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在湘城已經(jīng)入眠的殷久突然捂著心口坐了起來,不知是何原因,心里突然慌得厲害,似有什么大事將要發(fā)生。腰側(cè)的傷口開始一陣陣的灼痛,似有一團(tuán)火焰在那里燃燒,一對黛眉緊緊的蹙著。
這樣的疼痛讓她的心情十分不悅,胸中仿佛有一頭兇獸在沖撞,迫使她要將一腔的戾氣全部抒發(fā)出來。
“睡不著?”在屋外守夜的霜降敏銳的感覺到了屋內(nèi)殷久氣息的變化,關(guān)心道。
他自從殷久受傷之后,說什么都不肯離開她半步,還搶了侍女守夜的活,就和衣睡在耳房之中,殷久有什么動靜他都一清二楚。
熟悉的聲音在不遠(yuǎn)之處響起,讓殷久躁動的內(nèi)心稍稍安寧了一些,灼熱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
“無事,歇息吧?!币缶貌]有將自己的狀況告訴霜降,他并不是醫(yī)者,說出來也只不過是多了一人擔(dān)心罷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癥狀并不是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而是來自直覺中的一種不舒服,一定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這一夜,懷著重重的心事,殷久一夜未眠。
而一墻之隔睡著的霜降,也陪著她不曾合眼。
不好的消息,在第二日的清晨如約而至。
殷久手持著南城王快馬加鞭從至暮骨山又被含卿加急送到她手中的情報,面沉似水。
蠱族!好一個蠱族!
殷久周身寒意彌散,讓來尋她吃早膳的林菀一時間竟然不敢上前搭話,以林菀一向活潑開朗的性子來說,這是很少發(fā)生的情況。
眼前的久久姐好可怕!林菀這還是第一次這么深刻的體會到了殷久的可怕,她一直都將殷久作為一個雖然性子冷,但內(nèi)心十分柔軟親切的大姐姐來看待,卻忘了她還是那個在江湖中聲名赫赫、乖張至極的咒醫(yī)。
今日韓清在忙,所以并沒有人關(guān)心簌簌發(fā)抖的林菀,霜降接過殷久手中的信紙一看,臉色比起殷久只差不好。
天色樓,毀于大火,無一生還。
“去南城?!币缶卯?dāng)下拍板決定,她不會再給蠱族這個卑鄙的種族一絲一毫的機(jī)會了,師父暮骨老人沒有毀滅這一族,她來!
殷久一掌拍在了上好的梨花木桌上,頓時光潔的桌面便多了幾條裂縫,可見殷久此時心中的氣怒。
怎能不怒,她暮骨宮的四閣主之一,無聲無息死在了蠱族的手中,她這個宮主若是不能替下屬報此血仇,不做也罷。
除了怒意,殷久心里還有對自己的指責(zé),是她沒有嚴(yán)苛遵守四閣各自的職責(zé),將應(yīng)該藏于人后的冬閣暴露在了敵人眼前,此次天色樓的毀滅,她要背負(fù)絕大的責(zé)任。
霜降看出了殷久內(nèi)心所想,默默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用自己的方式無聲的安慰著她,這不是她的錯,讓陽晚、也就是冬閣閣主冬至來南城發(fā)展勢力,是暮骨老人還在位時就決定的,與殷久本就無關(guān)。
況且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啟用天色樓本就是最符合時勢的選擇,殷久不必如此自責(zé),要怪只能怪蠱族太過于奸猾,偽裝極好,再加上慕瀾逸這一張意外獲得的親情牌,讓他們對蠱族存了一絲善心,對蠱族的提防始終都沒有減弱過,可沒想到就是這小小的一絲善心,讓他們的眼中,鋪滿了鮮血。
二人的眼睛中都充滿了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此時便飛到南城,用手中的長劍,向蠱族宣泄這一腔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