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花心念說出這么一番話來,琪月仿佛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他不怪花心念,只怪自己,都是因為他,花心念才從他身邊離開,才會喝了忘情水,今日才會糊里糊涂的要嫁給這個,她根本不喜歡的人。
琰風(fēng)向赤無刃使了個眼色。
赤無刃飛躍而下,腳踏著第八九,兩節(jié)臺階,頓時涌上來大批之前未見得的妖魔。
原來琰風(fēng)早已將這一切謀劃好,是他命小妖假裝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成親的消息。
實則料到,琪月聽了必然會來搶親,山下小妖故意放水,僅讓他一人打上山來。
為的就是讓琪月親眼看著,花心念身穿嫁衣與他成親,再由事先埋伏好的妖魔,將他殺死在花心念眼前。
琰風(fēng)叉著腰,寬大的衣袖隨風(fēng)而擺,他高高在上,低眉瞥了一眼七十六節(jié)臺階之下的琪月,嘴角揚起一抹得意邪魅的笑容。
他笑著牽起花心念的手,故意放在唇上深深一吻,向琪月炫耀,一步一步往上踏著臺階。
看到此情此景,琪月再也不能向往日那般淡然,上下兩排牙齒因怒而顫抖碰撞。
舞起青洛劍,在群妖中廝殺著,一路斬殺,邁過一個個臺階,步步近向花心念。
混亂之中,他的后背被小妖一刀砍中,血肉綻出,琪月踉蹌了一下,未理身后之妖,只是揮著劍堅定的徑直往前走。
此時黑羅白魄也殺上山來,從天而降,兩人,黑衣白袍并列而站,各握其兵刃。
“幻帝,您盡管去救,身后小妖,由我二人擺平。”白魄黑羅默契十足。
琪月飛身躍起,腳踏著阻道的妖魔的腦袋,來到花心念身后,抓起她的手,欲帶她走。
琰風(fēng)揮袖一掌將他倆阻開。
話不多說,打斗起來。
兩人空中盤旋對立,赤焰劍和青洛劍,劍氣相交,山崩地裂,煙塵四起。
雙劍劍刃交碰在一起,二人眼眸相貼對視,火花在其間乍綻。
在離瘋魔殿僅五步臺階的距離之處,花心念一個人穿著寬大的嫁衣,頂著沉重的鶴冠,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望著眼前一片混亂的廝殺,鮮血噴濺,殘肢亂飛。
她緊緊攥著衣袖,對空中大喊:“相公,你要小心??!”
“你聽到了嗎?念兒,我娘子,在擔(dān)心我這個相公的安危,要我小心??!哈哈哈!”琰風(fēng)盯著琪月他那噙著憤怒和傷心的眼睛,滿滿得意。
琰風(fēng)忽而騰出一只手重重的捶向琪月的心口。
與此同時花心念的心猛的痛了一下。
琪月墜落在地,四腳朝天,吐出一大口血,他望著得意的琰風(fēng),倔強的撿起地上的青洛劍,撐著血跡斑斑的青石地,緩緩起身。
未待他站穩(wěn),琰風(fēng)揪起他的衣襟,得意的微聲說道:“心痛吧!”
繼而一拳接一拳的朝琪月心口同一個位置重重打去,琪月口中鮮血狂吐不止,毫無還手的機會。
琪月心口不停遭到重擊,竟使花心念的心也跟著有了反應(yīng),絞痛起來,像是被千萬根燎的熾熱的利刃刺透了一般,她踉蹌退后了一步,絆倒在地,身后靠著那五節(jié)臺階。
她痛苦的捂著胸口,整齊的衣襟被抓成了一團,冷汗沁出額頭,暈染了她精心涂抹的腮紅,滿地打滾,鶴冠上的珠簾來回碰撞。
這種痛楚,由她噴出一口烏血而終。
花心念在地上那攤血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定睛片刻,再望向眼前的一切,她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已消失了。
“大哥送你一程!”琰風(fēng)邪魅笑著,舉起赤焰劍欲刺向琪月。
猛然間被一掌打中右肩,赤焰劍從手中掉落。
琪月望著琰風(fēng)身后,臉上現(xiàn)出了驚愕。
花心念懸于空中,頭上的鶴冠不知所蹤,那及腰長發(fā)亂飛在風(fēng)中,眼神兇惡,唇上的顏色愈發(fā)的赤紅。
那一掌便是她打向琰風(fēng)的。
花心念為何突然間有了這般法力。不僅琰風(fēng),此時妖魔都甚為驚訝,忘記了打斗之事,皆驚愕的觀望著她。
花心念踏著絳紅色的靴子穩(wěn)穩(wěn)落于那青石地面上,冰冷且霸氣的問道:“為何你等皆要騙我?”
