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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誅心

第九章 處心積慮

將門誅心 葩葩幽柔01 2184 2018-08-18 00:42:56

  這一夜夏南雁睡得極為安穩(wěn)。原先是安景行膩在她懷里推也推不走,一早醒來卻是她枕著安景行的胸口,宛如一只慵懶的貓趴在主人身上。而這主人早已睡意全無,卻不忍擾她清夢,便就望著她睡相出神。

  她翻了個身卻并不打算起來,只悠悠道:

  “王爺怎不叫我?”

  “見你睡得香,不忍叫你。”安景行說得認真,適時牽過柔荑握在手中,“可方才記起今日歸寧,你我再拖不得了?!?p>  經(jīng)他這一提醒,夏南雁恍惚意識到竟已是成婚的第三日,該回門省親了。偏偏昨夜里安景行出了事,怕這歸寧宴,她須得獨自赴了。

  “我去梳洗,你再歇一會兒罷。這一趟怕是傍晚才能回來,你記著換藥就是?!?p>  她一面叮囑一面起身,安景行卻拉著她的手不放,道:

  “扶我起來?!?p>  “你好生躺著不準動,否則我這一去便不回來了?!毕哪涎愕钠庀騺碚f一不二,她瞧著安景行滿面倦容,精神倒不如昨夜里醒來時好,哪里還敢招惹這位“弱不禁風”的王爺動彈。安景行卻不聽勸,作勢非要起身,一邊還念道:

  “罷了。王妃不愿一扶,本王自己起便是?!?p>  夏南雁見這架勢哪里還能怠慢,趕忙仔細攙扶著。她道這安景行倔得很,卻難有一比;怪只怪她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沒見過那不回頭的倔驢,否則眼下定要將昭王與驢比一比,到底看看誰的脾氣倔。

  他們屋頭熱鬧,外面候著的幾個婢子聽見了,個個機靈地推了門進來。安景云何等精明,他知昭王不得帝寵,平日里只管由他自食其力;可若昭王傷了病了,便命下人擺開陣仗伺候著,若趕上機會好,還要親自入宮去求醫(yī)。這些年的舉手之勞,足給他落得個仁義慈悲的好名聲。

  夏南雁原擔心幾個小丫頭年歲不大,做事不穩(wěn)妥,可看了她們幾人為安景行換藥包扎,那棉布裹得妥帖極了,不愧是睿王府的侍婢。如此一來,倒襯得她昨兒包扎的那一套似個破落戶的手法了。待一眾丫頭伺候著安景行洗漱完畢,這才記起旁邊還坐著個閑人昭王妃。個頂個兒殷勤地又將夏南雁推在梳妝臺前,竟依稀生出來幾分從前在將軍府的滋味兒。

  奈何安景行一面整理著衣裳,一面又吩咐道:

  “都下去罷。”

  夏南雁眼瞅著那幾個婢子乖巧退下,還溫柔地給帶上了門,直恨襄王那一劍刺得太淺,該讓這無賴多昏睡上十天半月才好。

  安景行毫不理會她憤怒,將右手背在身后,單以左手取來帕子蘸了水,到她跟前俯下身,如昨日一般為她潔面。離近了瞥見她臉頰淚痕,竟笑彎了眉眼還不自知。她被安景行看得心慌,兀自別過身去,拿了把木梳簪頭發(fā)。安景行見了,又給奪下來替她。

  她便頭一次被人伺候得渾身不自在。

  黛青兩彎柳葉細眉,桃紅一點口含朱丹。安景行再逞強,無奈手上沒了力氣穩(wěn)不住,只好作罷。她終于得空自己勾描兩筆妝容。隨手拈起妝臺之上一支素銀釵子,安景行偏偏又搶了去。肌膚相觸,她只覺對方指尖冷如凍霜,不由得心中一沉——自己這狼狽樣子,卻還逞什么能來照顧她?

  才想開口嗔怪,卻見他取了只妝匣來,里頭擱著一支釵。那釵子鑲的是鴿血石,算不得稀奇;稀奇的是,這釵乃是透白的羊脂玉鑲了鴿血,通體不摻金銀,分明是冰枝之上點一瓣落梅。雖不如麗妃賞得步搖華貴,卻也不是常物,絕非出自一般工匠之手。

  安景行擇了釵子飾在她發(fā)間,益襯得人容光煥發(fā),光彩照人。

  她抬手輕輕摩挲,望著銅鏡中倒影,滿眼的欣喜全藏不住。

  “王爺何時備了這支釵花?”

  夏南雁卻不是給塊糖就失了理智的小孩子。她記著成婚這兩日自己同安景行幾乎寸步不離,而昨日安景行同襄王起了爭執(zhí),傷成這副樣子,又如何能買得這釵花?

  安景行目光有些躲閃,卻終究不曾隱瞞,道:

  “成婚之前便已備下了?!?p>  夏南雁聞言一怔,嫣然笑意盡數(shù)化作了慍怒與嫌惡。她憤憤扯下那只釵摔在地上,道:

  “若是旁人過門,你也與她戴?”

  安景行垂了視線久不答話,她亦不愿自取其辱,便不再追問。

  兩人各自沉默,一個不知自己想要怎樣的解釋,而另一個,不知該不該解釋。夏南雁的確念了安景行五年,但這想念畢竟是可有可無的,從來不是非他不能,也不是情有獨鐘。這兩日安景行待她的好她看得到,卻愈發(fā)不知如何消化。

  直等她穿戴好,俯身拾起那釵子,遞回安景行手里,喃喃道:

  “我分不清你待我好,究竟是對昭王妃,還是對夏南雁。昭王殿下,你若只要個賢良王妃,不必是我,也不該是我?!?p>  “我愧對昭王妃,于你,我······”

  “于我如何?”她急迫地想要一個答案,忍不住追到對方跟前。安景行默了片刻,復頷首吻上那雙令他沉醉的唇。夏南雁想掙扎,他便不容分說張手將人錮在懷里,一分氣力不敢松。

  于昭王妃,他自認自己是個落魄王爺,不論哪家女子嫁入府中皆是委屈。他不忍旁人因他委屈,才會盡心盡力的安排籌備。

  于夏南雁,那是他見過的、第一個愿意為他落淚的人,肯因他而遺憾傷悲,抑或欣喜若狂的人。他就不得不把她深深刻在心上,刻在骨血里,自此捧在手心里。

  舌尖溫柔敲開貝齒,貪婪卷噬每一寸柔軟與甘甜,吸吮著令他心安的溫暖和醉意。須臾之間他就能忘了劇痛,忘了無奈與苦澀,歡欣雀躍,一念永遠。

  秋風蕭瑟。

  昭王妃歸寧的日子,將軍府張燈結彩,排場絲毫不遜于昭王娶親。夏南秋得了帝后恩典準回府與家人見上一面,早早候在了門外。昭王的馬車一到,她登時喜笑顏開迎了上去:

  “見過昭王殿下,見過昭王妃。”

  她久在帝后身邊做事,又提任了掌事宮女,便只遞了話,未曾行禮。夏南雁一到將軍府,亦顧不得甚禮數(shù)周全,跳下馬車一頭撲在了夏南秋身上:

  “長姐——!”

  夏南秋雖無奈,卻也舍不得推開她,只得連聲安撫著,卻又瞥見獨自步下馬車的安景行身形一晃險些跌倒,那車夫視而不見,竟長鞭一揚趕了車走。

  看來傳言非虛,昭王的確好性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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