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都死了四百年了?!?p> “所以我們結(jié)社都已經(jīng)沒有必要存在了,但怎么說呢,人吧,最難做的選擇就是放棄。”
“所以大叔你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
“哈哈哈哈——”
法蘭笑了起來,與笑容不匹配的,是眼角流出淚水。
他不斷地擦著眼角,卻沒有辦法止住淚水。
“你也許不知道,胡勒他是我父親的好友,而我的父親也是從事血魔法研究的?!?p> “...”
提恩并沒有辦法理解法蘭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法蘭搖著頭,從盤子里分出了一個豆子。
“我和父親本來都生活在瑞羅菲尼的一個小鎮(zhèn)子,我父親的研究是被禁止的,但他偷偷摸摸的進(jìn)行,表面上他是一個醫(yī)生,實際上,他暗地里不斷的進(jìn)行著不死人的研究?!?p> “不死人?那是什么?”
“血魔法的分支而已,血魔法現(xiàn)在主要的流派就兩種,一種是為了永恒不死,而進(jìn)行的名為不死人的流派,而另一種,則是胡勒的魔法外力研究的流派,這兩種流派,都是人渣的代表?!?p> “...”
說自己老爹是人渣,提恩這還真沒辦法接話,不過法蘭的魔法本質(zhì)并不是血魔法,而是影魔法,他說不定也是受害者。
法蘭又分出了一顆豆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肯定不是父親的兒子,而是他綁來的,其實我還真是父親的兒子,只不過我們魔法使的本質(zhì),雖然有一定的遺傳,但也不是一定遺傳,比如說我遺傳的就是母親的魔法本質(zhì)?!?p> “大叔的母親?”
“不知道,我父親從不和提,有關(guān)我母親的事,是我回到本家之后才知道的,這些也不是重要的事情,都不重要?!?p> “那重要的是?”
“父親的研究和我完全沒有關(guān)系,他完全沒有要讓我繼承他魔法研究的意思,他也完全沒有教導(dǎo)我魔法的意思,不要誤會,不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我沒資質(zhì),為此他別找來了胡勒,讓胡勒幫他選一個有資質(zhì)的繼承人?!?p> 提到胡勒的時候,法蘭停下了,他又分出了一顆豆子。
“這很正常,魔法使的家族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因為后代的魔法本質(zhì)不同,沒有辦法繼承家族的魔法研究,為此魔法使的家族,正常情況下會讓分家的孩子進(jìn)入本家做繼承人,而沒有才能的子女,被流放到分家或者交易給其他魔法使家族?!?p> “交易不合適吧?應(yīng)該沒有什么父母會交易自己的子女吧?”
“魔法使家族除外,就你們家大小姐說的一樣,魔法使時刻身處喪命的危險中,他們活下去是為了繼續(xù)研究魔法,為此,他們什么都會做,可我理解到這一點的時候,太晚了,真的太晚了?!?p> ——
那是一個祥和的小鎮(zhèn),那也是一個農(nóng)作物豐收的季節(jié)。
金色的麥穗隨著秋風(fēng)搖擺著,它們似乎也在享受著美好的時光。
躺在麥田中十五歲的法蘭睜開了眼睛。
時間已經(jīng)接近五點了,該回去了。
“法蘭,這個帶給醫(yī)生?!?p> “法蘭,這個是我們的一點心意?!?p> “法蘭,這個是我們的謝意?!?p> 一路上問候法蘭的人如往日一般非常多。
這并不是一個非常大的村子,只是一個有一千多人的小村落,但這個村子上的人都非常的淳樸和可愛,他們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幫助過他們的人。
法蘭非常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地方的所有人都對他非常的好,比他的父親對他還要好,可以說整個村子的人,都是他的親人。
“父親,我回來了,這些東西好重啊,我放哪里比較好?”
“放桌子上吧?!?p> 走進(jìn)門,家里意外的來了一個陌生人。
還沒等法蘭看清來人的長相,那人就已經(jīng)走到了他身前。
“奧馬這就是你兒子嗎?看起來挺不錯的啊?!?p> “法蘭過來,這位是胡勒,是我的朋友?!?p> “胡勒叔叔好?!?p> “乖孩子,來,拿了這個出去買點吃的吧?!?p> “謝謝叔叔?!?p> 胡勒給法蘭的是五枚銅幣,這對法蘭來說還不如給塊糖,這種農(nóng)村,可沒有什么商鋪可以買東西,有錢你也買不到什么。
想法可不能說出來,裝作開開心心的法蘭,走了出去。本來打算繼續(xù)找個地方睡會的法蘭,可因為秋季漸冷的寒風(fēng),果斷的選擇在家門口等一會。
靠著木門的法蘭,聽到了他不應(yīng)該聽到的東西。
“胡勒,繼承人的事情怎么樣了?”
“找到了,但比起這件事,奧馬你現(xiàn)在必須要離開這了?!?p> “為什么?!?p> “瑞羅菲尼的國家遺產(chǎn)協(xié)會,已經(jīng)抓到你蹤跡了?!?p> “為什么他們能找到我?”
