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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誅心

第十章 處心積慮(2)

將門誅心 葩葩幽柔01 2356 2018-08-20 11:49:09

  夏南秋顧著與夏南雁說話,竟全忘了禮數(shù),只領(lǐng)著小妹進門,不管身后跟著的昭王。安景行遭冷待慣了,脾氣好得很,也只管一言不發(fā)追在后頭。

  夏元生一把年紀(jì)依然精神矍鑠,若提了他那把锃亮的銀槍,還能陣前嚇退精兵三萬,破陣直取敵將首級。見一雙女兒進了門,立時笑逐顏開,斂了滿眼淚水,瞪大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末了還是夏南雁如從前一般鉆進他懷里,撒嬌道:

  “爹爹——!女兒好想你!”

  夏元生聽了這話可再忍不住眼淚,大嘴一張嚎啕得驚天動地:

  “我的雁兒??!爹爹讓你受委屈了!”

  武夫畢竟是武夫。眼下安景行站在這兒,他卻道是委屈了夏南雁,分明是指責(zé)昭王無能。夏南秋是個聰明人,安景行大小是個皇子,再遭人輕視也不肯由著王妃母家如此羞辱。她適時上前拉開這“抱頭痛哭”的父女倆,引著夏元生來至安景行跟前,頷首作了一禮:

  “見過昭王殿下?!?p>  她想著夏元生該照樣去學(xué),誰料這夏老將軍見出了嫁的女兒哭,只道是挨了欺負(fù),竟別過頭去冷哼一聲,只差沒吹胡子瞪眼將安景行痛罵一頓!

  安景行卻不惱,夏元生是開國忠臣,他禮讓幾分是應(yīng)當(dāng)?shù)?。便就退了一小步躬身拱手一揖?p>  “小王有禮了?!?p>  老頭子睨了他一眼,卻還不答話,兀自牽著夏南雁便朝屋里去。夏南秋緊著攔,又哪里攔得住。

  夏元生如一頭倔牛一般認(rèn)定是昭王欺負(fù)了他的寶貝女兒,自然一個好臉色都不肯給。夏南雁正在氣頭上,也不解釋,趾高氣昂隨著夏元生跨過了門檻。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若是端王睿王,恁是給了夏南雁好大的苦吃,他夏元生亦甘之如飴。這是夏家的規(guī)矩,狗眼看人低。

  夏南秋回頭望向安景行,抱歉笑笑:

  “小妹自幼被父親慣壞了,殿下別見怪?!?p>  安景行卻沉了面色,似是不經(jīng)意一瞥夏南秋,冷道:

  “再一再二,不再三?!?p>  只一眼,便看得夏南秋笑意皆無,只剩了膽寒。她在宮中見多了狠角色,可那些人的陰狠都藏在一副偽善的面具之下,安景行卻如此之張揚。她猜想該是昭王平素卑微,于眾皇子之間吃不得便宜,又不得帝子母妃偏愛,只管拿著她夏家耍威風(fēng)。

  可這目光又甚為怖人,讓她不得不相信,安景行絕非傳言中那個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的昭王。

  她素來同襄王交好,這件事,須得及早告知襄王才好。

  夏元生設(shè)歸寧宴,席間無一好菜,配得卻是一等一的好酒。夏元生酒量出了名的好,軍中慶功硬是三十來個將士沒攔住年過花甲的夏老將軍。屆時喝得是邊關(guān)的燒刀子,酒烈,易上頭,如今換做了這上好的寒潭香,便更不醉人了。

  照規(guī)矩夏南雁入了王府即是王妃,夏元生一干見她亦需行禮??衫项^子不管這一套繁文縟節(jié),開席之時特意將女兒從安景行身邊喊走,在自己身邊落了座。

  他泰然自若,可看得夏南秋心驚膽戰(zhàn)。安景行面有不悅,卻未說什么,想來也不欲在此場合令彼此不快。

  夏元生見他不怒,只道是窩囊,一時間氣昏了頭,隨手抄起酒壺斟了一杯,朗聲道:

  “來,今日末將同殿下不醉不歸!”

