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宮的議事廳。
剛當選為二把手的鏡玄良恭恭敬敬看著夫人,待夫人看完了手上的奏章,才娓娓道來:“夫人,臣有一事要奏?!?p> 夫人抬起頭來,額上又多了幾道皺紋,眼窩也深陷了許多。
她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鏡玄良,心里想著:“我就不問你,看你說不說?!?p> 鏡玄良怯意地看了夫人一眼,忙是低下頭來,沉默不語。
夫人想發(fā)火,她算是對鏡玄良有了一些了解。這人絕對是個自我存在感很低的人,總是想從別人身上來尋找存在感??赡壳白屓祟^疼的事夠多了,哪還有心情把他當個乖寶寶給寵著???是不是非得說聲:“愛卿請奏”才行呢?
如果有第二個人可選,夫人是絕對不會讓鏡玄良上位的。但事實是,她沒得選擇。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一個想著:“我不問你,看你說不說?!币粋€想著:“你不問我,我就不說?!?p> 良久,夫人終是深呼吸了一口,硬生生地將那口氣給咽了下去。
“愛卿請講?!?p> 鏡玄良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緩緩抬起頭來,道:“昨日我見大公主和梅礱立去了花恒道,呆得夜幕才出來?!?p> 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梅礱立?花恒道?”
說罷便陷入了沉思。
這花恒道,是一條地道,乃是開國大帝布則赤所建,位于寧寧宮的南側(cè)。
布則赤喜愛花草,在修建寧寧宮之時就布置了大量的花園,養(yǎng)了諸多的奇花異草。不過在火之世界,卻有一些不喜陽的花草,只生長在一些涵洞以及地道之中。于是,布則赤便在寧寧宮南側(cè)挖了條地道。這地道長度約有兩公里,里面擺滿了喜陰的花草。布則赤死后,后人就將他葬于了地道中,并將地道的兩個通道口用厚厚的黃金板給封了起來。并取名為花恒道,取永恒之意。
這花恒道,其實就是布則赤的墳墓,后人是不允許入內(nèi)的。即使允許,也沒有人愿意進去,因為這個地方,有點邪。
布則赤死后兩百年,有段時間,寧寧宮的人時常聽見從花恒道的方向傳出蟾蜍的叫聲,聲音異常的大。于是,在當時首領(lǐng)的允許下,士兵們打開了花恒道的一個入口,進到里面一看,只見得藤蔓密布,空氣中則遍布漫天的粉塵。士兵們找尋了半天,發(fā)現(xiàn)一只渾身雪白的大蟾蜍,足有一張圓桌那么大。后來士兵們把蟾蜍捉了出來,第二天,這蟾蜍就死了。
邪的是,被封了口的花恒道里怎么會有那么大一只蟾蜍?這是人們都想不明白的。從那以后,花恒道的兩個入口就又加了幾塊黃金板。經(jīng)過幾百年的洗禮,那些黃金板上已是長滿了花草,一般人是根本不會知道入口在什么地方的。
讓夫人費解的是,布魯云和梅礱立這兩個瘋子是怎么找到入口的?又是怎么挪開那兩塊厚重的黃金板的?而且,他們?nèi)セê愕栏墒裁矗?p> 夫人道:“國師可有看錯?”
“千真萬確,臣親眼見到那地上的草坪和黃金板自動挪了開來,待他們進去,又自動關(guān)了上來?!?p> 夫人聽罷,面色愈發(fā)凝重起來,道:“此事,還請老師多多留意。”
鏡玄良頷首。
夫人又道:“可有達赫爾的消息?”
鏡玄良搖頭,道:“臣已加派了人手,據(jù)速兵回報,不僅達赫爾不見了蹤跡,就連卞其也不知去向?!?p> 夫人聽罷,嘆氣不止,扶額搖頭一番,道:“如今果是多事之秋,真是讓本宮頭疼不已!這可如何是好?。俊?p> 鏡玄良沉思一陣,道:“夫人……”
兩個字一出口,便又等著夫人問話。
夫人已是崩潰了,不耐煩地道:“國師請講?!?p> “臣有辦法?!?p> 夫人皺著的眉頭瞬時舒張開來,道:“老師快快說來?!?p> 鏡玄良會心一笑,道:“臣有一良藥,可治頭疼之癥,此藥乃是一名醫(yī)采用奇珍異草煉制而成……”
夫人忙是打斷了他,“國師要是沒什么事就退下吧!”
