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辜回到鳳瀾殿時(shí),坐到皇后身側(cè)為她添茶時(shí),皇后忽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歡那個(gè)尉遲氏?”?“娘娘說笑了,尉遲姑娘乃是扶山王殿下的良配,哪里輪的上子尋來說這句喜不喜歡?!绷止嘉⑽⑿α诵?。
皇后垂下眼來,品了一口茶道:“話也不是這么說的,畢竟“長婦謂稚婦為娣婦;娣婦謂長婦為姒婦”,你們二人,也算妯娌親眷了?!?p> “子尋與郡王之事,其實(shí)……”林辜有些按捺不住,她漸漸有些反感,所有人與她提起來的都是陸見棲,以至于她自己都漸生虛無之感,越來越多的想起那個(gè)原本與她全然無關(guān)的少年。
絕非好事。
她原本打算至少告訴皇后一聲,那一日陸見棲不過是見義勇為,來為自己擺脫太子的無禮,可是她話音還未落,微云便緩步邁入殿中,跪下身來,聲音不高也不低:“娘娘,出事了?!?p> 皇后皺了皺眉:“你說。”
“今早陛下收到了來自東海流民上訪皇城的奏折,稱海匪襲擾,數(shù)百戶人家已經(jīng)成為海匪的刀下冤魂,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紛紛出逃。東海儼然成了煉獄,而陛下每年撥下去的治理東海海匪海盜的銀兩足有萬金之?dāng)?shù)。顯然這些錢是被東海兩省的官員中飽私囊,今年,東海太守被海匪殺了……”
林辜望著面前的微云,不愧是皇后教養(yǎng)出來的婢女,幾句話說的倒是流利,不同于其它許多宮女連話都說不大清楚。海匪之事,終究不是林辜的手可到之處,帝后心中自有對(duì)策。只是亡羊補(bǔ)牢,可憐了數(shù)百戶人家。只是提起東海,她便有了片刻的驚心。
終究是師父的家鄉(xiāng),他若知身后故鄉(xiāng)已不成故鄉(xiāng),怕也會(huì)感傷。
“依你來看,此事陛下該派誰去擺平?”皇后皺起眉毛來望著林辜。
林辜原本還在黯然,聽到皇后詢問,才嘆息一聲淡淡道:娘娘心中已有決斷,何必來問我呢?”
“此事遠(yuǎn)在東海,越是蠻夷之地,越是冗官專權(quán),那里的百姓只知州府不知皇家,只知藩王不知陛下。必定得是身份尊貴又穩(wěn)得住的人去了才合適,震懾海匪并不要緊,要緊的事宣揚(yáng)天威好好立一立陛下的威嚴(yán)?!被屎缶従彽囟似鸩璞瓉?,“陛下定會(huì)頭疼,宮中府外皇親貴族雖多,各自有各自的朝職和限制。若論此時(shí)最該去的人是誰又能比得上自幼在江湖長大,卻也是扶山王父子手把手指點(diǎn)著長大的郡王。也只有陸見棲這個(gè)未立寸功的郡王去,才妥帖周全?!被屎笳f完,將茶杯遞到嘴邊,淡淡品了一口。
林辜苦笑了一聲,皇后的最后一層顧慮沒有說出來。陸見棲這個(gè)庶出的郡王,比起其他皇親而言,更好控制,對(duì)帝后而言也更安全。
這或許不是帝后選擇他的主要原因,但是這終將是一個(gè)原因。
“娘娘,還有……”微云有些驚懼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猶豫了一下,緩緩道,“西涼王要入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