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釋洺帶著殷久來到了柴房,移開的柴堆下顯露出了一個洞口,跟著他走進洞口,走過石梯,來到一處地牢。
石壁上點著紅燭,燭淚流淌、火光搖曳,陰暗的石室中更顯出了一絲詭異。
“這個人有些特殊,只能先安排在這里了。”祁釋洺對著殷久,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讓一個女子來這樣陰暗血腥的地方,多少事他的不對。
不得不說,殷久那周身淡然有透露著尊貴優(yōu)雅的氣質(zhì),總是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另一層身份,只把她當做一個驕矜的女子,就算她有超越自保的能力,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去保護她。
穿過一排排精鐵打造的牢房,最角落的房間中傳來野獸般的低吼,那處房間淹沒在黑暗之中,仿若一張亟待吞噬一切的大口。
祁釋洺從墻上取下一支火把,火光隨著腳步驅(qū)散了黑暗,讓房間中的景象映入二人眼簾。一個人樣的影子蜷縮在角落之中,一雙渾濁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瘋狂的神采。下一瞬,又仿佛懼怕火光一般,瑟縮著身子往后躲去,喉嚨之中發(fā)出咕咕聲,仔細看去,那蜷縮成一團的身子還在微微抽搐。
“要我治的就是這個人?”殷久見到這人的模樣,眉心緊蹙,她大致已經(jīng)診斷出這人是什么病了,不過這個病,就連她也沒有把握能夠治好,更何況這人的情況看起來應(yīng)該是熬不過今夜。
祁釋洺點頭,這個男人是朝堂上的一個四品官員,他先前在郊外遇刺,查出主使者就是這個人,再深入查下去,發(fā)現(xiàn)竟然是燕襄的探子,讓皇帝發(fā)了好大一通火。
一個敵國的探子,已經(jīng)做到了四品,再進一步就可以參與一些機要的議事,到時候得到消息的燕襄,對秦灸的威脅不是一般的大。當下皇帝又驚又怒,將這件事交給了祁釋洺來細查,馬上就要有所收獲,沒想到十日之前闖進來的一群蝙蝠壞了大事。
那些蝙蝠就像是有人控制一般,直直闖入關(guān)押這男人的牢房,一陣撕咬之后丟下無數(shù)同伴尸體逃之夭夭。
沒過幾日,這男人就開始發(fā)病了,怕光怕水,還不停抽搐,經(jīng)過許多大夫診治無效之后,祁釋洺才不得不來請殷久幫助。畢竟還有些重要的消息沒有從他口中得到,這么就讓他去死的話,難免太過便宜他了。
“能治好嗎?”祁釋洺看向殷久。殷久搖搖頭,“恐水癥,治不好的?!?p> “就連你也不行?”祁釋洺有些失望,其他的大夫也診斷是恐水癥,這種病一旦得了就是絕癥,他不過是想最后在努力一番。只是沒想到就連殷久也沒有辦法,那么這一次和燕襄的暗中交鋒,是他們秦灸輸了。
秦灸和燕襄兩個大國之間,向來是暗潮不斷,如今不過是表面友好,實際上彼此都想打破這樣對峙的局面,成為天下唯一的霸主。不止是燕襄,秦灸也往對方國內(nèi)派出了不少的眼線,只是礙于如今和平的表象,動作不敢太大,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可以向燕襄發(fā)難的機會,卻因為一群蝙蝠沒了,讓祁釋洺如何不憋屈?
他們祁家一門,向來就是為了守護國門而生的,決不能容忍有危害朝廷安穩(wěn)的存在。
“不需要治好,只要讓他能夠說話就成?!逼钺寷痴J真的看著殷久,殷久沉吟一下,“試一試罷?!闭f罷,她解開鎖住鐵欄的鎖鏈,一步一步走進蜷縮著的那個男人。
“此人現(xiàn)在十分暴躁,要小心?!逼钺寷晨粗膭幼鳎囊哺_步一點一點提了上來,這人本來是個文官,但染上這恐水癥之后就變得十分暴躁,靠的太近就會受到攻擊。
誰不知道恐水癥是會傳染的,因此誰都不敢靠近這人太過,每次太醫(yī)診治都是讓暗衛(wèi)好手將他捆綁得嚴嚴實實,太醫(yī)才敢靠近。
殷久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走上前去,不得不讓他捏一把冷汗。祁釋洺都知道的事情,殷久如何不知道?她只是對自己的本事有著十足的把握。男人看著殷久走進,目露兇光,想要撲上來撕咬,無奈實在是病得太重,他只是從地上轉(zhuǎn)了個身子,便抽搐不止,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見此,殷久連忙掏出幾根金針,刺入男人頭頂?shù)膸滋幯ㄎ?。金針一下,男人的抽搐便止住了,卻像是渾身沒有了骨頭癱軟在地。
“有什么話就快問吧,他還能活一炷香的時間。”殷久與祁釋洺交代清楚,便走出了地牢,她清楚有些事情她不該聽到。對自己沒有作用,還會惹來麻煩的事,她才沒有那么多閑心去關(guān)注。
一炷香之后,祁釋洺走了出來,面色凝重,他匆匆對殷久道:“我有要事需入宮稟報陛下,阿乾應(yīng)該在屋后溫泉,姑娘你也可以去玩玩,先失陪了?!?p> 他匆匆便騎馬走了,想必是從那人口中套出了重要的消息,殷久也沒有計較祁釋洺的匆忙,以他所言,走到屋后去尋景明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