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約說,耶穌復(fù)生用了一周。
從這個角度出發(fā),男孩兒覺得自己比耶穌厲害多了。
“殺死”那個喜歡女孩兒的自己后,男孩兒復(fù)生只用了一覺。
雖然那一覺從白天睡到了晚上,但這并不妨礙男孩兒覺得自己很厲害。
一覺醒來,男孩兒覺得自己真正的醒了,他決定放飛自我。
然而和所有不擅社交的大學(xué)生一樣,酒吧與酒店,并不是男孩兒的歸宿,網(wǎng)吧或網(wǎng)咖才是。
哦,宿舍不限網(wǎng),所以,宿舍就成了男孩兒的歸宿。
他像很多人那樣,陷入了打游戲、追美劇、看小說的無限循環(huán)。
上課?社團?聚餐?
不存在的,宅男的生活有電腦就夠了。離開座位去趟廁所是他的周邊游,偶爾出去吃個飯,那簡直就是他的XZ行。
男孩兒沒日沒夜地守在電腦前,穿梭在一個又一個虛幻的世界。
他想,這才是他該有的樣子吧?
裝了那么久好學(xué)生,都忘了自己學(xué)渣的本質(zhì)。
是學(xué)渣,就安安分分地躺在地上啊混蛋,不知道你飛起來就算揚塵污染么?
男孩兒很滿意剛剛的自黑,嗯,自己終于也算風趣幽默了吧?他想著
宅到深處死肥宅,不是,我的意思是,宅到深處,自然也會有靜極思動的時候。
于是男孩兒又去了一次寧城,在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放下的時候。
這是男孩兒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寧城之旅。
這次,他叫上了自己在寧城的同學(xué)——璋。
站在新街口地鐵站的正中心,男孩兒這才體會到這個站點的龐大與復(fù)雜——整整20多個出口!
這讓沒有手機信號的他如何跟璋接上頭?
“還好之前來的時候沒約在這里碰頭?!蹦泻簾o奈地自嘲,隨即搖搖頭,將腦海中逐漸清晰的人影晃散。
兜了好大的圈子,男孩兒總算找到了個有手機信號的地方,順利和璋碰頭。
“喲,好久沒見,胖若兩人?。俊辫耙娒婢蛻?p> “好久不見,你倒沒怎么變,依舊賤氣四溢?!蹦泻夯貞坏?p> 兩人大笑著走出站點,如當年一般肆意。
“你好,損友!”
已經(jīng)到了飯點,兩人已是饑腸轆轆,倆糙漢吃飯都沒什么講究。在前往景點的路上,遇到一輛在路口賣盒飯的三輪,看著還算干凈,便坐下就合了一頓。
坐在路口的塑料凳子上,身周是奔波不止的人潮,身旁是嬉笑無間的損友,一陣穿樓過宇的長風拂過,男孩兒的心情一下舒暢起來。
不管再怎么否認,男孩兒終是一個矯情的人。無論周遭的環(huán)境是他人所艷羨的還是鄙棄的,只要符合心境,他總能莫名其妙地暢快起來。
長風與人皆奔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因利往。
唯我懶散不肯行,手捧盒飯笑聲狂。
男孩兒做了一首打油詩,自以為頗有幾分灑脫。他這般性子,確實不討人喜,也難成大事。但這不妨礙他此刻的自娛自樂。
對寧城這個地方,男孩兒是下過幾分功夫的。他或許報不出幾樣當?shù)孛耍驹谛陆挚?p> ,他知道南唐皇宮就在左近,還能聊兩句南唐后主與小周后的愛情史。走過貢院,他知道諸生在何處候考,還能侃兩句夾帶考生與大頭兵的斗爭史。爬上陵園,他知道此處尚有明皇陵,還能抖兩句老朱家?guī)状鹇涞幕食贰?p> 他曾以為這些豆知識已經(jīng)用不到了,但帶著這些游歷各處,本身也足夠有意趣了。至少,對他來說如此。
嗯,男孩兒無視了璋在他講起這些時打起的哈欠,自娛自樂。
游歷半日,他們又來到了大學(xué)城,今晚他們住在璋學(xué)校的招待所里。
走在路上,又聊起各自的近況。
“你這過得也太頹廢了吧?自己大學(xué)周邊都懶得逛逛?”璋有些驚訝,“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空的時候在大學(xué)城四處閑逛。多動動,你看你都胖成啥樣了?!?p> “我可是在網(wǎng)絡(luò)上周游世界的人,身未動,心已遠。”男孩兒反駁道,“前面轉(zhuǎn)彎吧,再往前除了N大沒別的學(xué)校了?!?p> “寧城這兒你倒熟,還說你難得來一趟,帶你去這邊的頂級學(xué)府逛逛呢?!辫斑呑哌吙粗泻?,“看來N大去了不少次?。吭捳f,明明離得這么近,你來這就沒想過通知我一下么?還是不是損友了?”
