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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面紗

第一章 故人重逢

歲月的面紗 雨侖 4372 2018-09-01 22:16:56

  無巧不成書,就在天昊考入大學(xué)那一年,周曉蕓考取了BJ的一所大學(xué)。此時的周曉蕓,猶如在春天里開放的一朵鮮花,美麗純潔,芬芳迷人。這是多少少年夢中的女神,當(dāng)弱冠之年的青年進(jìn)入關(guān)閉已久的大學(xué)校門,當(dāng)學(xué)校有幾朵正在盛放的鮮花,對于青春而言便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他們會為了一位女子的回眸一笑,或欣喜,或瘋狂,或哭泣。周曉蕓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她穿著一套白色的連衣裙,便引無數(shù)風(fēng)華正茂的男兒競相折腰。

  周曉蕓一家遷到廣州以后,父親和親戚合伙開了一家小型服裝廠,生意很是火爆,很快,服裝廠就做大了。如今,在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曉蕓的爸爸已成為了一名新興企業(yè)家,是公司的頭號人物,曉蕓也從之前的一個農(nóng)村女孩,搖身一變,成了千金。

  不過,周曉蕓并未因此而變得驕浮,也沒有絲毫千金小姐的派頭,而是保持她純真的個性和率性的少女情懷。她也像同齡的少女一樣,個性十足,迷上了舞蹈和鋼琴。

  當(dāng)她跳起舞來,舉起輕盈的雙手,在地面快速移動小巧玲瓏的雙腳,忽而目不暇接地旋轉(zhuǎn),忽而靜立不動,忽快忽慢。會讓人想到孔雀,但她怎會有孔雀那份驕羈!她的琴聲是輕快的,優(yōu)雅的,充滿對新生活的歌頌與對美好未來的憧憬。有時,也有對過往時光的懷念,她當(dāng)然不會忘記過去的那些朋友,包括吳天昊與陳孟凡。

  剛開始,她經(jīng)常會與他們通信,后來,吳天昊寄來的信都被母親“截獲”,因為母親覺得這樣的通信對女兒不利,而當(dāng)他們的境況改變以后,她的世俗氣便表露無遺,她覺得吳天昊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女兒送出的信,她都了如指掌,那些年輕人之間往來信盡被焚毀。

  于是周曉蕓和吳天昊幾乎再無聯(lián)系,他們只能默默地責(zé)備對方——多么無辜的兩顆心。

  當(dāng)吳天昊和陳孟凡正在生活的浪潮中掙扎的時候,周曉蕓仍舊是那個不懂生活之艱難的可愛女孩,她還未經(jīng)歷人生的洶涌浪潮。只是,馬尾辮的女孩如今留起了飄逸的長發(fā),修長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睛更加地清澈明亮。

  她也如她的閨蜜一樣,用余光在那些追求者中物色,但難以找到可以讓她直視的男孩,并不是他們不夠優(yōu)秀,而是吳天昊和陳孟凡在她的心中已占據(jù)著非常重要的位置。特別是吳天昊,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對于一個重情義的人而言,童年是最樂于回憶的年齡,而童年時代身邊的那些人,將是她生命中永遠(yuǎn)不會消失的符號。他們的一舉一動,笑語哭聲,帶給她的不僅僅是感動,更多的是遐想。這種遐想,會讓身心在清晨的朵朵白云之上憩息,隨著微風(fēng)搖擺,最后進(jìn)入幻夢的美好境界之中。因而,對于吳天昊,即使他不是她的情人,但是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牢不可破。

  她并不知道兩個好友也在BJ,她有一個好友,叫陳薇,和陳孟凡一個學(xué)校。當(dāng)曉蕓趁著周末去找陳薇的時候,她碰到了陳孟凡,兩個人都意外萬分。當(dāng)確認(rèn)沒有認(rèn)錯對方的時候,雙方都激動不已。

  陳孟凡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試探著問:“周曉蕓?真的是你嗎?”

  對方也幾乎用同樣驚訝的語氣回應(yīng)道:“是啊,怎么,已經(jīng)把我這老朋友給忘了?”

  “豈敢豈敢!”陳孟凡微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那天聊了很多,陳孟凡告訴了周曉蕓雨彤和艾琳的事,曉蕓忍不住哭了起來,他還告訴她關(guān)于天昊的一些事,極力贊揚(yáng)吳天昊在危難中奮不顧身,救下多人卻來不及救妹妹的事跡,曉蕓聽后對吳天昊崇敬不已。

  陳孟凡甚至還把父母離異的事告訴了她,周曉蕓嘆惋不已。

  他最后問曉蕓:“那么你呢?這么久沒有聯(lián)系,你過得還好吧?”

