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絕刃英雄傳

第十七回 天下莊(三)

絕刃英雄傳 方五斜七 4817 2018-12-10 06:01:57

  轉眼之間秋葉已落年關將近,天下莊中一派慶賀景象。

  門板廊道打掃洗刷的一塵不染,早早掛起了紅燈籠,莊中弟子仆人一臉歡喜。

  對于天下莊而言,每年年節(jié)可是一件大事。

  花關溪也是心中歡喜,穿了件紅色夾襖,四處閑逛看天下莊弟子掛燈籠準備酒食。

  沈非、梁子書也沒閑著,幫著他人整理庭院花草。

  雖然衛(wèi)連山百般勸阻,說讓弟子們做就可以了,但二人一來平日無事,二來也想活動一下筋骨,就幫著忙活起來。

  日子一天天臨近,這日便到了年節(jié)之日。

  按照天下莊習慣,這日日中之餐要全莊同席大慶。

  莊中子弟特意將演武廳騰了出來擺上十面大圓桌,魚肉酒菜,輪番而上。

  弟子們初時頗為拘謹,但酒過三巡便也放的開了,一個個大聲說笑,舉杯便飲。

  沈非等人同衛(wèi)連山和他八子共坐一桌,衛(wèi)連山見弟子飲酒熱鬧也是心中高興,頻頻舉杯與沈非幾人飲酒,沈非幾人不覺多飲了幾杯。

  席間沈非正將一杯酒一飲而盡,卻聽身旁衛(wèi)天悄聲同他說道:“沈大哥,你可知道咱們這天下莊,此時這餐卻也不是最為豐盛?!?p>  沈非看著滿桌魚肉山珍,奇道:“那何時才是最為豐盛?”

  衛(wèi)天神秘一笑,說道:“每年今日晚間,義父都是獨開一桌團圓飯,僅是我們幾人作陪。這餐每年均有不同,但無不是天下馳名的名菜,沈大哥可有口福了。”

  沈非也是一笑,心想不知晚間是什么名菜。

  旁邊的花關溪也聽到了他們說話,眼睛一轉,放下碗筷,留著量好品嘗夜間大餐。

  酒宴直到申時才漸漸散去,沈非三人已是頭重腳輕,各自回房休息。

  沈非睡得朦朧之時卻聽衛(wèi)風在門外敲門,說是請去赴晚宴。

  沈非睜眼一看,屋內已是一片漆黑,揉了揉眼睛整理衣冠隨衛(wèi)風而去。

  一到餐室只見梁子書花關溪和衛(wèi)家七子已坐在椅上喝茶,獨不見衛(wèi)連山,沈非客套幾句便落座飲茶。

  衛(wèi)家八子互相議論此次晚宴是哪家名菜,有的說是關外杜家山珍,也有說是南海齊家蝦宴,談得花關溪兩眼放光直咽口水。

  等了一盞茶功夫,衛(wèi)連山大笑而來,落座后直奔主題說道:“今日我可請了位大廚,你們可是好福氣了。原本他家大廚是從不外出使派,怎知道今年卻是松了口讓我們撿個大便宜?!?p>  說完捋須得意而笑。

  衛(wèi)山開口說道:“義父說話他們當然會給面子,怎會與他人相同,不知到底今年請的是哪家大廚?”

  衛(wèi)連山捋須笑了笑,看向沈非神秘道:“這家店與沈賢侄倒是有些淵源。”

  衛(wèi)連山見沈非面帶疑惑,解釋道:“今日請的便是鳳城臨江樓的鄒大廚。這臨江樓掌柜便是與沈賢侄同去陰爻山赴約的吳掌柜,這次能請到她家大廚還是多虧了沈賢侄吶?!?p>  沈非說道:“衛(wèi)老見笑,同衛(wèi)老江湖名聲相比后生的交情實在是不值一提。素聞臨江樓美食色味俱佳,今日能夠得嘗是再好不過了。”

  花關溪急道:“就是,就是,不知道做好沒有?”

