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今年的清明節(jié)是晴天,往日都是細雨綿綿,刮著寒風(fēng),在鞭炮聲、紙錢的紛飛里祭拜著先祖。這對于沉睡的文鴛來說,過去與今朝一切都是夢,究竟是誰在還誰的情呢?但對于此刻的千鈺,得知自己父親戰(zhàn)死時都沒受到如此大的打擊。
“哈哈哈,你是在報復(fù)我嗎?”
“老天,你是在報復(fù)我吧!哈哈哈?!?p> 千鈺立即將手指刺破,將血滴入紅墨汁中,用混合的墨汁在地上畫起咒術(shù),包含深情與痛苦在咒術(shù)正中心寫下文鴛的名字,越過咒術(shù),抱起躺在床上的文鴛,將文鴛放入咒術(shù)中。念起一串咒語,企圖通過招魂的方式喚醒文鴛。
咒語的聲音越念越大聲,帶著狂躁與不甘心,帶著期望與深深的愛意不斷的念著。千鈺漸漸跪在了地上,雙手撲地,用拳頭錘擊著地面,鼻涕與飛沫在空中飛濺著,到最后如同入了魔怔般的念著文鴛的名字。
“鴛兒,鴛兒......”
“哈哈哈,哈哈哈......”
“蒼天,你是在考驗我嗎,考驗我的愛,我的情是否堅定,還是在嘲弄我,嘲弄我這易變的心!!”
“你不就是希望我招魂出夕瑤嗎,我招出來,那我就招給你看,給你看看我的心!”
千鈺氣憤、發(fā)狂的在文鴛的名字上寫下夕瑤兩字,嘲笑著自己與這該死的命運,在憤慨中怒吼出夕瑤的名字,便發(fā)瘋般的奪門而去。晴朗的天空格外刺眼,千鈺奔跑著,大笑著跑進中林,背影漸漸被林子遮蓋,路邊小小的蘭花,毫不留情的被踐踏,折斷的身姿依舊頂著藍白色的花朵,匍匐在地,卻依舊倔強著。
房中,文鴛的那具身體似乎也感受到了強烈的情感,淚水不斷漫出。
“鈺哥哥,救我!”
文鴛,不,夕瑤漸漸醒來,如同嬰兒般流出來到這世上的苦淚,摸著臉上從眼眶里溢出不知覺的淚水,懷著恐懼與害怕看著這兒。
夕瑤摸了摸有些暈眩的額頭。漸漸從地上站起來,
“我記得,我在江龍兒的房間完成嫁衣的最后針線,那這里是哪?”
“為什么我的心如此空蕩蕩?!毕Μ帩u漸回神過來,眼睛中洋溢著情感,嘴巴微微一笑道:“我真傻,有鈺哥哥,我還空蕩蕩啥?!?p> “對了,鈺哥哥呢?”
夕瑤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口中的鈺哥哥已經(jīng)不再是他的鈺哥哥了,在她與這個世界中斷的時間里,她的鈺哥哥只是留在回憶里的幻影了。夕瑤看了看地——地上的咒術(shù)已經(jīng)因成功施展?jié)饪s成千鈺滴入的一滴血化在了夕瑤的眉心上——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轉(zhuǎn)身走向桌邊,拿起了桌上的鏡子。
“這是誰?”
無聲回答著她,恐懼與難過彌漫了心間。不同于整容者對自己面容的期待,夕瑤極度排斥這張臉,排斥著這張沒有她絲毫記憶的臉。這張雖然略微黝黑而又健康的臉,在夕瑤眼中仿佛是世上最十惡不赦人的臉,夕瑤認(rèn)為它強占了自己的五官。痛苦與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妥協(xié)了下來,仿佛在看到時間這座大山面前便已丟盔卸甲。
夕瑤漸漸冷靜下來,將鏡子扔向一邊,環(huán)視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窗外細細的鳥鳴聲如玉碎刺入夕瑤耳間,夕瑤有些驚嚇到,而后才又平靜,夕瑤走到窗邊,將手伸入太陽隨意拋灑的光線中,天空略有些刺眼,正是這股刺眼占據(jù)了此刻夕瑤的心,讓她能安靜的思考此刻自己所處的境地,但是她更希望什么都不想,只享受著眼前這溫暖的陽光。
“鈺哥哥?”
“你在哪呢?”
夕瑤躲開了鏡子照射的范圍,輕輕推開門,仿若新生。即便有這么多的未知,即便自己不再是自己,只要心里有著鈺哥哥,這一切都不算什么。夕瑤如此想著,踏出了房門。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熟悉的魔教,還是熟悉的路徑,原來我在鈺哥哥的房間里,對面便是他的書房,鈺哥哥還在,夕瑤內(nèi)心溫暖著,就像天空中漂浮的享受著陽光的云朵,安逸又沉甸甸的踏實。
走廊外的路上有序地排列著小石子,初春的花正在蘇醒,鳥鳴清脆,房屋頂?shù)拿總€角傲然站立著浴火重生的鳳凰,魔教的圖騰。
帶著略些恐懼與這具身體留給她的悲痛,讓本就膽怯害羞的夕瑤有些恍惚的走在小石子上,但內(nèi)心是暖暖的,是啊,因為她在他所生活的世界里,這些記憶讓她漸漸有些堅強起來。
另一邊,千鈺瘋狂的跑到林中,以前的他連一片碎葉都覺得踏上去會心疼,而如今,他踩踏著鮮艷的花都覺得很舒爽,很開心,讓他心中的一股氣能夠有地方發(fā)泄出來,是不滿命運的捉弄與嘲笑嗎?
這一夜,有人在瘋狂,有人在憂懼,有人卻在安睡。
清晨,夕瑤起的很早,準(zhǔn)確說她一夜未眠,她的鈺哥哥什么時候回來呢?侍女們進來清掃了房間,便出去了,她們沒覺得文鴛有什么不同,平時文鴛也起的很早,飯菜都是文鴛自己做并與千鈺一起吃,文鴛不喜歡有太多的侍女,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文鴛和千鈺兩人,而她們的工作就只是打掃下房間,完后便溜得沒影了。這么個讓侍女們覺得舒適的主子,她們很喜歡。
夕瑤安靜的坐在房屋的桌旁。手支著下巴發(fā)著呆,相比較昨天的憂懼,現(xiàn)今的她到平靜下來了,她靜靜地思索著自己的魂魄被吸入了玉環(huán)中,因為在玉環(huán)里她還是能感知到外面的情況,之后江龍兒將玉環(huán)摔碎,自己便死去了,如今自己卻重生在這具身體里,那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呢,她和鈺哥哥是什么關(guān)系?她為什么會躺在鈺哥哥的房中,而我又為何會蘇醒?太多疑惑了。夕瑤想得有些頭痛,便讓自己不再去設(shè)想,只要在這里靜靜等待鈺哥哥回來,我相信這些問題自然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