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帶你看點兇猛的材料?！备呒抑匦抡酒鹆松恚瑴?zhǔn)備帶葉柯走到展示廳后面的房間去。
“高家先生……”葉柯猶豫著，不確定要怎樣表達才不會冒犯到他，“猛料，是不能說成兇猛材料的……”
“但是你明明就聽懂了。”高家的笑聲回響在整個展示廳，就好像顯示著他在這一層的地位一樣。
展示廳后面是一間影音室，有兩個工作人員守候著。在高家和葉柯坐到觀影沙發(fā)上后，工作人員熄滅了房間的燈，然后投影儀的燈光亮了起來。
“Jimmy，先給我們的朋友播放一下原理動畫?！?p> “好的?！惫ぷ魅藛T開始播放起相關(guān)的視頻。
葉柯第一次看到了噬菌體的模樣，這奇特的生物簡直就和《世界大戰(zhàn)》科幻電影中的外星機器人一樣，但它們確實在世界各個角落真實存在，而且數(shù)量比地球上其他所有生命體的數(shù)量之和還要多。
視頻接著介紹起高家團隊的工作。他們替換了某一類型噬菌體的頭部結(jié)構(gòu)，使其成為可以完成特定任務(wù)的機器人。而任務(wù)的內(nèi)容，就是執(zhí)行一定次數(shù)的“端粒長度縮短”。
葉柯看著視頻，對高家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裝載這些噬菌體的水應(yīng)該是沒有顏色的，那些顏色只是您為了辨認(rèn)方便而染上去的吧？”
高家點著頭，既有些意外，又透露出贊賞的眼神。
“Jimmy，現(xiàn)在放一下浸泡實況吧。”
“好的?！惫ぷ魅藛T隨即切換了視頻。
這時候播放出的不再是動畫，而是真實的實驗錄像。機械手臂夾著各式的動物幼體在不同顏色的水中進行10秒左右的浸泡。從老鼠、兔子一直到葉柯非常確認(rèn)那是一個……
葉柯猛地低下了頭，無法再繼續(xù)看下去。
浸泡……浸泡就可以起作用。洛心悅曾經(jīng)說過，她在實驗事故中先收到電擊，然后非正常脫離連接，又在掙扎中接觸了一些危險的液體……危險的液體指的不就是高家的這些水么？
高家，他是罪魁禍?zhǔn)?？那為什么洛心悅聽自己說起工作中遇見高家并沒有顯露出什么情緒來？而且，她還極其鼓勵自已在星岸工作并取得成就。難道……是高家的技術(shù)造成了洛心悅的病，但又責(zé)任不在高家？
隨著視頻結(jié)束，高家問道：“葉柯，現(xiàn)在你能理解這項技術(shù)對星岸科研的作用了嗎？”
作用？這種縮短人壽命的東西能用于哪里。除非是……本來就不應(yīng)該存在的生命體。
“我猜猜看吧，是不是用來控制克隆體的壽命，作為這項秘密和不合法技術(shù)不外泄的一道生物防火墻？”
“不錯，你真的非常聰明?！?p> 葉柯深呼吸幾下后重新坐直了身體并問道：“那么高家先生，這么危險的東西，有沒有發(fā)生過事故或者意外呢？”
“葉柯，葉柯?！备呒覔u著頭說，“你真的太聰明了。我知道從你進入星岸開始，所有的成就都是在迷茫中靠著猜想完成的，別人的聰明可能是一點就通，你卻是從蛛絲馬跡的零星線索中就能嗅出完整的框架來?！?p> 葉柯心里明白，其實有很多次他依靠的是洛心悅悄悄的點撥，但這是不能說的秘密過：“那……到底有沒有？”
“當(dāng)然有，有很多次。但是葉柯我不能再多說，再往下就真的是機密了，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高家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也浸泡過？”
“只是左手一瞬間的沾染，根據(jù)之后的檢驗，皮膚吸收的量沒有達到能夠嚴(yán)重傷及臟器的水平。比起居里夫人死于放射性貧血，我算是很幸運了?！?p> 葉柯明白，其它事故受害者的信息一定是問不到了，于是他嘗試換一個方向去詢問：“那么在沾染和浸泡后，還能治愈嗎？”
舉起自己左手苦笑著看了一會，高家說道：“哪有那么容易。但是我知道有不少團隊正在研究TERT的治療作用，說起來，你好像之前已經(jīng)找我問過TERT了。葉柯，你很不老實，你一定悄悄打探了不少超過你權(quán)限的東西?！?p> 葉柯被他說得有點慌張，高家卻笑著用已經(jīng)舉起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深受秦妍喜歡，只要是她喜歡的，誰又能用權(quán)限來約束呢。”
這算什么話？葉柯一臉茫然。
“葉柯，據(jù)我所知，只有兩個克隆體被我放過了，他們都是秦妍帶走的，應(yīng)該就是你見過的那兩個?！?p> 葉柯點著頭，至少可以慶幸，小秦妍和小吉栩會有一個完整的人生。但是洛心悅怎么辦？TERT那未知的療效居然是她唯一的生存希望。
告別了高家，葉柯獨自乘坐電梯下了樓，星岸集團的深沉與壓抑讓他只想快點出來透一口氣。
放眼四周，除了進出星岸大樓的人群，附近各個其他公司的高樓也都是人流涌動。但是想起那些高家水，只需要十秒的浸泡，竟然就可以改輕易變?nèi)说囊簧Ｈ?，終究是極脆弱的一種東西。
這是葉柯第一次先到樓下再打電話叫車送自己回家。星岸的專車經(jīng)過調(diào)度后，大約用了十分鐘才停到他的面前。
葉柯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在躺向椅背的那一刻，他有了一種神奇的感覺，仿佛洛心悅就是以這樣的動作躺到第二套漩渦系統(tǒng)的實驗臺上去的。椅背上有一個凸起的接口，與她后腦勺的接口連接到一起，將她和其他的大腦連接了起來。
那么……為什么現(xiàn)場會放著高家水作為生物防火墻？除非，現(xiàn)場有完整的克隆人類，而不是一個個的大腦！
瞪大了眼睛的葉柯從躺靠的狀態(tài)彈坐了起來，把司機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奇怪的東西?！比~柯趕緊重新在座位上坐好，繼續(xù)剛才的思考。
首先，第二套漩渦系統(tǒng)不是洛心悅與一些大腦的連接，而是洛心悅與一些克隆人類的連接。其次，克隆人類從出生起就浸泡了高家水，按照高家水的最大年齡標(biāo)準(zhǔn)，計劃壽命是16歲。然后，在漩渦實驗中用盛放著高家水的水槽包圍住克隆人類，用以防止意外情況下他們逃脫。如果發(fā)生克隆人類的非正常蘇醒，脫離了系統(tǒng)，就會沾染到高家水，即便逃走也不能活很久。
這一套猜想有著很翔實的畫面感，但同時也問題百出。
把開放式盛放的高家水放在試驗場所，意外脫離的克隆體在沾染時一定會發(fā)生反抗，高家水會潑濺出來傷害洛心悅。這種設(shè)計太不合理，也沒有必要。把克隆體進行四肢固定遠比在現(xiàn)場放置高家水更加簡單有效。
那么，第二套漩渦系統(tǒng)到底是什么樣的？葉柯再次看著車窗外充滿未來感的浦東高樓群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