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shí)分。
舟山郡城池里一片祥和,碩大一塊空地上擺滿了席桌,一千多張席桌邊,圍滿了布卡族的將士,他們不顧形象,抓著桌上的肉菜和黑面疙瘩往嘴里塞去。出來這么多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他們早已是饑腸轆轆,如今這待遇,讓他們謝天謝地,謝翰林倫。金蒂族的一些百姓和將士也是笑容滿面,不斷地端來香噴噴的食物。
然而,讓柳逸奇怪的是,以他在影視劇里看過的橋段,這種場合應(yīng)該有酒才對??!
他拍了拍一旁吃得滿嘴是油的布魯朵,道:“朵妹妹,你們……為什么不喝酒呢?”
布魯朵將手中的白羊腿很快啃光,一口咽下了肚,抄起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道:“酒是何物?”接著,又抄起一只白羊腿啃了起來。
柳逸有些懵,以前不是來了個(gè)張默笙嗎?難道他不喝酒,沒有“發(fā)明”酒這個(gè)東西?
想著想著,他便會心一笑,一個(gè)大膽的想法涌上心頭。
梅礱萘被五花大綁,蜷縮在一個(gè)角落里,看著大快朵頤的將士,欲哭無淚。
翰林倫拿著只白羊腿,遞給了他,道:“梅將軍,吃一個(gè)?”
梅礱萘抬起頭來,怒視著翰林倫,道:“不食嗟來之食。”
翰林倫哈哈一笑,道:“有骨氣!”說罷,便起身要走。
“等一下?!?p> “梅將軍還有什么事?”
“白羊腿給我。”
“你不是不食嗟來之食么?”
“你又沒嗟!”
翰林倫會心一笑,將白羊腿遞了上去,道:“梅將軍這是何必呢?待明日,去了綠石島,你自然會知。不過我可說好,如今島上險(xiǎn)象環(huán)生,你可得當(dāng)心了!”
梅礱萘猛啃了幾口白羊腿,臉上的怒意漸漸消退,道:“爺爺我知道?!?p> 翰林倫冷哼一聲,走回了柳逸身邊,又拿起幾個(gè)白羊腿,叫一個(gè)士兵給梅礱萘送了過去。
這一切做完,又和柳逸聊了起來,“三王子……”
柳逸一聽,忙是走了開去。他不想說話,扮演一個(gè)人渣的角色好累!不如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做一個(gè)安靜的美男子。
對于他的這種行為,翰林倫倒是不覺得奇怪。
次日一早,翰林倫便帶著一百士兵向碼頭處走去。
柳逸帶著一千大軍,押著全身發(fā)抖的梅礱萘緊隨其后。
紅湖,說是湖,其實(shí)里面全是海水。緊鄰大海的紅湖的北面處有個(gè)和大海相連的缺口,海水便是從那里灌進(jìn)紅湖的。
湖邊??恐儆嗨掖蟠蜔o數(shù)的小舟,翰林倫等人上了其中的一艘大船。柳逸給梅礱萘松了綁,叫上幾個(gè)士兵押著他,再帶上百余士兵也上了一艘大船,其余的人則分乘了另外八艘大船。
岸邊上,是黑壓壓的一群人,他們揮著手,喊著一路小心之類的話。
十艘大船浩浩蕩蕩地向綠石島的方向駛?cè)ィ械冒肴?,綠石島便隱隱約約映入眼簾。
綠石島呈心型,遠(yuǎn)遠(yuǎn)地只看得見一抹綠意,其它也看不出個(gè)所以然來。
梅礱萘趴在舢板上,全身不停地顫抖,一旁的將士全都樂得合不攏嘴。
忽然,“咚”的一聲,大船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愣是被硬生生地逼停了下來。
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將士們?nèi)季o緊地抓著身邊的桅桿。柳逸沒有站穩(wěn),一個(gè)踉蹌滾至了船邊。大船晃動了好大一陣,才慢慢恢復(fù)了平靜,柳逸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往船下一看,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一頭黃色的龐然大物浮在船邊的水面上,鼓著兩只水桶般大小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船上的人。
這頭怪物足有這艘大船那么大,修長的身軀上稀稀疏疏的長著些籃球大小的凸起肉疙瘩,乍一看像是癩蛤??;一條短而粗壯的尾巴向上彎曲,露在了水面之上。刀刃般鋒利的褐色尾鰭,寬度幾乎和整個(gè)身體的長度相當(dāng);圓圓的腦袋上長著兩條胳膊粗的觸須,接著,便是兩條水柱從觸須頂端的喇叭形器官噴了出來,水柱在半空中散開成粒粒水珠,像噴泉一樣灑落在自己的頭上;它長著一個(gè)很大的腦袋,比身體還要粗上一圈;一張大大的嘴巴微閉著,嘴角上揚(yáng),看起來像是在對船上的人微笑。
一群飛鳥撲騰著翅膀,嘰嘰喳喳地叫著,叼食著它嘴角處的寄生蟲。
梅礱萘嘔吐了一陣,被將士們的驚叫聲吸引了過去,接著,便看見了湖中的那頭黃色的怪物。
他用袖口擦去了還殘留在胡須上的嘔吐物,奪過身旁一士兵的弓箭,拉弓上弦,喝道:“哪里來的怪物?我射死你這條大頭黃魚?!?p> “不要……是……啊……”不遠(yuǎn)處,翰林倫那艘船上的人揮舞著雙手,大聲喊著什么,他們的叫喊聲被風(fēng)吹得斷斷續(xù)續(xù),聽不大清楚。
梅礱萘沒有管他們,箭在弦上,隨時(shí)可能要射出去。
“梅將軍,不可!”柳逸大聲喊道。這大頭黃魚,雖是體型碩大,卻是一副呆萌模樣,看起來并沒有要攻擊船只的意思,而且翰林倫那邊也在叫嚷著什么。梅礱萘這一箭下去,怕是要惹出什么亂子??!
