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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唐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惡之花(2)

漠唐 龍吟森森 3086 2018-10-19 12:23:06

  晚上,馬邑縣城東邊富人區(qū)一座大宅子。

  宅子有三進,主人此時正在后院吃飯,不過卻有些心神不寧。

  此人正是原橫刀都退役的士兵,現(xiàn)馬邑縣城的副捕頭——斛律興。只見他約莫三十歲,絡(luò)腮胡子,滿臉橫肉,身形很是肥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半點以前作為橫刀都戰(zhàn)士的精干模樣了。

  斛律興是在河?xùn)|大戰(zhàn)里受的傷,右腿被弓箭射中,傷了經(jīng)脈,僥幸治好后還是留下了隱患,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莫說橫刀都,就是普通士卒也做不成了,李晟基就讓他退役了,并安排他到馬邑做了一個副捕頭。

  斛律興老家就是馬邑的,回到家鄉(xiāng)做捕頭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捕頭也姓斛律,叫斛律萬,也是當?shù)厝恕贿^在他做捕頭前卻是縣尉林大人的家奴。

  林大人、斛律萬見是節(jié)度使大人親自推薦過來的人,自是盛情接納不提。斛律興和斛律萬一翻族譜,二人還都是北齊名將斛律光、斛律金兄弟的后代,查過族譜之后,斛律興是河北的一支,斛律萬則是土生土長的馬邑人,斛律興比斛律萬還高一輩,斛律萬忙不迭地認斛律興為叔父。

  斛律興到馬邑后原本想好好做一番事情的,不過他為人粗豪簡單,最重面子,斛律萬見狀便說日常有他在就行了,叔父您就在家里好好養(yǎng)著,斛律興聽了也默認了,他畢竟是個普通人,一來一瘸一拐地辦差確實確實有損面子,二來作為一個普通人,拼死拼活的為了什么?自然是自己過得好。

  縣尉林某賣了一套宅子給斛律興,半賣半送,也就是意思意思,斛律萬也給斛律興找了個好人家讓他成了親,還把自己的一房小妾送了給他,后來又看斛律興看上了本縣最大的青樓的頭牌,便將那人贖了身送給了他。

  現(xiàn)主簿劉大人也是當?shù)氐牡仡^蛇,也送了一間鋪子給斛律興,斛律興也沒多想就收下了。

  就這樣,前威風八面的橫刀都戰(zhàn)士斛律興就在馬邑縣城悠哉樂哉過起了“退休”的生活,捕房里的事情都是他的侄子在操辦,他放心的很。

  與當下后唐所有普通捕頭一樣,城里的三教九流日常都是有“孝敬”的,斛律萬自然不會少了他“叔父”那一份,加上還有一間鋪子,斛律興在馬邑絕對是衣食無愁,眾人敬重,這不正是普通人的夢想嗎?

  所以斛律興也認為這種生活是理所當然。

  周家兄弟的事情發(fā)生后,斛律興自然知曉了,也隱隱有些不對勁,不過他并沒有深究,覺得天下都是如此,李大人想以一己之力扭轉(zhuǎn)天下之事實在是螳臂當車。

  不過今天他在縣城溜達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一處暗記——橫刀都特有的暗記,這暗記表明最近會有人找他。

  對此事,他既興奮又有些擔憂,興奮的是佑國軍的人終于想起他了,他有現(xiàn)在的舒適生活全部拜李晟基所賜,說他心里不感激那肯定是假的,擔憂的是自己在馬邑成天享樂,一事無成,生怕李大人責怪。

  在橫刀都呆久了,他完全知曉佑國軍的實力,特別是上次在河?xùn)|大戰(zhàn)時兀立都、慕容彥超等人的下場對他來說簡直是觸目驚心,他打心底絕對不敢背叛李晟基。

  想到這些事,今天吃飯時就有些心不在焉,他的一妻二妾見了也不敢說話,四人都靜靜地吃著。

  “都頭”,正吃著,一個小廝進來了,“都頭,大門處來了一人,說是都頭的舊識”,斛律興一聽心里一凜,果然來了。

  趕緊正正衣冠走了出去,來到大門處,只見外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書生打扮,手里還拿著一把折扇,另一人卻是書童打扮。

  到底是在橫刀都待過的人,雖然那書生做了一些裝扮,但斛律興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是崔行,那書童他卻不認識。

  見崔行這幅打扮,斛律興馬上意識到他有機密的事情,也不敢聲張,悄悄將二人引到自己的的書房。

  見到是崔行,斛律興心里有些放松了,如果是李晟基、王存章、李方穎親至,他還有些打鼓,但崔行就不一樣了,在橫刀都的時候,崔行比他也強不了多少,二人的關(guān)系也過得去。

  屏退左右后,二人在斛律興的書房里緊緊地抱在一起,畢竟是戰(zhàn)友嘛。

  “老崔,一向可好?”

