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瞧去,珠簾沒有晃動,靜靜地豎著,腳步輕盈的走了過去,抬起手來想要去拉開珠簾,隨之又放了下去。
徘徊在珠簾門前,這樣的動作,反反復(fù)復(fù)的好幾次,在心里糾結(jié)著。
換作之前的性子,定是毫不猶豫的就會出現(xiàn)在古古眼前。
而今,滿腹心事,又把強(qiáng)大的責(zé)任沉重壓在肩上,卻無法從心而選擇。
這一刻,不忍的心,卻放下了舍她的執(zhí)念,為求得一絲安寧,連夜跑去天府幻樓。
再一次詢問榮余生,結(jié)果還是一樣,又在典籍中東翻西找,期待著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曾想,整整在幻樓里待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深夜才回到怡居。
下巴的胡渣多了一圈,頭發(fā)也有些凌亂,那雙疲憊的雙眼再也掩蓋不住那絲憂傷。
哐當(dāng)一聲,瓷碗撞在院里的石桌上,摔得粉碎!
正是春兒端著熬好的藥湯給碰上,不料被余生一怒之下?lián)]手打翻,嚇得她尖叫一聲,不敢說話,跪在院子里全身發(fā)抖。
此番動靜也驚動了屋中正在寫字留言的古古,同樣也受到驚嚇,抖了一下松了毛筆。
頓時,慌慌張張的趕緊將寫好的字帖藏在梳妝臺一個抽屜里面。
邁著虛弱的步伐繞過屏風(fēng),穿過珠簾,走到堂屋門口,瞧見余生那副蒼老的模樣,也著實(shí)被驚愣。
忽地,突感四肢無力,心被撕裂一樣的疼,剎那間,撲咚一聲,便傾倒了下去。
“小古……?!?p> 頓時,余生立馬跑了過去,一把將她扶起了半個身子,隨即又抱著整個身子回到屋里。
進(jìn)入陣中,氣色又逐漸恢復(fù)起來,不得不使余生對她有了更深的疑惑。
“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半躺在床上的古古,握著他的手,眼里布滿著愧疚,細(xì)語而應(yīng)下。
“明日,會將所有都告訴你,好嗎?春兒她不過是個丫頭,是無辜的,別嚇著她了。”
不到最后一刻,古古又如何告知真相,這么一個天方夜譚的事情,突然間又怎可接受,說了不過是徒增傷感。
但是余生聽后,眼前的她還是這般善良,心又開始躁動,思緒好一會兒之后卻又不這么想,認(rèn)為還是魂母設(shè)下的一個圈套。
眼下結(jié)界口,陰氣更甚,城中所有人都放下對親人的那份執(zhí)著悲痛,所以滯留在凡人身上的陰氣也隨之消散涌向空中。
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結(jié)果竟然還是逃不過木圣人計劃之中。
詛咒著他們彼此相愛卻不能相守!
在意界最后的時光,古古很想去外面看看,于是向余生提起。
許是兩人都有著不舍之心,皆是將這美好的回憶永遠(yuǎn)留在腦海。
可是,古古卻踏不出這三丈之外的門檻。
而為了這份情,寧愿承受著魂母附身的侵蝕,疼痛的折磨,卻依然堅(jiān)持著。
坐在馬背上,靠在余生的懷中,臉色越來越有些難看,曾經(jīng)充滿歡樂的地方,如今卻要變成了回憶。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上一個字。
已在九龍淵附近,許是離開佛禪陣多時,魂母極陰靈氣逐漸恢復(fù),漸漸地又控制著古古心靈,就連神態(tài)都有些越來越不對。
或許是魂母被困在陣中,受到了百般折磨,積累著更深的怨氣,有著這樣的機(jī)會又怎么可以放過。
陰氣侵蝕身體,更加愈烈,也因如此,這般亦正亦邪的她,聯(lián)想到為何走出了屋子之后的記憶卻一片模糊。
對這病癥,有所懷疑,意識不斷抗拒魂母的控制,上空的陰邪之氣似乎更加活躍起來。
夜空中也能感受到黑云滾滾,寒風(fēng)開始越發(fā)得有些狂躁。
余生即使運(yùn)用元力壓制也無濟(jì)于事,找不到任何辦法可以解決,從未有過這般無助。
失落之時,已經(jīng)被折騰滾下馬背的古古,用那一絲薄弱的意識強(qiáng)迫說道。
“快~快,帶我回去!”
一句話落下,這才有些醒悟,即刻用那冰晶寶劍幻出銀傘,迅速移動回到怡居。
轟的一聲!
落地之時撞翻了院子里的架子,兩人落在木頭上,摔得還真不輕,都有些擦傷,紅腫淤青。
春兒被嚇到之后,一直躲在屋中沒敢出來,聽到響動,這才慌慌張張的跑出來。
瞧得他們兩個弄得甚是狼狽,一邊問候著,一邊挪走周邊的小木頭。
協(xié)助之下,余生這才將古古抱回屋中。
見春兒那般細(xì)心待主,隨口向她說了句道歉的話,使得她硬是立在門口愣了許久。
即便如今的政策,對待下人已廢除了權(quán)勢暴力的行為,卻依然還是主便是主,仆便是仆。
更別說主子還有道歉這一說法。
許是余生的行為思想逐漸被體內(nèi)的那個警察魂靈所影響。
古古已被安置躺在床上,被魂母折磨得臉色更加慘白無力。
佛禪陣的法力逐漸驅(qū)散她身體的陰氣,兩個時辰過去緩緩蘇醒過來。
余生卻一直守候,已有兩天兩夜沒合眼的他,胡渣又多了些,一下子仿佛老了幾歲。
經(jīng)過昨晚的折騰,古古這才深知,只有記住元恩大師的囑咐,一切才會正常。
而這些反常之舉,也在自己心里落下了痕跡,覺著此事另有隱情,同時也引起余生更加關(guān)注。
此刻,天色已明,正婚當(dāng)日,早已不再下雪的氣候,卻又開始飄起了雪花兒。
婚禮,彼此皆不愿大操大辦,簡簡單單的就把怡居好好的整理一番,掛幾個燈籠,貼上幾個大紅喜字,也算是有了喜慶的樣子。
春兒倒是忙前忙后的張羅著喜酒喜菜。
沒有特地的邀請誰。
由于新娘需要著裝打扮,星依早早就過來,幫著一起梳理。
天翼也只帶著貼身侍衛(wèi)冷修到了怡居,見著余生那邋遢的模樣,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無論如何,也得提醒他新郎怎么也得體體面面。
本應(yīng)是喜事,每個人的臉上卻看不出喜慶。
妝臺前,古古從銅鏡中瞧著星依的神色郁郁蔥蔥。
又瞧著自己穿戴著鳳冠霞帔,仿佛是所有人眼中最美的新娘,也是夢寐以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