  衛(wèi)連山見大家等的急也不賣關子了,向著后堂拍了拍手。

  掌聲一落自后堂走進一人,這人身形瘦小,一身灰白布衣挽著袖子,表情懶散帶著些痞氣,單手托著個餐盤,盤中乘著一條手臂長的魚,緩步而來。

  衛(wèi)連山解釋道:“這位是鄒大廚的幫廚伙計。”

  這男子也不說話,將魚隨便往桌上一放,說道:“此為清蒸鱸魚?!?p>  語氣慵懶,說完轉身而去。

  沈非心想看來這伙計倒是不愛說話。

  男子去了便回,這次是推個小車而來,車上擺放著一個個瓦罐。

  男子端起一個放在衛(wèi)連山面前說道:“臨江魚籽羹?!?p>  大家一看便知,原來這道菜是一人一罐的。

  男人為每人輪流上菜,到沈非處時,沈非問道:“小哥,怎么稱呼?”

  男子動作一頓,說道:“小弟馮古。”

  沈非接著說道:“在下沈非,有勞小哥回去后代我向吳掌柜問好?!?p>  馮古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轉身走了。

  轉眼之間桌上已是布滿了各色菜肴,但主要還是以魚蝦為主,畢竟這臨江樓靠江而建,以魚聞名。

  衛(wèi)連山見菜已上齊,便示意動筷品嘗。

  沈非夾了塊魚肉,肉一入嘴頓時滿口含香,肉嫩而不腥入口即化,果然是天下名菜,花關溪也是邊吃邊點頭。

  座上八子頻頻舉杯,或是敬衛(wèi)連山或是沈非三人。

  飲食一陣卻見衛(wèi)連山把臉一板,說道:“衛(wèi)風、衛(wèi)水、衛(wèi)山、衛(wèi)地,你們四個就這么坐著?”

  四人聽聞此話均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

  衛(wèi)連山接著說道:“沈非他們教了你們半年有余,也算半個師父,今日是年節(jié)日子,為人子弟理應在旁侍酒,你們就這么坐著?”

  其實此為古禮,師父與人飲酒徒弟當在旁侍奉不可上桌,現(xiàn)在已非古時重禮,也已無人按此道而行。

  但衛(wèi)連山是個特別尊師重道之人,自己義子弟子可以對自己不按此禮,但對外人卻是要求不可不遵。

  沈非笑道:“我們乃是平輩之交,平時切磋一下不必如此?!?p>  衛(wèi)連山依舊板著臉不說話。

  四子面色一紅,衛(wèi)風起身說道:“義父說的是,僅傳一招一式也是師父,當以此禮相待,我們受教了。”

  說完四子分立沈非三人左右,手持酒壺,為三人斟酒。

  斟滿后又為自己倒?jié)M酒,四人舉杯齊道:“弟子無禮,望師父見諒?!?p>  說完一飲而盡。

  沈非三人互相看了看,也是舉杯一飲而盡。

  見此,衛(wèi)連山才點點頭,臉上露出笑容。

  沈非喝完酒抬頭一瞥,見梁子書正仰頭飲酒,然而他的脖子上卻有一道一掌長的刀口,刀口深可見骨,鮮血順著刀口噴了出來,濺了滿桌。

  沈非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揉了揉眼睛,再凝神看來,只見梁子書腦袋已仰回,“砰”的一聲砸在了桌子上,動也不動,身邊全是鮮血。

  沈非頓時目眥欲裂,一起身忽覺背后腰眼一痛,回頭一看,衛(wèi)風手持匕首刺入自己后腰直沒入柄。

  本來衛(wèi)風想要刺他后心,卻怎知他忽然站起,方向一偏便刺在后腰,要是刺在后心上沈非必然當場喪命。

  沈非見自己與梁子書均被人暗算,心中一驚,忙向花關溪喊道:“溪妹,小心身后!”

  說來數(shù)言,實際上從梁子書被割喉到沈非喊話不過是一霎之間。

  花關溪正放下酒碗,忽聽沈非呼喊,還沒來得及反應,衛(wèi)山匕首已刺破她后背衣衫。

  正在緊要關頭,只聽“當”的一聲飛來一物撞在衛(wèi)山匕首之上。

  匕首偏了幾寸避過了后心要害,然而衛(wèi)山出手迅速又是站在花關溪身后,匕首還是刺入她右背。

  花關溪負痛額生冷汗,一揮手取出青龍刀,忍痛用力向地下一杵,一股氣浪襲來,衛(wèi)山便被擊飛一邊。

  這時,從后堂走出一人,這人一身布衣挽著袖子一身痞氣,卻是那幫廚伙計馮古。

  也不見他手入囊中,手上卻“噌……噌”射出數(shù)樣柳葉大小的暗器。

  暗器“乒乒乓乓”擊在衛(wèi)風、衛(wèi)水、衛(wèi)山、衛(wèi)地四人身上,四人“啊”了一聲齊齊仰面跌倒。

  馮古抱著膀倚著堂柱,無精打采說道:“打擾衛(wèi)老爺雅興了,抱歉。”

  衛(wèi)連山此時已換做另一副模樣,沒有平時的和藹,臉帶獰色“哼”了一聲說道:“老夫看走了眼,竟放了你這小子入我莊中。我千百計算,你以為憑你就能壞我好事?”