  周曉蕓說:“我的經(jīng)歷跟你們比起來就遜色多了,我這幾年過得很一般,平凡得不能再平凡?!?p>  “我們又何嘗不希望擁有你那樣的生活!平凡之中才能尋覓到真正的幸福,這幾年你一定過得很幸福,有一個溫暖的家,勝過一切?!?p>  “你這樣說,我很慚愧,你們經(jīng)歷了大地震的洗禮,走過了太多不平坦的道路,當(dāng)你們遇到災(zāi)禍,深陷困境的時候,我卻沒能和你們在一起,共同分擔(dān)那些困難?!?p>  “快不要這么說,我們是好朋友,我們都希望朋友過得幸福,在那種危難的關(guān)頭,天昊肯定不希望你深陷險境之中,知道你在遠(yuǎn)方過著安寧的日子,這對他,對我來說,都是最欣慰不過的事了?!?p>  “孟凡,這么多年來,你一點(diǎn)沒變,還是那個知心大哥哥,你們是我一輩子的朋友。比起你來,天昊應(yīng)該變化不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這個老朋友!那么天昊呢,他也來BJ了嗎?”

  “不錯,他考上了心儀已久的大學(xué),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去找他,如果你有空,改天我們一起去找他怎么樣?”

  “那太好不過了,就明天吧,你說呢?”

  “好,一言為定,明天就在美術(shù)學(xué)院門口,不見不散。”

  對于明天去找吳天昊一事,陳孟凡和周曉蕓心里都很糾結(jié),畢竟三人之間曾有過一些誤會,陳孟凡和吳天昊之間的關(guān)系不用說。至于周曉蕓,幾年不見,近兩年又?jǐn)嗔寺?lián)系,曉蕓不知道明天見到的時候?qū)μ礻徽f些什么好,她知道見面避免不了尷尬,可是,她是多么希望見到他?。?p>  第二天一大早,陳孟凡便搭車到天昊的學(xué)校,校門口,周曉蕓已經(jīng)等候多時,讓一個女孩子等這么久,陳孟凡有點(diǎn)過意不去,便急急走過去向她打招呼:“早上好!”

  她也擺擺手,微笑道:“早上好呀,孟凡!”

  陳孟凡對她說:“你在這里等會,我先去找天昊吧!”

  “為什么不讓我跟你一起進(jìn)去呢?”周曉蕓疑惑道。

  他神秘地一笑:“得讓他有個思想準(zhǔn)備。”說完他就先進(jìn)去了。

  他去了天昊的寢室,卻不見天昊的蹤影,他知道天昊在哪里干活,在他的印象中,天昊永遠(yuǎn)是那么地忙,那么地不知疲倦,好像一只辛勤的蜜蜂。天昊的室友告訴他,天昊包下了學(xué)院所有的黑板報,他這幾天都在那里沒日沒夜地干活呢。

  陳孟凡心里盤算著,幾塊黑板對于吳天昊這個“藝術(shù)家”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可是當(dāng)他跑到宣傳欄處一看,徹底驚呆了。這里的黑板報足足有二三十塊,而真正讓他震驚的不止于此,在天昊完成的那五六塊版面上,陳孟凡看到了他所見過的最精美的黑板報,攝人心魂的圖畫,緊湊合理的板式和那出神入化的書法。畫面之壯觀,如萬馬奔騰之勢;行書之雄健,矯如蛟龍。

  吳天昊在認(rèn)真地畫著一匹馬,根本沒有注意到陳孟凡就在身后,而陳孟凡懾服于板報的高遠(yuǎn)意境,忘了這些是出自天昊的手筆,深深陶醉其中,他似乎忘記了天昊。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間,他讀懂了吳天昊心中的一切,成為了他的知音,如果說過去他想接近吳天昊是出于愧疚,出于感激的話,那么此刻,一種更高的東西指引著他的靈魂,極力走近另一個靈魂,直到碰撞,而那種碰撞,便是藝術(shù)。

  兩個人都是為藝術(shù)而生,之所以他們之間還存在著隔閡,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走進(jìn)對方的藝術(shù)世界之中。現(xiàn)在,陳孟凡已經(jīng)敲響了吳天昊心靈的大門,但是對于吳天昊而言,陳孟凡依然是個迷,以前他曾聽過陳孟凡與艾琳的合奏,但那時他還未領(lǐng)會到陳孟凡音樂的精魂。

  天昊作品的價值,也許只有陳孟凡懂得,因為即使對吳天昊自己而言,筆下的這些東西,也不過是維持他在學(xué)校的生計才不得已為之的謀生手段罷了。就連天昊的老師,雖然也是學(xué)畫出生,可是他也無法從中讀出天昊的心聲。其他的很多人,只會欣賞天昊筆法的高超,天昊的畫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好看之畫”而已,那些自詡為專家的老師,對天昊的畫不屑一顧,當(dāng)天昊出好一期,他們會給他一定報酬,然后讓他把出好的東西擦了,再出一期。

  周曉蕓在門口等了許久,也沒見到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出來。她心煩意亂,心里嘀咕著見到他們后,非得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不可。這兩個家伙,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有一會兒,她真想一走了之,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們會不會遇到什么其他的事?女生最愛多想,她決定去找他們。