“怎么會呢,夢吟師弟,咱倆可是親師兄弟?!蹦泻航忉尩?,“那不是來的倉促,沒來得及通知你們么?臨時通知怕你們麻煩?!?p> “靠,再提這個法號我跟你急啊,一吟大師!”璋笑著說,“你少來,再倉促不也是一個電話的事?老實交代,是不是過來追妹子,不方便跟哥幾個說?。俊?p> “嘛,算是吧,晚上聊??辞懊娴拿米?,”男孩兒轉(zhuǎn)移話題道,“展現(xiàn)你功力的時候到了,我看看你退步?jīng)]?”
“身高165,體重么,95左右吧?估不準。”璋掃了一眼,搖搖頭,“還是退步啦?!?p> “三圍呢?”男孩兒接著問道
“去你的,還有沒有底線了?82、77、90,平均線的水準?!?p> “功力不減當年啊,佩服佩服?!?p> ......
......
晚上,男孩兒和璋坐在學(xué)校后面馬路的燒烤攤,正看著菜單。
“老板,你這的羊肉串怎么有三塊的有一塊的啊?”
“哦,那三塊的是真羊肉......”
老板,你這么耿直會沒有生意的。
他們還是選了真羊肉。
吃著烤串喝著啤酒,邊上有人指點江山,有人控訴導(dǎo)師,有人懷念女友,大家都是醉醺醺的。
男孩兒覺得他也有些醉了。
“說起來,你過來追誰,N大那個?”璋帶著醉意問道
“是啊,追了,也吹了?!蹦泻号e起紙杯,“不說她,來,喝酒?!?p> 璋拍了拍男孩兒的肩:“唉,也是。能放下就好?!?p> “有啥放不放得下的,感情么,兩個人的事?!蹦泻航柚埔庹f,“我一個人扛,能扛到什么時候,再說,人家也別扭啊。早點放下早點解脫,對我對她,都好?!?p> “你就嘴硬吧,你喜歡她多少年,我還不知道?不覺得虧得慌?想說啥就說啥吧,反正明早起來咱倆誰都不記得?!辫耙灿行┳砹?p> “虧是不虧的,也就沒啥想說的了?!蹦泻号踔埍ǘǖ爻錾?,“喜歡她,不虧,放下她,不虧。想說的話,也都已經(jīng)說盡了。你說喝完這一杯,我要是都不記得了,多好?!?p> 說著男孩兒推開紙杯,拍開啤酒瓶,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嘴角滑落,漫過前襟,灑落在腳邊。
男孩兒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嗎的,什么啤酒?又苦又咸。
那一晚,男孩兒再沒碰過紙杯里的酒,只是換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可總有那股又苦又咸的怪味兒。
兩只醉貓晃晃悠悠地回到學(xué)校賓館。
璋大手一揮:“學(xué)校那點經(jīng)費算是全砸在這間賓館上了,我倒要好好享受一下?!?p> 說著他倒在床上睡著了。
可能是酒喝的太多,男孩兒失眠了。他打開隨身的電腦,點開文明5,肝了一晚上。
天明雞唱,世界核平!
男孩兒又爽了,雖然天也亮了。
男孩兒終于心情舒暢地離開了寧城?;蛟S我可以寫篇旅行日志紀念一下,他對自己說。
寫給誰看的?
男孩兒不知道,至少他裝作自己不知道。
日志發(fā)表,女孩兒評論了?;蛟S,她還將男孩兒當作朋友吧?
男孩兒笑著回了,然后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都“死”一年了,詐個什么尸?
真的“死”過么?別騙自己了......
男孩兒仿佛看到另一個自己正笑著,他伸出手,握緊。
總有一天,會掐死你的,不是我,就是她。
你,想“死”在誰手上?
我啊,想“死”在喜歡她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