  衛(wèi)連山看了看均已受傷的三人,說道:“我八個義子,已有四件神物,本來加上他們三件,卻也缺一,現(xiàn)在加上你這痞子的正好都全了?!?p>  沈非這時才想明白,當日衛(wèi)家四子在假山后爭吵并非爭論跟誰學藝,而是在分他們身上的神物!

  馮古抻了個懶腰,說道:“衛(wèi)連山你真是糊涂了。你想想當年陰爻山鄒閣主為什么要請我家掌柜去陰爻山赴約?你以為今日是你請我前來,實際上半年前我家掌柜便告訴我今日要來這天下莊救三人性命。比算計你以為你會是鄒閣主的對手?”

  衛(wèi)連山瞪著眼,一拍桌子怒道:“你們死的死傷的傷,你以為你們還能逃的了嗎?”

  這時,忽聽趴在桌子上的梁子書發(fā)出“嘿嘿”的笑聲,緊接著猛一抬頭,盯著衛(wèi)連山說道:“你說這死的人,可是說小生?”

  衛(wèi)連山本以為他已死,這猛地一抬頭倒是嚇他一跳,指著梁子書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梁子書接著說道:“當初來之時忘了告訴你了,我這忘情弓的神效便是回傷。區(qū)區(qū)割喉便想殺了我,也忒過小瞧這忘情弓了?!?p>  梁子書雖說的硬氣,但沈非見他臉色慘白額生冷汗,頸上雖不流鮮血但也有著一道粉紅傷痕,已知他在強撐,打算以話語亂人方寸。

  這忘情弓雖可回傷,但也需用者內力支撐,如此重傷梁子書內力便顯不濟,只能先恢復主要經(jīng)脈血管,強撐著做好一戰(zhàn)準備。

  衛(wèi)連山大怒不已,大喊道:“衛(wèi)天、衛(wèi)澤、衛(wèi)火、衛(wèi)雷,你們還等什么,還不快殺了他們!”