  安景行執(zhí)起酒壺,正聽得夏南雁高喝一聲“慢著”,險些就將那酒壺摔了去。他猜不透新王妃將耍什么花樣,索性先斟了好酒,靜候下文。

  “王爺在病中飲不得酒,還是女兒敬爹爹……”

  夏南雁話未說完,安景行已然舉了杯,起身雙手執(zhí)杯朝著夏元生道:

  “小王敬將軍?!?p>  言罷,竟仰首一飲而盡,全比婚宴來得痛快。夏元生見狀終于開懷大笑,又獨自飲下一杯,安景行也追著他吞了一杯。兩人如是牛飲了約莫三壺美酒還唯有停歇的兆頭。夏南雁見安景行面色愈發(fā)蒼白,不知是突然懂了規(guī)矩抑或心生擔(dān)憂,一把奪下了夏元生拈著的酒杯,急道:

  “不宜再飲了!”

  夏元生疼她,且由著她的胡鬧;安景行卻會心一笑也擱了酒杯,望著父女二人的眼神亦柔和許多。

  夏南雁此舉是為他,他又如何能不為之感懷欣喜。只是逞強飲那幾杯酒眼下正灼燙得胃內(nèi)生疼,他一時直不起身來,否則定要再親自敬昭王妃一杯。

  夏元生一向無酒不歡,可偏偏夏南雁要摔了他的酒壺去,立時意興闌珊,一餐飯食不知味,匆匆結(jié)束。倒是安景行這酒量令他刮目相看,酒品見人品,三壺烈酒入喉,便斷定這昭王絕非狡猾奸詐之輩。便也不再將夏南雁護在身邊,自個兒稱醉小憩,樂得悠閑。夏南雁終于松了一口氣,趁著安景行送夏元生回房的當(dāng)口兒悄悄把小妹領(lǐng)在了花園。

  夏南雁知她心思,不待她問先開了口:

  “昭王右手確實有異。據(jù)睿王說,是四年前馴馬所傷,還與宸王有關(guān)?!?p>  “果然?!毕哪涎愠芍裨谛?,“昭王入宮面圣那日我就瞧著他右手不堪用。睿王一介書生,昭王又是個廢人,襄王殿下大可以放心了?!?p>  “長姐切莫大意。昨日襄王手下的人不懂規(guī)矩,安景行可是碎了那家伙一口牙、一只手?,F(xiàn)下他習(xí)得乃是左手劍,功力不容小覷?!?p>  “那又如何?”夏南秋背過身去,一提起襄王,她的眸子都泛著光?!皟扇y敵四手,就算他安景行是個絕世高手,在朝中沒有勢力也成不了事。何況人盡皆知襄王殿下武功最好,區(qū)區(qū)昭王,不過是個會點花拳繡腿的病秧子罷了?!?p>  夏南雁知她這長姐聽不進勸,話鋒一轉(zhuǎn),只道:

  “長姐此言不錯。昨夜襄王不依不饒,竟與昭王動起手來。想來必定是襄王殿下占上風(fēng)?!?p>  “昨夜?”夏南秋蹙了眉,思索片刻繼續(xù)道:“昨夜倒有人與我說襄王殿下受了傷,卻不知是不是昭王所為?!?p>  “襄王離開之后便直接回了王府,一路未遭遇刺客,若非安景行所為,難不成是襄王殿下自殘身體?”夏南雁不以為然調(diào)笑道,卻眼見夏南秋臉色愈發(fā)難看,急忙又道:

  “總是昭王也占不到便宜,他那右臂被襄王殿下豁了個大口子,露了骨頭,昨夜里險些丟了性命。我瞧著那傷口,怕是襄王殿下都對他起殺心了?!?p>  “不,不該!”夏南雁話音未落,夏南秋卻猛然瞪大了眼睛,回過身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你說他是左手劍,即便是襄王傷他,也該傷在左手才是!”

  “姐姐小題大做了?;蛟S恰巧逮了他右手的空子······”

  “絕無可能!”夏南秋說得斬釘截鐵,而目光中,依稀生出幾分懷疑,“倒是他未必坦誠待你,一切盡是他與睿王設(shè)計也未嘗不可。我非得親眼看見才作數(shù)?!?p>  夏南雁掙了她雙手,遠遠瞧見安景行正朝此而行,狡黠一笑道:

  “這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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