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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一枚銅幣等月兒圓

第十章 廿八日,喜結(jié)親

丟一枚銅幣等月兒圓 燈洺 2783 2018-10-17 18:50:28

  八月廿八越來越近了。

  時間倉促,彼此親友又不在本地,雙方商定婚禮一切從簡,待茍杳科考之后,回鄉(xiāng)再擺宴,補(bǔ)齊禮數(shù)。

  林謙和向周掌柜提議新娘子從客棧出閣,拿了些銀兩作為補(bǔ)償,周掌柜自然一口應(yīng)允,還叫人把破損的桌凳換新,將客棧里里外外掃了個干凈。

  看著哥哥忙里忙外,林錦心內(nèi)有些酸酸的。所以在客棧里呆不住的時候,便和姤兒一起去西市看看添置些什么。來去時,林錦看見那日的字畫攤還在,那人的無名畫作還被掛著,旁邊標(biāo)上了“只展不賣”幾個字。只是他沒出現(xiàn)過,取而代之的是個面貌清秀的郎君,約莫十七八歲,幫著老丈看攤子。與那日愁眉不展相比,老丈這幾日喜笑顏開,似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姤兒前日去了趟縣衙,卻被告知他們抓回的賊人突發(fā)急病死在獄中,線索又?jǐn)嗔恕_@幾日無所事事,姤兒開始想著待錦兒姐出嫁之后去哪里。懸思未解,姤兒自是不會離開芮縣的,但長期住客棧也不是辦法。

  “姤兒?!边@日下雨,林錦在房中邊做針線,邊與姤兒閑聊,“婚禮那日,要勞煩你給我梳妝了。”

  “好啊,不過我沒見過新娘子,更別說新娘子什么樣的梳妝打扮了,只能錦兒姐你說什么,我便做什么。”姤兒笑道。

  “姤兒……”

  “嗯?”

  “我嫁過去之后,你是什么打算?”林錦停下銀針,抬頭看著姤兒問道。“我……”姤兒支吾著,很顯然還沒想好,“還和以前一樣唄,游游玩玩,不過應(yīng)該會在這里多待段日子,虞鄉(xiāng)之事還沒著落呢。”被林錦關(guān)切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姤兒頓了頓又說道:“我有空就去看你,錦兒姐你不必?fù)?dān)心我。”

  “你愿意假作我的丫鬟,陪我一起過去嗎?”林錦握住姤兒的手,提議道,“你一個人住這里,我實在不放心,裝作丫鬟入門,便有了正經(jīng)理由在呂宅安定住下,兄長已經(jīng)跟呂巖提過了,他同意的。這樣也能彼此照應(yīng)著,你覺得呢?”

  原來錦兒姐他們忙活的時候,從沒忘記自己,姤兒心里感到絲絲溫暖,也微微松了一口氣。但林錦看得出,姤兒臉上這幾天悵然若失的神態(tài),并沒有因此減去幾分。

  “這幾日看你心神不寧的,怎么了?是不是因為追查斷了線索?……別想了,你都差點兒把命賠進(jìn)去?!绷皱\說道。

  “不是的,錦兒姐?!眾和崃送嶙?,坐到林錦身旁挽起她的胳膊,靠近了近,說道,“是我的隨身吊墜,那日從廟中回來后便不見了,我來回仔仔細(xì)細(xì)地找過兩遍,都沒有?!?p>  “很珍貴的吊墜兒嗎?”林錦問道。

  “嗯。”姤兒用力點了兩下頭,“是小時候一個男孩子送我的,很珍貴的,他說銅幣能祈福帶來好運呢。”

  林錦一笑,右手輕拍姤兒,道:“確實珍貴。不過那男孩兒想是記錯了,能祈福辟邪的是花錢,銅幣不算?!?p>  “是么……”姤兒應(yīng)了應(yīng)聲??墒?,那串普普通通的銅幣,曾是天寒地凍的黑夜里,唯一一束溫暖的光啊。

  “我小時候也常丟東西?!绷皱\道,“娘便安慰我說,你這邊丟了東西,別的地方必會彌補(bǔ)回來的,你說呢,姤兒?”

  姤兒悵然輕笑,點了點頭。

  但愿吧。

  呂宅這邊十分“熱鬧”。

  于管家請了幾個下人裝飾宅子,晴雪確認(rèn)婚禮擺宴等細(xì)節(jié),呂巖除了統(tǒng)籌和分發(fā)請?zhí)?,剩下的時間仍和茍杳呆在房內(nèi)“裝模作樣”地讀書。

  家有喜事,幾個人雖然忙活,但臉上都樂呵呵的——除了茍杳。

  按理說,茍杳雖然被“蒙騙”,倘若真心愿意,緩個一兩日就好了,可怎地還是臉色沉沉?其他人納悶兒,但無心管他,畢竟問了自家郎君,也是擺擺手說沒事的。

  呂巖自然是知道茍杳為何面露異樣,因為,都是因為他。

  茍杳接受了自己將要娶妻的事實,心情正由驚轉(zhuǎn)喜的時候,呂巖竟和他提出,新婚三日要他住西邊園子里,不可見新娘,由自己陪新娘三日。

  什么?!