鏡玄良還想說下去,卻見夫人的臉上滿是怒意,只得吞了口唾沫,泱泱著離去了。
夫人是真夠頭疼的。小兒子移魂,大兒子死了,日漸病重的丈夫,瘋瘋癲癲的大女兒,這還不說,如今還帶上了武官之首梅礱立,還有失蹤的達赫爾,造反的著鞠剛,虎視眈眈的漣兒,高筑的債臺……這哪一件事不讓人頭疼的?偏偏這個時候身邊又多了個二逼,更是讓人頭疼不已。
……
綠林州,被大山包圍著的山坳,較之周遭的地勢,略顯得平坦了些。
剛到這個地方的著老三境遇比柳逸要好得多,那些小嘍嘍都見識過他的手段,愣是沒有一個人敢于招惹他的。
著老三很滿足目前的狀況,只是一點,這里時常下雨,道路泥濘,這讓有潔癖的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想做的第一件事,那便是在圍屋的四周鋪上青石或黃金的地板??捎媱澾€沒實施,就發(fā)現(xiàn)一個最大的問題,這里的口糧沒了。
他統(tǒng)計過,手下總計有八千余人口,可周圍大山較多,沒有多少土地可供種植黑麥,而周邊叢林的那些野獸,也被打得差不多了。在這種情況下,搞建設(shè)自然是不合時宜的。
能怎么辦?搶唄。這群所謂的綠漢軍本來就是土匪,不搶,何以為生?盡管著老三很排斥這樣的行為,可現(xiàn)在的他,別無選擇。
那天,他便讓副手冷流帶路,帶著五千余人去了西林郡。
綠林州一共東南西北四個郡,西林郡便是位于西邊,在綠漢軍老窩的百里開外的地方。
行得一日,半路打劫了些平民,終是到了西林郡城池邊。
城墻上幾百守衛(wèi)士兵見是綠漢軍,主動就打開了城門。甚至那郡守都親自出門迎接。
“各位好漢,搶歸搶,可不要濫殺無辜啊!”
這已經(jīng)是一種習慣了,在整個綠林州,土匪的數(shù)量遠遠大于官軍的數(shù)量,所有的郡、丘、村落,見到勢力較大的土匪軍,只得放任不管,打又打不過,能怎么辦?而土匪們似乎也很遵守潛規(guī)則,單純地搶點東西,不殺人放火,也不強搶民女。
關(guān)于這種情況,綠林州的統(tǒng)領(lǐng)也曾多次修書于布班雄。可人家布班雄忙著呢,在他的眼中,這不過是小事,等有空了再來處理不遲。
第一次干搶劫的著老三還有些不習慣。
“各位老鄉(xiāng),留下口糧,多余的交給我們?!?p> 路過之處,老百姓無不乖乖地交出了一些錢糧。至于說什么多余的,那就是在放屁,在這個不太平的年代,能夠口糧已經(jīng)很不錯了,哪還有什么多余的?但是,既然人家大老遠的來了,不給也不行是不是。對此,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整整洗劫了兩天,每個人身上都扛著鼓鼓的布袋,著老三這才下令撤退。
撤退前,著老三站在城池的最中央,發(fā)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
“各位老鄉(xiāng),這些錢糧算是我著老三借你們的,有朝一日待我飛黃騰達之時,定當加倍奉還……云云?!?p> 老百姓們很感動,然后最感動的那個人甚至不惜打赤腳的后果,將腳上一只滿是窟窿的布鞋扔在了著老三的臉上。
“誰扔的?”冷流沖人群中喝道。
著老三微微一笑,攔住了冷流,而后蘭花指拈出一條繡花手帕來,擦了擦臉,道:“不礙事,將這布鞋洗干凈,縫好,給那老鄉(xiāng)送回去。凜冬將至,沒有御寒的衣物如何能行?”
冷流有些懵,卻只能點頭哈腰地喏了一聲。
當然,著老三是個獎懲分明的人,回了老窩后,便獎勵了冷流一根如意金箍棒。
冷流捂著臀部,走路的姿勢變成了八字形,滿臉的痛苦表情。
一旁一名白凈的小嘍啰見得這一幕,忍不住捧腹大笑。
著老三指著他,道:“明日夜幕,你來我的房間一下?!?p> 那小嘍啰想到了死。
想起來也夠倒霉的,兩任頭頭,性取向都不正常。而著老三,好似比那筍淄需求更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