  此四子可不同于沈非教的那四子,他們四人手中各有一神物,共稱八卦劍陣。乃是衛(wèi)連山早年尋到的八個結義兄弟所有。

  八卦劍陣本來有八把劍,只是衛(wèi)連山陰謀算計被他們識破,其中四人死戰(zhàn)才得以讓另外四人逃脫,因此衛(wèi)連山手上只有天、澤、火、雷四劍。

  這些年他也多方尋找另外四把,只是另四把劍使用起來威力雖不大,可是用來隱藏卻是令人難以追蹤。

  漸漸他也放棄尋找,這時卻聽說沈非幾人到了此地,便想著故計重施算計他們三人神物。

  聽到衛(wèi)連山吩咐,首先動手的是衛(wèi)雷,他從桌下抽出一把劍,劍身細長泛著紫光,揮劍便向離他最近的花關溪刺來。

  花關溪受人算計心中本來盛怒,見他攻來強忍背處劍傷怒喝一聲,揮著青龍刀便也攻去。

  青龍刀只進不退,只攻不守,她雖身受重傷右臂難以用力,但左手單手使來也是凌厲異常。

  然而衛(wèi)雷手中雷劍也非凡物,揮動起來劍帶電光,劍速之快非常人能敵,花關溪與其過了幾招漸覺難支。

  梁子書正欲相助,卻忽覺一股熱氣迎面而來,側身一看,衛(wèi)火手持一把赤紅巨劍迎面刺來。

  梁子書可不同花關溪,該退的時候便退,一個縱身便躍到身后五六丈,彎弓搭箭“嗖……嗖”射向衛(wèi)火。

  他一動作便覺頸部疼痛非常,心想看來傷口還是愈合不全,此時情況緊迫只能咬牙堅持。

  這邊斗得激烈,衛(wèi)天也抽出手中佩劍向沈非走去,只見他這把劍身通體碧藍泛著冷光,再無其他特意之處。

  沈非緊盯其劍,知道越是普通之物越是暗藏殺機。

  衛(wèi)天距他有四五丈遠時便就持劍斜劈。

  按理說如此距離肯定傷不到人,但隨著他揮劍,一縷劍氣自劍中暴射而出直奔沈非而去。

  沈非心中一緊連忙側身躲過,腳下一跺,神物之精由影而生瞬間包裹住全身,內力一動便已化作鬼態(tài)。

  他一動內力便覺后腰鉆心疼痛,內視傷情發(fā)現(xiàn)傷口雖不大但正中經(jīng)脈要害。

  他心知不能久戰(zhàn),將心一橫,邁步前奔伸手作爪向衛(wèi)天胸口抓去。

  衛(wèi)天知道自己的劍只適合遠戰(zhàn),見沈非奔來急忙揮劍橫掃以防近身相搏。

  一股四五丈長劍氣橫掃而來,沈非雖有神物之精護體也不敢直掠其鋒,只能低頭后躍相避,如此一個來回他已落于下風。

  他也打算以如影隨形功法化作青龍刀與其相斗,但維持鬼態(tài)本就對內力消耗較大,如今又身受重傷內力無以為繼,只能已鬼道招式相搏。

  這邊馮古本盯著衛(wèi)澤,見其立在衛(wèi)連山身旁并不打算出手,又見沈非堪堪抵擋,一閃身便站在沈非身旁同戰(zhàn)衛(wèi)天。

  只見馮古雙手急揮一個個暗器向衛(wèi)天射去。

  衛(wèi)天收劍在身旁舞個圈抵擋馮古暗器,他手中劍威力絕倫,護著全身滴水不漏,暗器也難以傷他分毫。

  花關溪戰(zhàn)衛(wèi)雷,梁子書斗衛(wèi)火,沈非、馮古同戰(zhàn)衛(wèi)天,四人均處劣勢。

  衛(wèi)連山看在眼里嘴角一笑。

  正斗得激烈,卻聽花關溪啊了一聲,左臂已中劍跌倒在地。

  梁子書心中焦急緊催內力欲前去相助,然而他本分了一半內力恢復頸部割傷,如此急促內力頸部傷口“噗”的一聲噴出血來,梁子書腳步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不住咳嗽。

  沈非見此已知難以取勝,揮掌硬攻衛(wèi)天,轉頭對馮古說道:“速帶他二人走,莫要同死此地!”

  馮古看了眼梁子書花關溪又看了眼沈非,心中猶豫不決。

  他知道沈非意思是自己拖住他們好讓三人逃生,但三人一走余人皆攻沈非,那他肯定會命喪當場。

  馮古未聽他言,急發(fā)暗器攻向衛(wèi)天。

  沈非知道他打算讓自己先走,急道:“你這暗器是拖不住他們的,快帶他們走,再晚片刻你我皆葬身此地!”

  馮古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暗器確實難以留住人,于是一咬牙不再猶豫,一抬手一串暗器攝向衛(wèi)火。

  衛(wèi)火身形一頓后退了幾步,還未立住身形,馮古已托起梁子書,一個繞身便到了花關溪身前,暗器四散擊出。

  衛(wèi)雷見此也不敢近身,馮古便又托起花關溪。

  沈非見他救得兩人,攻向衛(wèi)天的手方向一變,卻是攻向衛(wèi)雷。

  衛(wèi)雷一驚,忙揮劍抵擋。

  沈非方向又是一變,右手成爪抓向衛(wèi)火。

  衛(wèi)火沒想到他突然攻來,勉強一個側身堪堪躲過。

  趁此空暇馮古帶著二人奪路欲出。

  正在這時,衛(wèi)澤身形一動懷中摸出把匕首,向地上一插,口中喊道:“澤!”

  沈非忽地覺得腳下一沉,地板仿佛成了沼澤一般裹住雙腳。低頭一看,地面如波浪般向馮古幾人流去。

  他知道如果馮古被困住,他們幾人再難有生機,于是不顧腰間傷痛,全力催動神物之精貼在地面之上,便如沼澤上的一層木板。

  馮古在上面一踏便已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衛(wèi)雷衛(wèi)火追出一看,四下黑黢黢分外幽靜,哪里還有三人影子,咬牙跺腳便又轉回屋內圍著沈非。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