“這你得謝謝杜蘭·梅,也就是你妻子的弟弟,他不遺余力的想要抓捕你?!?p> “我有幾天時間?”
“兩天,我是建議你今天就走?!?p> “時間有點緊,我的研究正處在一個——”
“研究可以重頭再來,命只有一條,至于你研究的那些不死人,放出去吧,也許能幫你拖延不少時間?!?p> “好吧,我明天就走?!?p> “你能接受最好?!?p> 兩個的對話,就這么說,隨后胡勒就離開了。
法蘭并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可他知道,他們該走了。
重新回到屋內(nèi)的法蘭,已經(jīng)看到父親在燒著他的研究資料了。
“法蘭,你也幫我把這些燒掉?!?p> “好的父親?!?p> 法蘭并沒有多問,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意識到,即將發(fā)生的一切。
——
夜晚,法蘭看著房內(nèi)還在燒著的紙。
嘆了口氣的他,對著父親說了抱歉之后回了房間。
而回到房間的他,卻因為饑餓感帶來的疼痛,沒有辦法入睡,輾轉(zhuǎn)反復(fù)后,法蘭還是走出了房間。
此時的客廳,也只剩下了被點燃的紙。
法蘭摸了摸口袋,白天胡勒給的五枚銅幣還在里面呢。
“去買兩個瓜吃吧?!?p> 雖然沒有辦法買到現(xiàn)成的食物,但能生吃的蔬果,還是買得到的。
法蘭推開門,走了出去。
而這一小步,改變了他整個人生。
——
被追著,不知道被什么東西追著。
可身上的傷口讓法蘭明白,他必須要跑,不跑的話就會死。
怪物聲音環(huán)繞在他周圍,恐懼已經(jīng)蓋過了他所有的感情。
腳步越來越近,他拼命了跑,可速度卻來越慢。
“呼——”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四周的麥田在一瞬間消失了。
法蘭顫抖的轉(zhuǎn)過頭,沒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可怕畫面,但卻聞到了焦臭味。
視覺跟隨了嗅覺,他看到了手腳被火焰燒斷,卻仍在不斷掙扎著的怪物。
“小鬼,這是什么?”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到了怪物身前。
“...”
法蘭沒有回應(yīng)他,他倒在地上,無力的看著怪物一點點靠近他。
而那個年輕人一腳踹開了只剩下半截的怪物,蹲下后的他在地面畫了一個圈。
火焰從圈中燃起,而在圈中怪物迅速的化為了灰燼。
做完這一切的年輕人,拍了拍手,再一次看向了法蘭。
“小鬼,我再問一遍,這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出門就被他追著,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你認(rèn)不認(rèn)識一個叫奧馬·布萊恩的人?!?p> “他是我父親——”
年輕人抓住了法蘭的衣服,憤怒從他眼中轉(zhuǎn)瞬即逝。
他迅速得到閉上眼,平復(fù)了心情。
數(shù)秒過后,喘著氣的他,一把推開了法蘭。
“我是杜蘭·梅,這個名字,你有聽過嗎?”
“聽過,今天一個叫胡勒的人,和我父親提起過?!?p> “胡勒那家伙為什么會來這里!冷靜,冷靜——小鬼你應(yīng)該是叫法蘭吧?”
“法蘭·布萊恩?!?p> “法蘭,給我?guī)?,帶我去見你父親?!?p> “...”
法蘭并不是一個愚笨的人。
他慢慢的意識到了,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
房子被點燃了,怪物們啃食著焦尸,啃食著牛羊,啃食著一切活物留下的肉體、內(nèi)臟,吸吮著血液與腦髓。
金色的麥田染上了紅色,而幸福的人們,全部變成了死尸,就連路邊的河流——都染上了奇怪的黑色。
一路走來,法蘭能夠聞到的味道,除了惡臭之外,大概只剩下了血腥味。
可不知道為什么,法蘭沒有任何的感覺,他看著這些人,心中甚至連最起碼的憐憫都沒有,他就這么看著周圍的一切,就這么看著。
法蘭并沒有帶著杜蘭回家,而是帶著他到了父親的工作室。
一個名為醫(yī)院,實際上是研究不死人的機(jī)構(gòu)。
法蘭看著門前的父親,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里結(jié)束了。
“奧馬!我終于找到你了!”
杜蘭推開了法蘭,往前邁開了步子,衣袖中也抖出了一根魔杖。
而奧馬也沒有畏懼的,正步向前。
而此時法蘭視線中的兩人,身影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燃起吧?!?p> 杜蘭的聲音出現(xiàn)了,火焰如同沖擊波,瞬間擴(kuò)散開了。
這是封路的火焰,火焰形成的火墻將法蘭隔絕在外,伸手去觸碰,并沒有被灼燒的痛感,而是一股強(qiáng)力的推力彈開了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