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不努力就什么都不是,這是2003年夏維安就明白的道理。
其實很早以前,早在她還在學(xué)校的時候,他就和她說過這樣的話,可是說的委婉含蓄。當(dāng)時的她還能笑著問他:“是不是我一事無成你就不要我了?”
那些年祁鄰域把夏維安保護(hù)得太好,或者說是他把她教的很好,蔣右其基本沒有見她痛哭過。只是她不知道,大學(xué)里夏維安大多數(shù)哭泣的時候陪著她的都是高琛。不是沒有,只是不想讓她們擔(dān)心,所以沒有讓她們知道。
所以對于今天夏維安這么大的反應(yīng),蔣右其一時手足無措。
夏維安沒有再和蔣右其聊什么,只是問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暖城的?”
蔣右其沒有炫耀,很平靜的說:“汪昂駒是我的未婚夫?!?p> 夏維安驚愕,原來是這樣啊。
她就說她們怎么運氣那么好,推了那么久采訪的人在吃飯的時間就給了采訪呢,原來是因為蔣右其。
“謝謝啊?!毕木S安真誠的道謝,說完也是笑著恭喜她:“恭喜你,找到這么優(yōu)秀的未婚夫?!?p> 蔣右其臉上難得有了紅暈,“謝謝?!?p>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最后還是夏維安結(jié)束談話。
“安安。”蔣右其伸手過來拉住她扶在餐桌上的左手,“當(dāng)年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走的那么決絕。我們還是朋友嗎?”
蔣右其沒有說是“好朋友”,而是說“朋友”。畢竟六年的時間間隔,加上當(dāng)初她的任性,走的那么決絕,一句話都沒有聽夏維安解釋,對于夏維安,她真的虧欠太多。
她多想要彌補(bǔ)當(dāng)年的錯,可是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當(dāng)年的她這個好朋友對夏維安來說多么重要,因為她之前受過傷??伤€是選擇了不聽解釋的離開。
有些東西,過錯往往都變成錯過了。
“嗯,”夏維安點頭,“還是朋友?!比缓缶妥吡?。
蔣右其知道,她說還是朋友,就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簡單,夏維安的生活,她再沒有辦法參與進(jìn)去。
夏維安出去之后就坐了公交車回家。今天是周末,難得的休息時間。
上車的時候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餐廳,座位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她終于被人推搡著轉(zhuǎn)過頭去,而就在她轉(zhuǎn)頭過去的那一瞬間,本來彎下身子撿卡的蔣右其也直起身子。
老天像是和這對曾經(jīng)最好的朋友開玩笑。
不過一眼,夏維安就知道,她們此生無緣了。
六年前所有的情與緣都斷了。
回到家的時候,洗漱間里面?zhèn)鱽沓槠暎木S安還在門上的手一頓,最后選擇關(guān)了門出去。
每個人都有傷口,每個人都需要療傷。
她們都只是對方的匆匆過客,沒有資格也不能夠去主動闖進(jìn)別人的禁區(qū)。去做最愚蠢的事。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遇到再大的事自己扛,忍忍也就過去了,聽到身旁的人一句安慰就瞬間完敗。后來才明白,怕的不是冷漠,怕的是突然的溫柔;怕的不是自己吃苦,怕的是身邊的人為你難過;怕的不是孤獨,怕的是辜負(fù)。
當(dāng)年她和祁鄰域分開不就是如此嗎?