  “老斛,想不到你退役后竟胖成這樣”

  “嘿嘿……”

  聽說崔行正是為周家的案子來的,他心里不禁一咯噔,雖然自己沒有參與此案,但如果細查起來,如果周家兄弟真是冤枉的話,他一個失職是跑不了的。

  “老崔,不瞞你說,我在這馬邑縣也就是掛了一個名號,具體事務(wù)參與得很少,你也知道,我不太方便”,想了想,斛律興還是實話實說。

  “無妨,你就把你所知曉的告訴于我即可”,崔行也不以為意微笑著說。

  兩人大概談了一個時辰,崔行見斛律興確實也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便告辭從后門走了。

  劉記客棧,天字第一號房。

  這次李方穎帶隊南下,由于是查案,就將劉記兩間天字號的房間全包了,一號房一側(cè)就是大街,關(guān)上門后正好說話。

  “大人”,李方穎、崔行及孩兒都的人住在一號房,其他人則住在二號房,說話的正是崔行,那書童自然是白崇智了。

  “斛律興因為腿腳不方便,這一年多幾乎沒管事,不過縣里的情況他倒了解的不少”

  “馬邑縣朔州的大縣,城里有丁口一萬多人,商鋪酒樓林立,據(jù)斛律興講,這些產(chǎn)業(yè)大部分都有后臺,縣令、縣尉、主簿三人幾乎都摻乎其中”

  “青樓賭場基本上被一個叫諢號叫陳阿鼠的人霸占著,其后臺便是縣尉林大人,高檔酒樓、布莊的后臺是縣令本人,糧食、食鹽責被主簿劉大人把持著,大人,咱們住的這家客棧聽說就是劉主簿的侄子開的”

  “這陳阿鼠據(jù)說兩年前才來到此地,因投靠了縣尉林之洋,兩年間就霸占了城里的青樓賭場,號稱馬邑一霸”

  “.…..”

  第二天,米勁帆、尹徽、李方穎、楊重貴、赫連威五人便押著還裝著藥材皮貨的大車來到城里的藥材鋪——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成陳記藥館了。

  藥館里的掌柜、伙計還是那些人,陳阿鼠接手后也不懂,只是每月收取利潤罷了。

  見有大客商上門了,掌柜的自是殷勤接待不提,聽說草原上薩葛部的少東家親至,他還打發(fā)人去請陳阿鼠。

  約莫半個時辰,陳阿鼠出現(xiàn)了,他一進門就嚷開了:“些許小事,老掌柜做主就是了,何苦喚我來”

  陳阿鼠,三十多歲,長得精精瘦瘦的,三角眼不時閃出兇光,下頜一捋老鼠須子,和他的人名倒也貼切,他身后跟著兩個壯漢,一看就是他的護衛(wèi)。

  不過他一見到米勁帆那高鼻深目的胡人模樣,馬上就換了個笑臉,草原的胡人若非有深厚的背景是不敢南下做生意的,他也惹不起。

  和米勁帆寒暄過后他便說:“少東家,草原上的草藥和皮子都是我這里奇缺的,有多少要多少,隨時可以往我這里送,至于價錢嗎,你跟我的掌柜談就行了”

  “你等都是草原上來的貴客,可別來一天就走了,今兒個中午就在我的留仙居吃飯,我給你等接風洗塵,晚上就在留仙居住下,恰好留仙居來了幾個南方來的清倌人,沒的說,都包在我身上”,陳阿鼠也是一副豪爽模樣,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劉記客棧后面可站著劉主簿劉大人,輕易得罪不得,連忙又改道:“晚上回來住也行,留仙居雖然不錯,但劉記也是響當當?shù)?,如何??p>  米勁帆年紀雖小,卻是個人精,故意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身后的李方穎,陳阿鼠見了也大約明白怎么回事,不就是少東家出門歷練,身后跟著一個受了大人的囑托,行那“看管之實“的冷面老家人嘛,只見那黃胡子的老家人湊著耳朵對米勁帆說了幾句。

  米勁帆聽完有些不樂意,不過面上還是客客氣氣地說:“多謝陳東主,留宿就不必了,不過中午吃飯我等一定會到”

  陳阿鼠一聽心里一樂,“嘿嘿,果然如此”,便說中午在留仙居天字房靜候佳音。

  等陳阿鼠走了,一行人和老掌柜聊了一會兒,結(jié)過賬后便回到了劉記。

  橫刀都和孩兒都的人大多出去“逛”去了,不過兩間房仍然各有一人值守。

  “如何?”,李方穎問尹徽等幾個。

  “大人,這陳阿鼠接手周家的生意之后,還是任用原班人馬,月錢跟以前也一樣,想從藥館下手不太容易啊”,尹徽想了想便說,他是按察司的老人,不過以前并沒有來過馬邑。

  其他幾個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也沒有什么好的建議,李方穎最后說:“明查不行,咱就暗訪”

  中午一番觥籌交錯自是不提,晚上為了不引起陳阿鼠的懷疑,李方穎也安排了幾個橫刀都的有胡人血統(tǒng)的士卒去留仙居過夜,這方面李晟基倒不是管的很嚴,不可能自己一個飽漢子讓餓漢子“饑”著,只是叮囑他們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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