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酆豐氣喘吁吁地停下。
醫(yī)務室大門虛掩著,里面靜悄悄的。
酆豐在隨手在地上撿起一塊碎磚,貓著腰慢慢踱步到移到醫(yī)務室門口,心砰砰砰直跳,汗水順著臉頰汨汨淌下。
“吱--呀--”
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響過后,門慢慢被推開,同時酆豐看到了醫(yī)務室里的場景。
一縷夏天的熾烈陽光從纖塵不染的玻璃窗投了進來,學姐閉著眼寧靜祥和地躺在病床上,薛老師坐在靠床的椅子上悠閑地看報紙。
手上的磚頭“哐當”一聲落下,酆豐虛脫地靠著門。
聽到聲響,薛超偉抬起頭,看是酆豐,眉峰蹙起,擔憂地問道:“酆豐?不是讓上自習課嗎,你怎么來了?身體不舒服嗎,怎么流了那么多汗?”
“是......有點感冒?!贬t(yī)務室里的畫面與酆豐所想相差太遠,不知是剛剛跑的太激烈還是一路上太過于緊張,放下心來的酆豐這會感覺頭發(fā)昏眼發(fā)花,還帶著些無所適從,于是順著話回答。
“剛剛接到法學系那邊的電話,有學生暈倒了,劉醫(yī)生匆匆忙忙就趕過去了,你先進來休息會,沒準他一會就回來了?!毖Τ瑐ルS手給酆豐搬過一把椅子。
酆豐點頭,在薛超偉旁邊坐下。
醫(yī)務室里有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酆豐禮貌接過薛超偉遞過來的一次性水杯,探究的眼神看向病床上的學姐,帶著疑惑輕聲問道:“學姐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吧?!?p> “醫(yī)生說暫時沒什么大礙,具體還得去大醫(yī)院檢查后才知道?!闭f到這里,薛超偉放下手中的報紙,一臉恨鐵不成鋼:“哎,你們這些年輕人一代不如一代,天天就知道玩手機打游戲,搞垮學業(yè),荒廢青春,身體素質還不如我們這些老大爺!”
酆豐埋著頭沒吭聲,薛超偉是他們心理學系的超級導師,今年剛滿五十,帶過的學生如過江之鯽,是個極其嚴厲的......話嘮,這年頭像他這么嚴厲的老師已經不多見了,偏偏話還多的要死,他訓人的套路從身體淬煉到精神壓榨,光是一套一套的大道理都能講到你懷疑人生。
上三屆的學長學姐給他取了個外號“薛天霸”,聽說就是因為“薛天霸”惡名在外,今年心理學系的新生比之昨年足足少了將近三分之一。
這不話嘮又開始了.....
“酆豐,我正打算找你聊一聊呢,聽說你的畢業(yè)論文到現(xiàn)在連選題都還沒定下來?這不符合你的風格?平時你的成績在系里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我相信以你對專業(yè)知識掌握的熟練度不可能毫無頭緒!”薛超偉停頓了下,喝了口茶,語重心長道“你要知道不會做、不想做、不敢做,是三個概念。你老實告訴我,你父親那個坎,還是過不去嗎?”
酆豐指尖不停地摩挲著杯沿,聞言一頓,杯口的水差點灑出來,酆豐勉強笑道:“不會,那件事我早就放下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父親也不例外。”
薛超偉別有深意地看了酆豐一眼,靜默片刻,幽幽道:“還記得我給你單獨上的那一課嗎?”
酆豐不說話,摩挲的指尖突然停下,抬手掩飾性的摳摳腦袋。
當然記得,永生難忘!
回憶在腦海中翻新,就好像發(fā)生在昨天一樣。
那時候她剛上大一,比起同齡人的活潑多了幾分沉默寡言,時常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用心理疾病來說,當時她患有輕微型人格障礙,母親因為她的事三天兩頭往學校跑。
薛導為此找她談過幾次,其中有一次印象深刻:
辦公室里,薛超偉淡淡道:“水涼了吧,過來換一杯熱的?!?p> 酆豐點頭,懸空端著水杯接在飲水機下面,薛超偉站在旁邊,幫她打開紅色水龍頭。
嘩啦啦的熱水越盛越滿,薛超偉捏著開關的手一直沒松開,直到熱水漸漸漫出杯沿。
“嘶--”痛苦的嗚咽,水杯應聲而落。
酆豐指尖已被燙的通紅,不明所以地盯著薛超偉。
薛超偉淡定關掉水龍頭,轉身毫不在意問:“疼嗎?”
酆豐不明所以:“......當然疼!”
“疼就放手??!”薛超偉理所當然。
“.....”酆豐呆立,半天講不出話來。
那一刻,分明是簡單的一個動作,簡單的一句話,酆豐卻突然茅塞頓開,好似終于明白了什么!
“酆豐,我還是那句話,你是個分析師,不要總讓別人來透析你!”薛超偉的話帶著三分斥責七分規(guī)勸。
思維回歸現(xiàn)實,酆豐一震,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指尖還不住地相互摩挲,上面好似還能感受到當時那種尖銳的疼痛,沉默片刻,酆豐抬起頭,仿佛終于下定某種決心一樣,緩緩道:“我知道了,老師,以后不會了?!?p> 遠方的天空偶爾傳來一陣陣陰沉的雷鳴,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空轉眼間烏云密布,怕是一場暴風雨馬上來臨了。
酆豐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煩悶,掏出手機,不知不覺已過去半個小時。朋友圈里已經有人陸陸續(xù)續(xù)注意到那條新聞,皮一娓還把新聞里那個血腥的場面以動態(tài)圖形式發(fā)出來,酆豐打開播放了幾次,只覺得怎么看怎么詭異。
突然感覺有水砸在她的臉上,酆豐去擦,放下手時不經意間發(fā)現(xiàn)滿手的殷紅,酆豐愕然,抬頭去望,一瞬間停止了呼吸--正上方不到一頭的距離處,一張潰爛流膿的臉正對著她!
那東西像一團腐爛的肉塊,肚破腸流,四肢扭曲以極其怪異的姿勢倒吊在吊扇下,偏偏它還穿著血淋淋的病號服,血水順著直長的頭發(fā)滲下來,駭人之極!
全身的血好像都在這一瞬間沖上頭頂,酆豐張著嘴,四肢冰冷,一動也不能動。
火石電光之間,薛超偉大力撲過來,酆豐被猛地撞開。
下一刻,噗嗤一聲女尸面朝下?lián)依阍诘厣?,鮮血四濺,只見它的頭喀嚓呈180°扭轉向上,扭曲抽搐著站了起來,發(fā)出含糊的咆哮朝薛超偉撲來!
薛超偉來不及后退就被女尸纏住,兩兩斗成一團,掀翻了醫(yī)藥架踉蹌著后退,狹小的醫(yī)務室內到處都是打碎翻滾的藥瓶。
“啊啊啊——”薛超偉發(fā)狠大叫,手肘不妨被女尸一口咬住,薛超偉不住掙扎,扼著女尸的脖子,想抬腳將她掀翻在地上,奈何女尸力氣卻極大,二人在地上翻了幾圈,女尸的四肢蠕動著已如同螞蝗牢牢吸附在他身上。
酆豐暈頭轉向地爬起來,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發(fā)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