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帝面前的人,正是大理寺少卿祁連玉。
說起祁連玉此人,也算是朝中年輕官員的佼佼者,十七歲中舉,先是派往了外地兩年,調(diào)回來之后皇帝直接讓他進了戶部,十九歲的戶部侍郎,這可是前所未有,本以為這是平步青云。
只是前兩年不知道犯了什么錯,皇帝又把他給貶去了翰林院,可貶了沒一年,又把他給掉了回來,進了大理寺。
從外地官員到戶部侍郎,又從戶部侍郎到翰林院編撰,可這沒兩年又跑到了大理寺,雖是來來回回的折騰,可這家伙不過二十五歲的年紀(jì)卻居于四品的少卿之位,也算是一個青年官員之中冒頭的了。
只是安定侯不解,皇帝把他與祁連玉一起叫過來做什么?
祁連玉看見安定侯卻是并不意外,對著安定侯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陸侯爺?!?p> 皇帝看著重新被叫過來的安定侯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筆。
若說陸晟與叛軍勾結(jié)或許他還會信上兩分,可這陸霄,這么一個家伙,讓他怎么相信這家伙會與人勾結(jié)謀反?
月?lián)P樓中,陸明溪并沒有刻意去解決那個盯梢的人,而太子殿下為自己的自以為是付出了代價,剛贏過來的二兩銀子重新被青羽給拿了回去,不僅如此還賠了一壺梨花白。
陸明溪掃了一眼,在閣樓處將兩個盯梢的給揪了出來,一個是那太子無疑,而另一個,估計是黑衣衛(wèi)的人,而她思索一番,心中想到了那個可能,或許那枚平安符,真的落到了那群黑衣衛(wèi)的手里。
盯就盯吧,反正他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打草驚蛇一次就夠了。
殺了這人,就算做的再怎么隱秘,也會給安定侯府招惹懷疑,更何況,一明一暗,她可不想把安定侯府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
顯然,太子殿下只以為陸明溪是個冒牌貨,卻沒想到她會在乎安定侯府的安危,于是乎,就這樣,打臉了。
陸明溪拿著筷子連夾了幾塊松子鱖魚,
“這鱖魚做的不錯,陸小二,待會打包一份拿回去給大姐嘗嘗?!?p> 陸明澤幽怨的看著陸明溪,
“陸小三,你知道這一頓飯花了多少銀子嗎!”
陸明溪不以為然,
“多少錢?”
陸明澤狠狠地盯著她,
“七兩銀子!”
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能吃了!而且點菜凈撿著貴的點,你就不能多吃兩碗米飯?除了鹿肉就是鱖魚,不嫌膩?
陸明溪一邊慢條斯理的將最后一塊叉燒鹿脯夾到嘴里,一邊開口,因著鹿肉還沒嚼完,兩個小腮幫子鼓鼓的,無所謂道,
“七兩銀子而已,二哥,你什么時候這么小氣了!你可是咱們安定侯府的嫡長子,將來的沙場戰(zhàn)神,拿出點男子氣概來成不成?!?p> 聽到她如此說,陸明澤怒瞪她一眼,
“什么叫才七兩銀子,你哥我一個月的月錢才十兩好不好,你這一下子吃了我大半個月的月錢,還要我拿男子氣概?這聽小曲兒的錢都讓你給吃凈了,別說候府嫡子,就是皇帝嫡子都不成!”
他發(fā)著牢騷,陸明溪卻是捕捉到了什么,
“聽小曲兒?”
她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二哥......你不怕大伯打死你?!?p> 陸明澤下意識的捂住嘴,老天爺,他怎么又說漏嘴了,趕忙粉飾太平,
“口誤,口誤,三妹啊,你聽錯了!”
陸明溪挑眉,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安定侯府向來家教甚嚴(yán),打架斗毆也就算了,畢竟是武將世家,對這個管的倒是不嚴(yán),若是沾染上風(fēng)月場合,這陸明澤可就不是斷兩條腿的事兒了。
陸明澤被她盯得一陣臉紅,急忙解釋道,
“沒有就是沒有,我就是跟著他們?nèi)ヂ犃藘纱涡∏鷥?,我連酒都沒喝!”
他就是覺得新鮮,跟著他們?nèi)チ藘纱味?,就兩次,他什么也沒干,安定侯府在這種事上想來家教嚴(yán),他怎么可能敢?
他急得面紅耳赤的,意欲再說寫什么,陸明溪輕輕一笑,看在這一桌子飯菜的面子上沒繼續(xù)難為他,
“行了,信你一次?!?p> 三石書院盡是些紈绔子弟聚集,自然是什么人都有,陸明澤這樣打群架的還算好些的,十五六歲的子弟,逛青樓的不在少數(shù),陸明澤一群狐朋狗友,一時新鮮跟著過去了也不算是稀奇。
對于這個二哥她還是能看得清楚的,他與陸明溪兩個都是被安定侯夫人帶起來的,雖脾性上都沾染著安定侯夫人的一些急性子,但品行教育上,卻不會有大的問題。
更何況,安定侯府的門風(fēng)在那擺著,闔府上下連個姨娘都沒有,兩三代人皆沒有納妾一說,倒是不會擔(dān)心陸明澤沾染上那些。
...............
國子監(jiān)有個高臺,有登高望遠(yuǎn)之意,站在上面可以一覽盛京萬象,激勵學(xué)子們立凌云之志,展鴻鵠之愿。
國子監(jiān)祭酒明城此刻便是站在哪里,望著著盛京之況。
他一身簡單的青色長衫,四十歲上下的年紀(jì),頗有幾分儒骨。
陸明瀾自樓梯上走了上來,將手中的幾本書放到了桌上,道,
“先生,您要的歷書編撰?!?p> 明先生回過頭來,點了點頭,道,
“麻煩你了?!?p> 陸明瀾笑了笑,
“是學(xué)生的本分,何來麻煩一說?”
明先生看著她,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
“明瀾,你可知我當(dāng)年為何收你為弟子?!?p> 陸明瀾微怔,思緒似是隨著明城話回到了三年前。
“當(dāng)年.......新科狀元陳望寫文章諷刺家父,明瀾回筆相答,壓了他一頭,時逢昭寧公主入國子監(jiān)讀書,裴貴妃下旨挑選伴讀,所以明瀾才來了國子監(jiān)?!?p> 明城笑了笑,
“你說的是你為何來國子監(jiān),而非為何我收你為徒?!?p> 陸明瀾微微遲疑,搖了搖頭,
“學(xué)生愚鈍?!?p> 明城輕笑,
“你若愚鈍,這盛京還有幾個聰明女子?”
陸明瀾微愣,明城繼續(xù)道,
“當(dāng)年裴貴妃軟硬兼施,又有公主名聲大盛,陛下下了道暗旨,是故我收公主為徒,為她錦上添花?!?p> “而你與蘇萱是裴貴妃挑過來的伴讀,我本不欲收徒,可我年輕時欠了蘇閣老一個人情,他借故要我一同收下了蘇萱?!?p> “而至于你,明瀾。三個女弟子,唯有你,是叫我真心收徒?!?p> 聽著他這一番話,陸明瀾怔住了,
“先生......”