  茍杳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呂巖,聽著他說什么“解了先前的緣分”、“日后大婚才是正式”之類的理由,態(tài)度倒是誠懇認(rèn)真,還有著不可拒絕的堅決。

  茍杳表示真沒想到啊,只不過一年不見,這家伙的思維越來越出格了。

  不答應(yīng)么,便成了男方“無故”悔婚,不僅自己言而無信,還拖累了林家娘子的名聲。那應(yīng)允下來嗎?呂巖的品行是絕對可信的,雖然向來不拘禮數(shù),這次腦子不知怎的抽了風(fēng)。這些天是他帶著家仆忙里忙外,娶親的銀兩也是他墊上的,各方各面毫不吝嗇,而且說到底,能娶到她,也是由他引線。

  但是為什么如此不情愿呢?是拘禮,還是不知日后怎樣和娘子解釋?如此默默半日,茍杳終于想通了,不是禮數(shù),不是信不過,而是自己——赤裸裸地吃醋了。

  最后,茍杳萬般無奈地,答應(yīng)了呂巖的荒唐要求。但是,看呂巖整日笑嘻嘻地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茍杳臉色怎么好得起來?

  呂巖當(dāng)然是有別的原因的。從茍杳看到那幅林家娘子的畫像時,呂巖便注意到他的反應(yīng)了,之后又拿言語暗示,呂巖更是確定,茍杳見過那林家娘子,而且動了真心了。后來林家郎君也表示對茍杳頗有好感,喜逢良緣本是好事,但茍杳這段日子終日讀不進(jìn)書,呂巖也是看在眼里的。

  自從在朝為官的表舅去世,茍家便漸漸落沒,如今家中獨子學(xué)業(yè)有成,此去京城必能拿個功名早日興復(fù)門楣,以慰母親。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纏綿情意,實在讓人隱隱擔(dān)憂。加上呂巖想起那日廟中“林錦”的言行,他可不信茍杳真能定下心來讀書。所以比起讓茍杳做保證,倒不如先晾那娘子三天,以她的明辨,會以現(xiàn)下之重,思量而行的。

  還有一事,呂巖也沒和茍杳說。之前和林謙說結(jié)親一事在呂家那邊不必費心,自己會寫信告知的。然后,呂巖在寫給父母的回信中,借著“呂宅娶親”之名打了個蒙混眼兒,想借此擋去父母的責(zé)怪和日后的催婚,以求個幾年清凈。如此想著,呂巖一身輕松,看見茍杳,當(dāng)然會笑嘻嘻的。

  終于,八月廿八到了。

  晌午時,貼著大紅喜字的悅來客棧,就稀稀疏疏坐下幾個看熱鬧的人。

  姤兒屋里屋外地跑著,看那樣子比新娘子還激動,打掃房間,分發(fā)飲食給店里的人,不亦樂乎。如此焦急地等著,終于入了夜,一行人手執(zhí)大紅火把,敲鑼打鼓,來到了客棧門前。

  “來了來了!”姤兒興奮地跑到新娘子的房間,拿起弊膝要給新娘子蓋上,卻見新娘子臉上有些悵惘?!霸趺戳?,錦兒姐?”姤兒停下來問道。

  “今夜……”林錦抬起頭望著姤兒,兩眼已淚汪汪,“哥哥把我嫁過去后,就要走了……姤兒,我好難過,心內(nèi)又孤獨,又害怕?!?p>  姤兒蹲了下來,輕握林錦的手,說道:“錦兒姐不是說過,此時不得已失去的,定會在別處補(bǔ)回來么?林謙哥肩負(fù)抱負(fù),眼光深遠(yuǎn),又福澤深厚,來日一定會成功而歸的。”

  “我知道……”林錦聲音已哽咽,一行淚悄然落下。姤兒急忙用袖口去擦,微微笑著道:“那是林謙哥的命途,錦兒姐,你也只是,要開始自己的路了?!?p>  林錦淚眼婆娑,卻將姤兒之言聽進(jìn)了心里。這時,門外樓下突然安靜,新郎開始緩緩大聲吟詩:

  “飄飄浮葉依,

  惘惘信書寄。

  可識紅豆思,

  執(zhí)手期相系?“

  知我思憂,慰我心意。林錦深吸了口氣,嘴角換上了淺淺笑意。是啊,自己的生活要開始了,而樓下那人,正向她伸出手,要帶她走向那來日方長。

  蓋上弊膝,姤兒攙著新娘子走下樓,在眾人歡鬧聲中上了轎。

  一路緩緩而行,有孩童蹦跳著在后面吟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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