“因我愛你!”琰風(fēng)琪月二人不約而同答道。
花心念望著兩個皆說愛她的男人:“哼!愛,難道愛就是騙嗎?
一個騙走我的心。
另一個欺我與你成親?!?p> 琪月淚流滿面奔向前,將花心念擁入懷中:“念兒,我知我錯,可否給我一個機會重新來過!”
花心念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至琪月的肩上,她此時也好想抱住琪月,可她告訴自己,要恨他!
花心念硬生生將他推開,搖著頭,戳著自己的心口往后退步:“不可能了!我本有一顆愛你的心,你卻親手將它剜了去,你要我再拿什么來愛你!”
她霸氣伸展雙臂飛身離開。
琪月失落痛心,一口悶血噴出,雙目無神的跪在地上,任風(fēng)吹亂他的發(fā),刺痛著他的傷口。
無情閣中。
“轟隆隆~”密室石門隨聲而開。
橫殤滿血復(fù)活,身上的裂紋都消失不見了,面色恢復(fù)了原來的煞白。
他震了震白色睡袍的衣袖,喚道:“烏梢,將我外衣拿來?!?p> 烏梢聞聲趕來,雙手托著一件疊的整齊的青紗袍。
橫殤穿上后,整理的板板整整,還不忘用二指理了下散落于肩的發(fā)絲。
“這幾日辛苦你了,念兒她近來如何,可有向你問起與她相關(guān)的事情?你又是如何作答的?”橫殤微微笑著問道。
烏梢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我……她,哎呀,我該如何說呢!”
“照實說來?!睓M殤冷冽的眼神似能將烏梢望透。
“我本是尊命守著她,寸步未離,可一不小心被人打暈了,恍恍惚惚中看到那人身著墨紫色衣袍,像是琰風(fēng)那大魔王。
我醒來后也想著去救她,可是又自知靈力甚微,定是敵不過琰風(fēng),所以……”烏梢羞愧的低下頭。
“所以你就未去,所以你就置那丫頭于不顧!那你為何不將此事及時告知于我!”橫殤怒道。
烏梢趕忙單膝跪地,雙手拱于胸前,腦袋低著,不敢直視橫殤的眼睛:“我……屬下知錯,屬下是怕您在閉關(guān)這緊要關(guān)頭受到驚擾,會對您不利?!?p> “跪在這兒又有何用!還不起身隨我一同上魔山要人。”橫殤揮著衣袖,匆匆前往。
近到無情閣門前,從漩水門外沖進一物,與橫殤撞了個滿懷。
橫殤定睛一看,又驚又喜:“丫頭,你怎……?”
“殤大哥。”花心念哭泣著扎進橫殤懷中。
橫殤心中一怔:這丫頭本該忘了我,怎會知道叫我殤大哥?難道她又想起來了,可這是忘情水,又怎么會呢?
“出了何事?”橫殤身體直挺挺的杵在那,雙手背在身后,像根木頭一樣。
花心念哽咽著:“殤大哥,這愛究竟為何物?”
“呃,這,我未親身試過,不知如何作答。”橫殤表情略為尷尬。
花心念頭發(fā)蓬亂,臉上紅妝已是哭融了,如同花臉戲子,身上嫁衣被路上的亂枝雜草刮破了幾個小洞,腳上的鞋子也跑丟了一只。
“你為何弄得這般模樣,發(fā)了什么事?可愿告知于我?!睓M殤為她擦拭臉上的殘妝,卻越抹越花。
“噗!”烏梢忍不住笑出了聲,被橫殤冷眼一望,不禁瞬間止住了。
花心念情緒低落,未做回答。
見她不想說,便沒有再追問,橫殤只是吩咐烏梢去打些熱水,為她沐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