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地林間,京墨陪著秋白蹲在一棵樹腳邊,扒拉著地上的野草。
麓子栩看著山崖下的云霧,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他想了很久。胐胐和奚囊都是神獸,跟著他們學本事絕對是百益而無一害,問題在于自己的身份是否會他們帶去麻煩,而且鹿仙那邊該怎么說,雪靈羽那邊同樣也是不好交代。京墨真的可以信任嗎?見面次數(shù)似乎并不算多,但覺得他是真心想要幫我的。
秋白含了根草在嘴里:“你說他想啥呢?這么好的事,給神獸當徒弟呢,咱們倒貼著當牛做馬,怕是二位前輩都不會要。”
獨立于山崖邊的麓子栩在風中堅定地站著,任爾風吹而不動搖。
地上生出的幼草映入京墨的眼中,縱然是新生,依然直直抬著頭向上沖,像是現(xiàn)在麓子栩,少年壯志不該言愁。
過了很久,麓子栩才提步向京墨和秋白走去。
京墨急忙起身,擦擦雙手,上前迎他。秋白也默默跟了上去。
“我想好了?!甭醋予驌屜日f道。
二人不語,四目放光,期待他的答案。
“我……可以信任你們嗎?”
“……”
“……”
二人面面相覷。
京墨看著麓子栩,眼神中滿是心疼。
麓子栩避開京墨的視線。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憐憫。我只單純的問問,你們值得我信任……”
“可以,小公子盡管放心,其他的我不敢保證什么,但是對你,我京墨絕不會背叛?!甭醋予虻膯嶙诌€未說出口,就被京墨給打斷了。
京墨后退一步,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放在左心的位置。
風雪中,京墨的眼神顯得異常堅定,不容置疑。
麓子栩張張嘴不知該說什么,轉(zhuǎn)頭看看旁邊的秋白。
“我們狗最是忠誠了,這一點沒人敢質(zhì)疑?!闭f罷,學著京墨的樣子,跪在麓子栩的面前。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小公子這邊?!本┠^續(xù)道。
“我……”秋白愣了愣,指指身旁的京墨,“他站哪邊,我就站哪邊。”
眼前的承諾讓麓子栩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值不值得這樣的信任。
“……”
二人跪在地上,等著他的回應(yīng),像是出征的士兵,等待首領(lǐng)的命令一般。
麓子栩上前扶起二人:“謝謝你們。”
向后退了一步,深鞠一躬。
“我……除了鹿仙,我真的不知該去相信誰了這么多年,我身邊一直都是他,再無他人。猛然間多了你們,我真不知……該如何和你們相處……”
京墨忙上前扶起麓子栩,對他搖搖頭。
“小公子不必如此。我是引箏的公子侍衛(wèi),也是梔琴公子的侍衛(wèi),現(xiàn)在便就是你的侍衛(wèi)。以前,未能護住梔琴公子,我有愧?,F(xiàn)在有機會讓我補償,京墨定當全力以赴。以后,你便是京墨的主子,京墨任憑小公子差遣?!?p> 說罷,拉起旁邊的秋白,朝麓子栩偏偏頭,示意他承諾。
秋白無助的看看四周,糾結(jié)一下,扒開自己胳膊上京墨的手。
“當我主子可是有要求的,我秋白只抱大腿,不夠粗的大腿我也不要。我可以任你差遣,但是不會為你賣命,現(xiàn)在的你還不配?!?p> 好囂張的語氣,京墨聽不下去了,抬手沖著秋白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
秋白飛快的閃開,繼續(xù)說道:“等你變強大了,強大到我無法質(zhì)疑的地步,我才會為你賣命的?!?p> “……”
“……”
麓子栩和京墨陷入了沉默。
的確,現(xiàn)在的麓子栩很弱,弱成雞那樣。
麓子栩心里很清楚,現(xiàn)在的他除了差遣他人洗衣做飯,還能差遣別人做什么,就如同在養(yǎng)個廢物。
京墨意識到他需要給麓子栩定一個目標,一個讓他不敢死的目標。現(xiàn)在的麓子栩太過于平靜,正值少年階段,不該如此的。鹿仙已經(jīng)到了無欲無求的境界,做不了什么,也不會做什么,麓子栩跟著他只會越來越佛系,須得做些什么刺激刺激他,激發(fā)一下他的斗志和勝負欲。
二人站在風雪中深思,秋白很是無奈,在麓子栩面前打了個響指。
“我說,小公子,你聽懂了嗎?”
麓子栩抬頭看看他,又轉(zhuǎn)頭看看京墨。
“看他干嘛?!我在問你,回答我。”秋白不依不饒。
“我會好好學習的,爭取得到你的信任?!甭醋予?qū)ι锨锇椎难劬?,一字一字的回答?p> “贏得他的信任是遠遠不夠的,你需要贏得天下人的信任?!本┠谝慌匝a充道。
“嗯?”麓子栩楞了一下。
京墨不理會他,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好了,以后的路無論多么困難,我們都會幫助你的。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準備一下晚上的拜師詞,順便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換身干凈的衣服,給你的師傅們留個好印象。”
麓子栩被秋白往寒云閣的方向推去。
“讓你干啥你干啥,快快快,去?!?p> 山崖邊,京墨和秋白相對而站,側(cè)目望著不遠處的麓子栩,做出個加油的手勢。
麓子栩一頭霧水,下意識地回了寒云閣,按照京墨的話做事,全然忘記關(guān)于雪梵音和雪靈羽的事。
“晚上嗎?”梳洗干凈,換好衣服,靜靜地坐在窗邊等待著晚上的到來。
看著太陽慢慢的落下,似乎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之前的坦蕩氣勢早已蕩然無存,隨之而來的是緊張、焦慮。即使師徒早已見過面,關(guān)系算得上是親近,但新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時,還是讓人十分不自在。
“拜師詞是什么?”麓子栩在心中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說才會不尷尬,必須得是那種自然而然的、有崇拜感和誠心拜師的感覺才行。
找到一面鏡子,麓子栩?qū)χR子擠眉弄眼,糾結(jié)怎樣的行為舉止才會更合乎晚上的場合。有事做時,時間就會過的很快,月亮逐漸上了樹梢,月光草也開始亮起來。
眼看著時間到了,麓子栩放下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裳,向約定好的地方出發(fā)。
推門而出,便看見京墨和秋白早已站在院外等他。
二人都換了身衣服,干凈且低調(diào)。
麓子栩心道:嗯,這兩身衣服,很侍衛(wèi)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