  此時正值四月,天氣轉(zhuǎn)暖,萬物欣欣向榮,一條清澈的小河在石砌的河床里蹦流著向前。河岸上,楊柳依依,垂下修長的秀發(fā),微風(fēng)拂來,那些靈動的柳枝在空中隨風(fēng)飛舞,一起飛舞的,還有曉蕓那美麗的秀發(fā),散發(fā)出陣陣清香,猶如四月的丁香。她欣賞著校園的美景,而她,又成了多少人眼中的美景。

  他們在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直到雙眼模糊,眼前朦朧中的那個身影,簡直可以把他們帶入神話般的夢境中。一些人受著心魔的驅(qū)使,悄悄地跟著她,她對這一切,早就習(xí)以為常。

  她走過球場,一名高大的男孩也在那里看傻了,足球飛過來,他全然不知,球重重地砸在他的臉上,他頓時眼冒金星,右頰高高腫起。

  他是吳天昊的同班同學(xué),叫顧秉鈞,平時驕橫無比,傲視眾生,不可一世。他的父親是位高官,因而同學(xué)都不敢惹他。學(xué)校的女孩,沒有一個能入他的法眼,身邊的女孩,都被他視為玩物。然而,當(dāng)周曉蕓從從遠(yuǎn)處走過,他完全神魂顛倒,六神無主了。

  他對身邊的人說道:“想不到學(xué)校里竟然還有這么標(biāo)致的女子。阿方,去查一下這女子的底細(xì)。”那個叫阿方的人連聲應(yīng)諾,急急去了。

  待周曉蕓走遠(yuǎn),顧秉鈞摸了一下滾燙的臉頰,憤憤地吼道:“剛才那球是誰踢的?”沒有人敢吱聲。

  周曉蕓四處打探吳天昊的下落,一無所獲。這時,迎面走來一位面善的女孩,她便迎上去打探。

  那女孩十分熱心,她說:“吳天昊可是人盡皆知的才子,我曾見過他幾次,想必他就在宣傳欄那邊,我?guī)闳グ?!”那個女孩叫顧婷,她扎著馬尾辮,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眨個不停。

  一路上,兩個女孩有說有笑,顧婷跟周曉蕓講了很多天昊的事。包括他的畫在全市奪得頭獎,還有他的熱心助人,最重要的是,他的自強(qiáng)不息打動了很多人。兩人相聊甚歡,周曉蕓覺得,這樣的朋友非交不可。顧婷來自杭州,她溫婉美麗,熱情大方,是個天真浪漫的女孩。充滿少女的種種美好的幻想,向往愛情,向往藝術(shù)。周曉蕓則文靜,內(nèi)斂,喜歡徜徉在文字的海洋里。

  天昊停下了手中的活,發(fā)現(xiàn)陳孟凡正出神地看著他的作品,作品陶醉了別人,便是對作者最大的肯定,因而,吳天昊暗自感動不已。

  陳孟凡也回過神來,他拉著天昊道:“走,帶你去見一個人,我差點(diǎn)把她給忘了!”

  “見誰?”天昊試圖掙脫。

  “見了你就知道,走吧!”

  “別賣關(guān)子了,沒看到我正忙著嗎?不見!”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后悔哦!”

  “到底是誰?”吳天昊已經(jīng)有點(diǎn)不耐煩了。

  “好吧,那我告訴你,她叫周曉蕓!”

  這個只會在吳天昊夢鄉(xiāng)里出現(xiàn)的名字像雷霆一樣擊中了他。

  他半信半疑地問道:“不可能吧?”

  “信不信由你!”

  就在他們爭論不休的時候,顧婷已經(jīng)挽著周曉蕓走近宣傳欄。

  陳孟凡指向她們道:“你看,這不來了嗎?”

  天昊看到了仙袂飄飄的故人,再看看風(fēng)塵仆仆、衣著破爛的自己。臉一紅,轉(zhuǎn)身逃跑了。周曉蕓不明所以,在后面連聲叫喚,天昊只是推聾作啞。

  陳孟凡笑道:“藝術(shù)家就是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讓他緩緩,我們不妨先欣賞一下他的大作如何?”

  在畫欄前,周曉蕓也同陳孟凡一樣贊嘆不已:“幾年不見,他的技藝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看來,他已經(jīng)脫胎換骨了?!?p>  看著看著,她眼角泛出了淚光,她把視線停留在天昊所畫的一棵樹上。她認(rèn)識這棵樹,童年的畫面浮現(xiàn)眼前。從這些畫中,她可以窺見到吳天昊那崎嶇的心路歷程。

  不過她也擔(dān)心,天昊是否對她心懷芥蒂,這幾年來,他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自己卻沒有幫上一點(diǎn)忙,從未關(guān)心問候過他?;蛟S,他的心中已經(jīng)有其他心儀的女子。想到這些,她決定獨(dú)自一人去找吳天昊。她向陳孟凡問明了天昊的住所,就撇下陳孟凡和顧婷向著天昊的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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