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我不說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是,但是我想聽你親口說。
不可以。
好。
對不起,珊珊來遲了。
不怪我小珊珊。
君生我未生。還記得那首詩嗎?
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
我恨君生早。
恨不能同時。
日日與君好。
君隔我天涯。
我離君海角。
他們一字一句讀完這首詩的時候天就要暗下來了,就像那天晚上一起唱的《因為愛情》,總是用情太深,以至于幾乎花光了自己的所有力氣。
你為什么不能像第一次抽煙那樣,嘗試著愛我一次呢?
抽煙一次,兩次,三次不會傷肺,但愛一次有可能傷一次心就再也回不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就這樣,挺好的。
好,你說好就好,你開心就好。
接著,他唱起汪峰的《你是我最心愛的姑娘》,“但是希望你明白,我就在你身旁,無論你在多遠(yuǎn)的地方……”
每次她喊“圣誕老人”,他總會第一時間回復(fù),在。
盡管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在身邊,但每次一聽到這個字,心中還會保留感動,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動容和情感。千千萬萬遍,還是會如此。
她一個人住在學(xué)校的時候,夜里害怕不敢上廁所,他便可以徹夜不睡地陪著她聊天,說,3,2,1我們“一起”去上廁所,沒有什么好怕的。
轉(zhuǎn)眼他果然去了廁所,給他發(fā)消息沒回應(yīng)。
她反復(fù)糾結(jié),算了,我還是不去了,還能正常地躺到天亮。
……
哈哈哈哈,你真的去上廁所啦?
對啊,我本來也不急,不是怕你會害怕嘛。
你最害怕什么?
我什么也不怕。
你剛剛不是說你怕我害怕嗎?
……
哈哈哈。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可愛的熊貓。腦子蠻靈活,轉(zhuǎn)得老夫都跟不上了。
那是,學(xué)生可是跟著老師學(xué)的。
他從不催促她早點(diǎn)睡覺,或許吧,真的喜歡一個人有時候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像一個大人一樣去嚴(yán)格束縛別人,反而變得全心全意跟她一樣,都變成了天真的小孩子,由著心走,盡享自由,快樂無處不在。
這大概是愛最直接的一種方式了吧。
只是他依舊還是會擔(dān)心她,會憂慮在乎她的感受和狀態(tài)。
他會在她一股腦研究自己新買的耳環(huán)的時候,將心儀的、期待已久的耳環(huán)忍不住穿過新打的、傷口還未痊愈的耳洞,那一瞬間的放肆讓她痛到了心尖,都說耳朵連著心,這簡直就是將一根針直接扎到了自己的心上啊,她就是這么執(zhí)著,耳洞打了第二次,第一次是因為偶然的一次逛街遇上很喜歡很喜歡的一對耳環(huán),那是一對復(fù)古的,紅白黑色相間的扇子,下面是一串長長的流蘇,緩緩流動,優(yōu)雅靈動,她看了一遍有一遍,眼睛是盯著它但身子卻是毫無知覺般被同學(xué)從商店里拉走的,她之后依舊念念不忘,出神似的,不買回來鐵定心不能安定下來了,所以盡管她當(dāng)時是沒有打耳洞的,后面又再沖回去將這幅耳環(huán)買了回去,還不可拒絕地收到了一個老板娘的白眼。她將耳環(huán)買回家沒多久便下定決心要去打耳洞,她是極其怕疼的人,或許打小就知道自己比常人敏感,而在疼痛這一塊她也是吃過許多苦頭,多多少少對這個有些陰影,在往后生活中總是能避免就盡量地避免,她曾告訴自己,以后除了女人生孩子生理上的疼痛,再也不要讓身體遭受其他的無辜的疼痛了,也因此她總是活得小心翼翼,運(yùn)動不會跑太快,喝水吃東西不會太著急避免被燙著,甚至在公眾場合也不會說太多話,不想得罪人招來不必要的傷害,似乎這一切都源于她因為敏感因為經(jīng)歷過苦痛和傷害而害怕受傷害怕疼痛的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hù)。她是活得克制而又有度的,但暗地里卻是一直地向著盡情盡興跟隨著心要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比如她對那副非買不可的耳環(huán),毫無疑問那是真的愛了。
但很遺憾,愛總要付出些代價的。她怕什么就來什么,越是怕疼,就越會疼,果然她去打耳洞,要比常人要疼,并且不知道為什么卻發(fā)了炎,傷口熾熱地?zé)?,烈焰下還藏著無數(shù)根細(xì)小的針,將耳朵上面每一個感受疼痛的神經(jīng)末梢都要挑起來。她實在忍不住,去了醫(yī)院,醫(yī)生說她的耳洞只能消毒放好了藥之后封起來,不能再讓傷口觸碰金屬。她起先還是猶豫了一下,心還是堅定地放在要留耳洞一邊,但想了想,還是先讓耳朵好起來,大不了就再打一次再疼一次吧。真的像是勇士一樣了。巾幗不讓須眉,這句話也寫得太好了。飛蛾撲火還是刀口舔蜜,這么些詞,跟她總是脫不了關(guān)系。因為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