向天喝!這令好?。⊙潘坠操p!”齊棣直拍雙手,滿意的朝對面人看去,

  “君止!你說雅趣不?本以為將軍府都是粗鄙之人,卻從未想到有陳七公子這般的才思能將!”

  君止輕輕點(diǎn)頭,溫柔的朝陳冀文點(diǎn)點(diǎn)頭。

  國子監(jiān)祭酒最欣賞的一位學(xué)生竟然欣賞陳冀文的令,忙不少人開始替陳冀文說話。

  伽章才下一樓就見陳冀文幾乎陰出水兒的臉,和張瀧憤恨喘氣瞪著陳冀文的樣子,險(xiǎn)些欲將面前桌子掀了。

  眾人不知陳冀文為何突然變臉,明眼人能看出來陳冀文并不喜齊棣。

  莫不是二人中間有隔閡?那為何齊棣還要為陳冀文辯解?

  四周茶香濃郁,泉水凌咚作響為方才爭斗的二人添了幾分安撫。

  所幸同張瀧交好的友人將他拉遠(yuǎn)了,還暗自告誡張瀧不可動怒,老爺子們都在,指不定還有皇室來看這場名聞天下的斗茶。

  一樓徹底沒了聲辯音,取之而來的是談資、燒茶。

  齊棣幽幽地轉(zhuǎn)回身子,不管陳冀文如何,淡淡的繳著自己茶盞直打瞌睡。

  君止搖搖頭,為他添了些熱茶。

  “昨夜以及前夜你去了哪里?”

  他思起齊棣大半夜不歸小茶館兒睡覺,問道。

  齊棣閉著眼睛歪著腦袋迷迷糊糊道:“要你管!”

  君止又搖了搖頭。

  他抬眼看到橋上的茶桌,道:

  “今日應(yīng)是最后一日?!?p>  “我猜沒人去了斗了?!饼R棣心不在焉道。

  君止問道:“那為何挑了斗茶桌?”

  齊棣睜開眼睛吸了吸鼻子,“聽說唯徐芊芊長相可觀,近些應(yīng)該能看清楚她的樣貌。萬一是那種遠(yuǎn)處美近看歪眼斜嘴的,那多沒意思?!?p>  君止一怔,險(xiǎn)些紅了臉。他沒好意思道破齊棣自己想瞧人家姑娘的話。

  “哈哈哈,我知道君公子正直,弱冠之年還不瞧瞧人家姑娘,我都替你急的慌?!饼R棣沒羞沒臊道。

  君止燒著自己跟前的茶,小聲兒道:“娶嫁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止并不敢多瞧她人。”

  “你,唉……老光棍兒?!饼R棣嘆了聲兒,君止欲想說什么,那唯徐芊芊已經(jīng)落座,遮在《松溪斗茶圖》后叫人看不清樣貌。

  不過周身人的竊竊私語,便叫人愈發(fā)好奇唯徐芊芊的樣貌。

  一茗樓掌事拿出今日報(bào)名單,手滑到之處都是刮掉的名字,待到最后,他瞧著兩字差點(diǎn)喊了出來,忙改口道:

  “最后一位!莫……莫贈郡主……”

狩久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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