梅礱萘并沒有聽柳逸的話,弓已拉滿。
柳逸一看不對,忙是奪過了一士兵的弓箭。
“嗖……”梅礱萘的箭矢已經(jīng)射了出去,直直地朝著大黃魚的腦袋而去。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柳逸的箭矢也射了出去,“哐”,兩只箭矢撞在了一起。
梅礱萘一看沒射中,又搭上了一只箭。
這邊,翰林倫一看不對勁,已是吩咐往回行駛。船只漸漸靠近,翰林倫也搭弓上了弦,“嗖……”那箭矢劃破長空,重重地射在了梅礱萘手中的弓上,弓被射落在地,又被梅礱萘彎腰撿了起來。
“你踏乃乃的是不是有?。窟@是大黃鯀,不會傷人?!币芽拷暮擦謧惔舐暫鹊馈?p> “大黃鯀?”梅礱萘聽得這話,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他生活在內(nèi)陸,哪里見過大黃鯀。不過,倒是聽過這種生物,生活在紅湖以及周邊海域,吃些小魚小蝦,并不會傷人。
翰林倫還有些后怕,這大黃鯀雖說不會主動傷人,但逼急了還是會攻擊人類,這和他自己的性格有些相似。虧得梅礱萘沒有傷到大黃鯀,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玩意兒一個(gè)甩尾,就能弄翻一艘大船的。
“這是大黃鯀,你踏乃乃想害死我們啊?”
梅礱萘自知自己的行為有些冒失,只得嚕嚕嘴,扭扭捏捏地站至了一旁。大黃鯀的出現(xiàn),原本還讓他忘卻了自己怕水的毛病。這個(gè)時(shí)候忽又反應(yīng)了過來,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翰林倫冷笑著,隨即下令掉頭,繼續(xù)向綠石島駛?cè)ァ?p> 那頭大黃鯀則一直跟在大船的后面,低沉地呻吟著:“嚶嚶……”。這聲音雖是低沉,卻有些尖刺,聽起來像是呻吟,更像是一種警告。
大黃鯀忽而跳上水面,忽而潛下水去,始終跟在后面,像是在為十艘大船保駕護(hù)航。
一個(gè)小時(shí)后,領(lǐng)頭的翰林倫率先靠了岸。士兵們拋下重重的黃金錨,船只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待得后面的九艘大船都靠了岸,翰林倫這才準(zhǔn)備上岸。
腿還沒邁出,卻見梅礱萘跟一陣風(fēng)似的沖下了船。
“嚇?biāo)懒?,嚇?biāo)懒恕?p> 翰林倫小聲罵了句,下了船。站在岸邊,看著面前的綠石島,不斷地點(diǎn)著頭。
后面,則跟著一千余人。
梅礱萘一臉懵逼地看著翰林倫的背影,大聲道:“愣著做甚?趕緊走?。∈遣皇桥履愕闹e言被人揭穿了?”
柳逸拉了拉梅礱萘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說話。柳逸心里清楚得很,翰林倫的這個(gè)動作不只是為自己加油打氣,更多的是一種祈禱。
這讓柳逸想起了那些運(yùn)動員,在開球或者比賽開始之前都會有這樣的點(diǎn)頭動作。
與其說這是在鼓勵(lì)自己:“我能行,我是最棒的?!辈蝗缯f是一種祈禱:“張繼科瞎了,看不到球,看不到球;丁俊暉這桿要打茲,要打茲;納瓦斯黃油手,黃油手……”
當(dāng)然,柳逸不會聯(lián)想到國足,因?yàn)樗徽J(rèn)識一個(gè)國足的人,后者好似后來還開了個(gè)貼吧,火過一段時(shí)間。
……
翰林倫點(diǎn)了一陣頭,又深呼吸了一陣,說了句:“出發(fā)?!北銕ьI(lǐng)著身后的一千余人向島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