夏維安在暖城的第一年,跟的是一個女老師。
老師年過半百,卻依舊要么西裝革履,黑色皮鞋,要么就是最淡雅的連衣裙,高跟鞋。
都是以最美的樣子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的。有次一起的女生不知道說了什么,老師看著她們說到,女生啊,自己不努力就什么都不是。
后來這么多年,連老師長什么樣都她快記不清了,唯獨記得那句話。因為那一年,她親身體驗了那句話。
夏維安和祁鄰域分割兩地,祁鄰域忙著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夏維安忙著做學(xué)術(shù)研究,越來越忙,越來越少的聯(lián)系。
她知道了李言和祁鄰域在一起,在一起上班。
她第一次那么無理取鬧。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會在一個公司,你為什么要讓她在你身邊,你不是不知道她喜歡你?!?p> 他們相戀六年,祁鄰域?qū)λM心竭力,事事為她著想。
她大四畢業(yè)的時候更是撇下工作匆匆忙忙來學(xué)校,就為了幫她提水杯拿證書幫她拍照。
高琛和祁鄰域一直都是前任學(xué)生會的顏值和能力擔(dān)當(dāng),夏維安那一屆的同學(xué)哪個不認(rèn)識兩人,更何況是夏維安班里的同學(xué)。
“祁學(xué)長!”幾個女生手牽著手笑瞇瞇的喊他。
他上前幫夏維安正了正她頭上的學(xué)士帽,“來看看安安,順便幫你們拿東西?!?p> 幾個女生中一個女生男朋友在外地,遲遲趕不過來,祁鄰域幫她提上東西,說到:“可能真的有急事,見了面別生氣,我?guī)湍愫桶舶蔡釚|西就行?!?p> 女生摟著夏維安的胳膊緊了緊,紅著眼睛和夏維安說謝謝。
祁鄰域?qū)ο木S安好,對她身邊的人也很照顧,可那些受惠的都是夏維安。就連當(dāng)年拉著她手說那個男生喜歡你的表姐都說她撿了寶,找到那么好的男朋友。
因為這樣,夏維安一直很懂事。
對于李言,夏維安和祁鄰域沒有開誠布公的談過,可因為祁鄰域的做法,夏維安一直很放心。
她也知道,當(dāng)時李言回來是因為什么,祁鄰域沒有說過什么,高琛卻告訴過她。
而且兩人小時候的事高琛也告訴她了。
都是最搞笑卻也最勇敢的事,一腔孤勇啊。
夏維安對李言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
李言不像偶像劇里愚蠢的富家女,她真的是才能與優(yōu)雅并在。那么懂事機(jī)靈的女生,夏維安只覺得慶幸祁鄰域沒有喜歡上,畢竟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祁鄰域真的喜歡上了李言,她應(yīng)該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太優(yōu)秀的人。
李言二十二歲生日宴上,她穿著粉色禮服,那雙鑲嵌滿鉆石的高跟鞋閃閃發(fā)光,那么耀眼。
臉上是淡雅的妝,眉眼間都是笑意。
她像是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不,她本來就是公主,本來就住在城堡里。
在宴會中央的那座鋼琴前,她緩緩落座,她朝眾人頷首,然后彈奏一曲。
那么優(yōu)雅大方。
音樂動聽。
那才是真正的公主。
夏維安一直知道。
可就是這么個活得像公主一樣的人,偏偏對祁鄰域那么執(zhí)著。畢業(yè)了還跟著他去了安城。也不能說是去,他們的家本來就在安城,他們是在安城一起長大的。
可夏維安心里還是不舒服。第一次有了那么強(qiáng)烈的感覺,她的阿域會走。
“安安,你別鬧,我們只是一起工作。李言也是公司的一份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夏維安打斷,“祁鄰域,你怎么可以騙我,你怎么可以這樣!”
那是第一次她無理取鬧,掛斷了他的電話。那時候的夏維安身邊沒有高琛那個說話的人,只能一個人哭。
祁鄰域只給她打了十個電話,然后手機(jī)再沒有動靜。
在祁鄰域眼里,夏維安一直都是懂事的,像今天這樣的無理取鬧才是第一回,他自己這邊工作又多又難,他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時間去哄她了,十個電話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夏維安抱著手機(jī)睡了一夜,第二天的時候她沒有主動給祁鄰域電話,她拉不下臉,而祁鄰域也忘了。
一個人死要面子,一個人太忙了沒時間。
他們之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異地戀的裂縫了,那段感情。
最后還是祁鄰域打電話來哄好夏維安的,夏維安一邊說著不高興不原諒他,可臉上已經(jīng)笑開了花。
可所有的事都有一個爆發(fā)口。
夏維安遇到的那件事就是爆發(fā)口。
后來夏維安想起那日的事,她哭了又哭,她知道他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即使不是那件事,還會有其他事的。
太難受了那種感覺,她的回憶都充斥著痛苦,她不愿意去回憶,可記憶襲來,擋也擋不住,那么可怕。
她真的懂愛一個人嗎?
她不止一次問過自己。
她也不止一次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成長的代價太大了,讓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卻也一直沒弄明白,她的做法是對的嗎?對的嗎?選擇放手?選擇離開?選擇一個人獨自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